。而手,在一边清闲着呢!
即便在平常的称谓里,也会看出手脚的排位。手脚,当然手在前,脚在后。我家乡的人叫下面曰脚(里)底,可见对脚的鄙视。而官场上尊称正位为一把手。当然,这个圈子里的生死大权都握在一把手里,一把手的翻覆云雨就不成什么问题了。也难怪有这样的称谓,因为手常近香,脚常触臭。近香者高贵,触臭者低下,这是常识。谁又有可能把香臭颠覆过来,把手脚颠覆过来?
倘若把一个国家比做一个人的整体,那么支撑这个国家(人体)的便是民众(双足)。然而我们看到的事实是,这一双大支柱,他们总是灾难先尝,苦痛自知。而这个国家(人体)的管理者,当然是手与脸面。功劳和荣誉的光环都在他们头上。这个就暂且不表了,因为历来如此。殊不知,手们出卖主人的事常有,比如捶胸。我所奇怪的是,为什么都在关注手与脸面的一举一动,而没有谁去关注脚的疼痛与疲累?腿脚的不公平待遇什么时候可以得到改观?
但说手脚地位不平等,待遇不公也完全不正确。比如在晚上,主人酣然大睡,平放于床上的手脚,此时就相安无事,被平等对待了。可究竟让脚们不舒服的是,人睡着了就跟死去一样。难道,只有死去了,手与足的地位才能平等?
城市拜年记
广州的拜年历来隆重。象电影里看到的那样,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由一大群人簇拥着的舞狮队浩浩荡荡向前开进。舞狮队所光顾的必是事先安排好的本地的较为重要的商场,酒楼,在鞭炮声里完成一系列行规动作,即东拜西拜,然后,才是这次大动干戈的重点,采青摘红包。
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我所在的这个村每年的拜年活动,仅所燃放的鞭炮就应该以吨计算。且看那穿了制服的治安十余人,执了点着的烟头点鞭炮往街中扔,直可以用手忙脚乱来形容。到累了,不耐烦了,就把鞭炮一箱一箱端起来往火堆里倒。瞬时噼噼啪啪,烟柱冲天。那气势,好不壮观!令我这样的乡巴佬赞叹不已。也正应了那句话,过年就是过钱。没钱的当然就是挨日子的挨了,不能比有钱人,过年岂止用奢华二字来形容。
然而我却知道住在这个村的有一部分人并不富裕。借住的外地人就不必说了,他们不是本地人,不受照顾受穷那是活该。况且,他们在老家不也一样受穷吗?在哪里受穷不是一样呢?然而本村的呢?无权势老实到愚笨的人,也只能和外来的老头老太婆争抢着垃圾。至于领导这样代表着村民大把大把烧钱,他们无暇顾及,也无权顾及。只能在震天的声响过后,去捡拾那帮人不屑带走的纸箱。所以这许多人的叹里,所包含的成份也不一样了。
这让我想到了电视剧铜齿铁牙纪晓岚里的一段,那是纪晓岚和杜小月同查皇家的帐时的情形。说皇上的寿宴花费银子若干万两,皇太后的寿宴又花费若干万两,修城的花费又若干,赈济灾民银两又若干,可就是没钱修堤治水。完了纪晓岚有一问,似是对杜小月说,又象似自问:你说皇上的哪一笔花销不应该呢?在皇上眼里,其实哪一笔都应该。再穷也不能穷咱官家的排场啊!所以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皇上皇太后的寿宴所花费的银两与赈济灾民的银两的比例,居然是二比一还不到!那么我也不禁要问,咱官家到底哪一笔花销不应该呢?当然,戏剧里跟当时是无法相比的。至少,他胆大的纪晓岚就不敢有此一问。
当我转身看到不远处同为看热闹衣衫褴褛的拾荒者的身影时,我的心不由得升起一股凉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社会不均现象仿佛历来存在。试想一下,这些放鞭炮的钱不被当官的强硬代表,节省下来可以买多少书包多少书?可以让多少拾荒者不必夜夜眠于立交桥底?可这毕竟是一厢情愿的想象耳!天下的寒士太多了,读书人的大同世界怎么会实现呢?我唯一要做的,或许,是少燃放鞭炮,或者不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