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着,隔着很远的一段路过去的时候她还斜着眼看了眼那个人动没动,瞧了下没动,方才松了口气,然后一路往街心去。
猛然间她发现身后的影子同样也是缓步跟着,阿九的心猛的一沉,离街心还有着一段距离,她疾步走着,时不时的看一下越来越近的人影。
阿九吓的快要跑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着越来越近的街心,她扯开嗓子就要喊出来。
那人几步就到了她的身后,一把拉住阿九的胳膊直直的向后拽了过去。
“救”
剩下的话则是硬生生的被吓回了肚子里。
那人拽过阿九,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高大的身躯拥围着阿九,让阿九无法反抗。
阿九动了动,伸手推他碰到的尽是冰冷的铁甲,反抗几次无果,阿九也就没有什么动静了,好在那个人只是抱着他,没有再动。
但阿九觉得那个人的下巴真是太消瘦,抱着她的时候,短小的胡渣都蹭到阿九的脖颈,她觉得有些痒痒的就缩了缩脖子,稍稍让了些就被那个人给挪了回去。
阿九任由他抱了许久,只是阿九太矮了,仰着头架在那人的肩膀的铁甲上觉得有些累了,就绕过他肩上的铁甲,戳了戳他的脖子“我说这位公子”
“阿九,我回来了。”
浑厚低哑的声音在阿九的耳根处传开,阿九戳着他脖子的手却僵住一处。
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了呢?好像是已经六年了,那时候他才离去的时候明明是没有胡渣的,还是个同皇叔一样英俊的少年。
阿九知道边疆不是个好待的地方,冷酷严寒哪里有帝都这样春暖花开,所以当年他走的时候,阿九不明白,只能牵着他的衣角傻傻的问。
“我听太傅和黎老说,边疆严寒冷酷,常人难以忍受你当真要去?”阿九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他,就是不大希望他走。
当时的阿九为的是他离开,安倩如翻脸,傅衍掌政,到时候就只有一个文祥祥在她跟前,她真怕别人说女帝就应该孤寡一生,到头来也只有一个小德子和文祥祥肯陪着她。
直到今天阿九都仍觉得偌大的皇宫不是她想要的,但她毕竟是陈家的儿女,这陈家的江山她仍要撑下去,所以才一直没有放弃同皇叔的政斗。
可最后黎昱还是选择了离开,一走就是六年,幸好这六年里除了文祥祥和小德子还有皇叔陪着她。
“行军回帝都的日程不是后三日才能到么?你怎么?”阿九没有推开他,只是轻点他身上的铁甲问他,他回来的很急,身上的铁甲都没有卸下。
“行军五千精兵,最早五六日到帝都,我一个人日夜兼程,今日就提早回来了。”黎昱稍稍松开些阿九,低头看着她。
阿九同样看着黎昱,他再不似六年前那般年少,轮廓分明的脸庞多了份老成,眉宇间多的尽是坚毅,削瘦的下巴泛着点点胡渣,阿九轻笑“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黎昱拉过她的手,阿九一愣,随即又觉得没什么“我回宫之后便是找你,小德子说你在红娘馆,可我来的时候正巧见你从后门被赶出来。”
阿九不服,解释道“哪里是赶出来,我是不想见到安倩如,偷溜出来的。”紧接着又想起来些事问道“你回帝都可去了凤阁黎老处报平安?”
阿九明显感觉到黎昱的手一僵“想来是天色已暗,父亲又爱早睡,便不曾去打扰。”还未等阿九问,他就扯开了话题“你去红娘馆做什么?”
阿九犹豫了许久,又不能同黎昱说自己的事,就糊口道“去替文祥祥说媒亲。”
“文祥祥不是钟意安倩如?为何还要拆散他们?”
“这你也知道?”阿九觉得她儿时都白学读那么些年,没想到人人都能看出来的,她竟没有看出来,阿九拍拍脑袋“竟是我眼瞎,可我并没有要拆散他们,那安倩如一门子心思只对皇叔有兴趣,哪里还对文祥祥有意思?”
“傅衍?”黎昱问她,没想到多年不见,他已然成了她的皇叔,亲密无间。
阿九点点头。
“我在边境也有耳闻,傅衍如今已经掌管了帝都之权?”
这一问可就是阿九不好意思了,想她活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在耳根旁问政权被夺,阿九老脸一红,只能弱弱道“只是我不会的政务,皇叔处理罢了,哪里这么严重。”其实整个帝都都知道的事,阿九仍在反驳。
“阿九啊,当年我若不离帝都是否情况会好些?”黎昱也知道整个帝都的情况,只是惋惜这么些年没能陪在阿九跟前,硬生生将大权推给了傅衍。
“那你当年为何执意离开?我听文祥祥说,你都同黎老吵架了,前几日我去看黎老的时候,就差点没因为你的事,把文祥祥打残。”
不明事理的阿九仍是提到了黎昱的痛处,阿九并不明白黎昱和黎老的事,只是她不理解当初的他执意离开。
“文祥祥混淆圣听,实在该打。”
就此一句,阿九没有再问,黎昱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六年而已,想不到黎昱同阿九已经生疏至此,若是再重来,他又该怎么选择呢?
黎昱一路牵着阿九的手将阿九送回寝殿的,期间路过深深的宫墙门口,那侍卫原以为是谁,没想到竟是铁甲将军牵着女帝,侍卫虽然尽忠,但常年跟着阿九学了不少八卦,于是第二天这件事情就传遍了帝都。
说陛下将黎将军拿到自己的一方,为了同皇叔抗衡,不惜带着黎将军回宫,这些话传到傅衍耳朵里可就变了味。
于是本来还在病中的他,竟然也去了朝堂之上,生龙活虎的站到了阿九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