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啸河村

nbsp; 厂房生产开张的鞭炮声中，链接出山村一角的房舍披红挂彩。

    众人拥挤在李春光客堂，簇拥着新郎李春光，新娘陶小香。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终于弱下来。

    牛大河招呼道：“大家安静！大家安静！现在，我宣布，李春光、陶小香新婚典礼正式开始？。请证婚人、村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牛大江讲话——”

    牛大江：“乡亲们，现在牛河村逐渐走上富裕道路，更加幸福的日子为期不远。我们村委会就是要帮助村里的青年人成家立业。我证明，李春光、陶小香的婚姻合法，有效。我们村委会不仅欢迎像小香一样从啸河村走出去的人回来，我们村委更欢迎市区的美女就近嫁到我们啸河村来——”

    众人鼓掌。

    李双林：“我来插句嘴——这叫有情人终成‘春属’！”

    老顽童急纠正道：“这叫做有情人终成眷属，眷属，不是春属！春字和眷字错上面一点点啊。”

    众人大笑。

    鞭炮又响。

    牛大河：“祝贺新郎新娘拜花堂，全村老少喜洋洋。大家开始喝酒吃喜糖。李春光陶小香新婚典礼第九项——欢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蓝向山陶苗苗提着礼品盒急上。

    蓝向山：“慢点入洞房啊，我往日的懒黄鳝夫妇，专门赶回村来为春光小香道喜呢——”递过礼品。

    李春光陶小香：“谢谢蓝家老、表表嫂——”

    牛大江带头鼓掌：“欢迎宏达汽车汽配公司业务科科长蓝向山夫妇回村——”

    众人鼓掌。

    牛大江：“欢迎蓝科长讲几句话——”

    众人又鼓掌。

    蓝向山：“父老乡亲们，我今天回村里来，不仅是为一对新人道喜，我还专门在我们公司特地为我们村转让了一个汽车配件的生产任务，只要村委会给土地建车间，我保证参加配件生产的乡亲在年底和我一样能买一部小轿车坐。”

    陶苗苗插话：“乡亲们，我是宏达公司的营销员，村里生产的配件由我包销！”

    众人：“好！好！”牛大江对牛大河：“蓝科长说的这个事情今天晚上开村委会研究落实！”

    众人欢呼雀跃。

    蓝向山这才顾上搀扶他老爹老顽童：“您老不能在这里赶热闹啊。”

    老顽童：“新婚大喜，三天不论大小。就是要热闹么。喝了喜酒我们一起回家坐坐。”

    牛大河：“入洞房的快入洞房，喝喜酒的快入席哟——”

    13、

    老顽童家中。

    蓝向山、陶苗苗分别给父母更换带回来的新衣服。

    老顽童老伴：“我一辈子穿的都是对襟布衫，这穿大翻领不习惯呢。”

    陶苗苗：“娘，喜欢就行。慢慢习惯。”

    老顽童瞅瞅身上的红花新唐装：“太花了。太花了。村里人看见还说我老南瓜扮俏，是老色狼呢。”

    老伴：“我看你像新郎。”

    四人都笑起来。

    蓝向山从衣服面掏出“爱莫皮三(mp3)”：“爹，娘，这是爱莫皮三，是听歌的新产品，留给二老好听歌——”

    老顽童：“啥屁酸啊，屁都是臭的啊。难道城市人屁是酸的啊？”

    陶苗苗：“爹真是老顽童，好说笑话。这个玩意儿用的是英文字母名字——爱莫皮三呢。”

    蓝向山把耳机塞进老顽童耳朵里：“爹，您听听——”

    老顽童：“呵呵呵呵，这比屁好听多了。？”

    老顽童老伴：“我塞一个耳朵听听——”

    陶苗苗分开一个塞子给婆母塞耳朵塞着。

    老顽童老伴：“哟，真好听啊。哪有这好听的屁酸啊。”

    蓝向山：“二老喜欢听，我再买个爱莫皮四回来，一人听一个，免得争嘴。”

    老顽童：“娃子啊，你们要好好为村里开汽车配件车间操心。莫管我们俩老疙瘩的屁酸屁事！”

    蓝向山、陶苗苗笑：“爹，娘，你俩慢慢听。我们走了。要抓紧办理村里配件车间的事情。”

    老顽童：“去吧去吧——”

    14、

    这里，在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和街办的大力支持下，在村里的先富裕起来的专业户和能人慷慨解囊的捐助中，以牛大江为首的村委会一班人，带领人民群众，初步解决了三难问题，但并不满足，进一步思索啸河村的真正出路。

    早在2007年春节前夕的一个夜晚——

    还是那个老村委会里，村委会一班人在座，还有8个组长也在座。

    牛大江在为村里做重大决策、给大家分析村里的情况：“我们啸河村，人口多，人均耕地少，要想彻底甩掉贫困落后的帽子，大部分人还是靠种粮食、蔬菜，肯定不行。经济开发区汽车汽配产业发展迅猛，我从中看准了一个壮大村级经济实力的路子，那就是要把能集中整合的土地，尽量集中整合；还可以改造河沟和山坡地进行扩大整合，建起一座座车间厂房，出租给生产汽车配件的企业。另外就是随着城区文明程度的提高，也可以利用啸河村多年发展苗木花卉业的优势，专门种植名贵品种苗木花卉，辅助增加村集体收入？大家有没有不同的看法和不同的意见？”

    牛大河等村委会主要人员一直表态：“我们支持书记的意见。”

    牛大江：“请各组组长也发言－－－－”

