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来根治时疫的法子是在陈衡来的前一天。
王甫阳在时疫地室待了些许日子,为的是同黎昱共同根治时疫。
黎昱刚回来的几天后,回归帝都的几大精兵队伍也随之而来,随即在兵部暂留,黎昱父亲在凤阁,阿九本来是该给黎昱立个将军府,可想到黎昱大抵在帝都也待的不久,索性就将黎昱安排在黎老所在的凤阁。
王甫阳是前几日去的凤阁,同黎昱测试了许久,才去的时疫地室,通过不眠不休的几日,治过了几个地室的病人,才将时疫的病情控制了些。
于是得了解治的法子立刻就通报了傅衍。
而傅衍却没有那样的意外,仍旧是淡淡的问“确定不会伤及陛下性命?”
王甫阳跪在地上“微臣确保!”
御案之上的傅衍合了折子“那就开始吧!”
就在此之后还是仍有许多的臣子来拦着傅衍,让傅衍收回决定,只有拦着了傅衍,才能让小女帝一直病下去,这样下去,唯一能够独拦大权的就只有傅衍了。
可是傅衍没有答应,还声色俱厉的斥责了他们一顿,然后就去了阿九的寝殿。
这几日来,阿九躺的迷糊,身上的红疹也都一个个放大了来,开始破皮流脓,胳膊上已经血污一片,脸上也多了几个结了痂的红疹。
阿九虽在寝殿之中,但她听到的传闻可比外面的要严重许多。
阿九在等,等皇叔的决定,是救她还是不救她!
皇叔被政务和大臣拖在书房忙的不可开交,已经连着几日不曾来见阿九了,就算抽了身到寝殿门口还是会有大臣将傅衍拖到书房。
外人看来就是傅衍宁愿去处理政务也不愿意去寝殿看望那个染了时疫的女帝,幸好这些事只是传在宫里,若是传出了宫外,可不知要惹出来多大的非议。
傅衍带着太医来救治阿九那日,阿九呆呆的在床上躺着,身边只跪了满眼通红的小德子,看着缓缓推开的殿门,眸子里一片灰暗,缓缓开口“皇叔已经作出决定了,小德子,他当真愿意舍弃我么?”
她话音刚落,傅衍就掀了帘子进来,对着跪着的小德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小德子就被傅衍带来的几个人拖了出去。
阿九看着缓缓坐在他床头的傅衍。
“皇叔还是决定了么?”
傅衍没有直接回她,而是将她扶着坐了起来,抚了下她脸上的病症痕迹,又让阿九靠在自己怀里,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才轻声说了起来“臣以前还从没有听说陛下的胆子是如此的大。”
阿九愣着没有说话,只是侧脸贴在他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闭着眼睛,因为她知道她的计谋已经被识破了。
傅衍像是微微叹了口气,却又无可奈何道“我竟从来不知,你会拿自己的命来试探我。”
试探什么?
试探傅衍对她的忠诚!
他曾对着她父皇说过,他这一生都会忠君爱君护君,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的地位一直在她之上,更是屡屡欺凌她。
他欺君戏君,难道不应该试探么?
阿九知道自己不能超过傅衍在朝廷甚至在帝都百姓心中的地位,但阿九唯一能做的就是试探他是否会颠覆她的皇位。
这是身为帝王的怀疑,也是身为帝王的谋略。
阿九幼时虽学读不深,可这些东西都是皇家储君所拥有的意识。
阿九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傅衍,可她做不到,她仍旧是试探,很多东西是威胁不了皇叔的,但她清楚的知道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她自己的命。
只要傅衍对她有一丝念想都没有,她就一定会死,一切将会万劫不复,即使严储清和王甫阳百般阻挠,可她还是做了。
时疫不是她弄出来的,可却成就了她的计谋。
严储清是她召来的,计谋是她说的,出宫也是有意安排的,甚至去探视那些被时疫染上的百姓,甚至是被咬伤一口,每一步阿九都是做了必死的决心。
就因为她看不透傅衍。
可那个人咬上阿九手的时候,她却感觉到恐惧和害怕,她不怕死,怕的是万一皇叔真的对她置之不理,她死的该有多寒心。
而如今皇叔就将她揽在怀里,拆穿着她的计谋。
“陛下可知这样伤透了臣的心。”傅衍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揽着她腰的手又紧了紧,然后又撤开握着她的手和胳膊。
阿九扯出来一个苦笑“没有以后了,皇叔的决定不是已经做出来了么?为什么还要缓着?是在同我诀别么?”
傅衍握着阿九的手一顿,苦笑“陛下不信臣?难道臣的心思陛下还不知道么?”
阿九攀着傅衍的胳膊,忍着胳膊的痛处,硬是坐了起来与傅衍对视“历代君臣关系总要到这样的节点,皇叔于我亦是如此,皇叔说我不信你,你权利之大,延至全朝,朝中大臣无一不向着你,我是无能,可总也不笨。”
说着阿九转过头抽泣了一声“我六岁为储,肩上重任却不以为然,父皇该教的都教了,我要怎样便怎样,处处宠着惯着,哪里有一点对待储君的样子?可父皇对你不同,自我有意识以来,他便手把手教你朝务政理之事,从不惯你,在众人眼中,你才是内定的储君。”
傅衍听着竟是一阵感叹“你竟会是这样想?”罢了又叹了口气“先皇以为你不喜欢朝政,所以才不教你,教我是为了协助你。”
阿九听着摇头,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我若再笨些,你便可以自立门户了!”
傅衍伸手替阿九擦着眼泪,却被阿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给打开了。
这些事情都说开的时候,其实是阿九最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心里虽不愿意接受,可她如今病症又严重了些,才坐起来说了几句话,又虚弱了下去靠在傅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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