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楂

    和往常一样，掐着时点，出门早一些，以避开拥挤公交的人潮。

    车载着各种装束、各色行头的人们，不断停靠、启动，在晨光中开启新的一天。

    又到了一个站，车停了，乘客中陆续有人上、下车。在上车的人中，有一个特殊的乘客引起了我的注意。

    顺着粗重的喘息声，一个蹒跚的身影慢慢向我所站的车后门移动。看年纪，应该过了花甲，体态臃肿，身上背着一个比身体还要大很多的篮子，篮子上加了一个鼓囊囊的包袱，不知为何物，手里还提着一筐红彤彤的山楂。

    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虽然宽松很多的车厢，却很难通过这么沉重的组合。人们纷纷让道，好让她顺利通过。

    终于走到后门，她在我脚边放下筐，顺着下车梯阶重重地把篮子歇在出口旁。还没来得及放稳，车便启动了。一个踉跄，篮子向我这边倾倒。我顺手扶了一下，旁边的一位老者几乎也同时伸手来扶。

    她站稳了，用地道的方言连声道谢，额头上渗满汗珠。

    显然，她是为了卖个好价钱，不顾劳累，赶往早市的。

    那筐山楂，甚是惹人。滚圆饱满，红透了的外皮上似乎还留有微微的晨露，不争气的唾液开始分泌。

    车继续前行，不时有些颠簸。

    无意间发现，车窗里透进的是缕缕重九的阳光。我不知道和她一样与这个日子没有什么关系，依旧背负着岁月的沉重，如同往常忙碌操劳的人有多少，只黯然叹息这其中也包括家那头继续操持忙碌的父母。

    一时间，心里的滋味如同眼前的山楂。

    是的，每个人都在为各自的生计奔波，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在所承受的生活书卷里，有多少是甜、多少是酸、多少是涩，又有多少值得慢慢回味、细细品尝。

    在光鲜的外表背后所隐藏着的酸与甜、苦与辣，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晚上给父母打个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