    组长晋世海：“我本人表示同意书记的分析和决策。可是，我担心有些村民的思想工作不好做。毕竟，祖祖辈辈都是在土里刨食惯了的，猛一颠儿失去了土地，思想上一时拗不过弯子来。不种粮食、蔬菜，吃啥？喝啥？一日三餐啊，都进酒楼不行吧？房子拆了，住啥？鸟雀也还要个窝呢。日图三餐，夜图一眠啊，不能都去住宾馆吧？我晋世海的发言完了。”

    牛大江：“晋世海组长的发言，很有代表性——代表了一部分人的传统思想观念，舍不得丢2分地，习惯在土里刨食。我认为这是典型的僵化、守旧思想。其实，我们啸河村作为城市郊区的农村，是城中村，是城乡结合部。农民，丢失土地，是让现有的土地发挥出更大的工业经济效益。丢失了土地的村民，可以转换身份成为农民工，就近在企业干活儿，将会大大提高每个家庭的收入。说村民思想工作不好做，那是因为你当组长的思想弯子都还没有转过来。拆掉村民旧房屋，腾出更多宅基地，整合全村土地出租或者转让给入住企业——让村民尽快致富，我是铁了心。思想通的，要执行。思想不通的，慢慢通，不允许哪个组挡路。有不同意见，可以保留。我就官僚一回。”

    晋世海：“你当书记，也要讲个民主啊，不能是‘一斤糖’啊。”

    众人忍俊不禁捂嘴巴发笑。

    牛大江：“这是为全村谋幸福的事情，在村委会这个重大决策上，不是一斤糖，为了让全村人尝到更大的甜头，我就来一回一言堂！”

    晋世海：“你是大书记，牛逼；我是小组长，牛毛；我也是代表了相当一部分村民意见，是群众意见，你听不进。算球了。这个组长我也不干了——”起身。

    牛大江：“我再一言堂一次，你晋世海不干了。我同意。散会。”

    15、

    与牛大河居住在对面坡的霍亚巧屋里还亮着灯亮。

    这会儿，霍亚巧出门泼洗脚水。

    洗脚水泼在前来的晋世海身上。

    晋世海：“哎呀，霍亚巧，你咋不长眼睛，朝我身上泼脏水呢？！真是个霍麻草！”

    霍亚巧：“这深更半夜的，哪里还有人过路呢？黑影子一晃，我还当是条野狗呢。”

    晋世海：“不开玩笑了骂人啊，你把我衣服都泼湿了，我也不好进你屋里来脱——我给你透个信息——”

    霍亚巧：“啥幌子信息，我看有价值没——”

    晋世海：“刚才村委会决定，要把村民的房子分期分批的都要给扒了，把村民的土地都要给卖了——往后还咋过日子啊？我看啊，村委会的人都还有点惧怕你，你要为大家伸个头——”

    霍亚巧：“真的？”

    晋世海：“我代表村民发言，提出了不同意见，把我的组长也给抹掉了？”

    霍亚巧：“你回去睡安神觉，明天一早，看我的拿手戏——”

    16、

    大清早。

    霍亚巧一路不停地敲打着破脸盆，聚聚了不少村民围观，询问。

    一村民：“霍麻草，你为啥幌子又在敲盆子喊冤啊？”

    霍亚巧：“我这个群众眼是雪亮的，揉不进一粒沙子。”

    一村民：“谁敢朝你眼睛里揉沙子，你霍麻草不豁他一身亮浆水泡才怪。”

    霍亚巧：“我今早晨敲盆喊冤，可不是为我私人的事情。是为全村的父老乡亲。实话告诉大家，村委会昨天夜黑决定，要分期分批把我们的房子都给扒掉；要把我们大家仅有的土地卖掉——你们说，这日子还怎么过？！”

    众人七嘴八舌：“是啊，真是这样，我们啸河村日子还咋过？没法过！”

    霍亚巧：“我们闹村委会去啊——”

    众人附和“对。对。去闹村委会啊——走啊——”

    牛大江前来，震怒声威：“都给我站住！都还反了天不是？！”

    众人停步。

    牛大江：“霍亚巧，又是你带头闹事不是？”

    霍亚巧：“哎呦呵呵，牛大书记，牛大主任，我可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我这是为全村人报个不平呢。”

    牛大江：“有啥不平的，你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说看——”

    霍亚巧：“牛书记你啊，还真像见过大香火的菩萨——稳得住神。你说，村委会是不是决定要把全村人的房屋分期分批扒掉？是不是要把各家各户仅有的土地都毁了、卖掉？”

    牛大江：“你说的这个情况，是我的决定，是经过村委会集体讨论，大家一致通过了的。”

    霍亚巧：“一致通过？哼。我抓的风是有人提出不同意见，为群众说话，你把人家组长职务都给撤了。那决定，是你的一言堂吧——”

    牛大江：“组织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多数人通过的意见和决定，合法有效。少数人不同意见可以保留。扒房子，整合土地是我的决策，也算一言堂，不是晋世海说的一斤糖。我想啸河村家家户户的日子以后过的像蜜糖。你们想不通，有啥意见，现在直接冲着我来——”

    霍亚巧：“哟啧啧－－－－真是好汉做事好汉当。牛书记，咋到你当书记了就要扒掉大伙的房子，要变卖仅有的保命的土地？你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众人附和：“对。对。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牛大江：“村党支部、村委会作了决定以后，本来是要在适当时机召开全村村民大会，给大家把利弊讲清楚的。但是，有人提前搞了小动作，到处乱放风，弄得大家心里糊糊涂涂的。我只好也提前给大家个说法了——我们啸河村祖祖辈辈都是在土里刨食，从古到今，你们说说出了几个富人？你们再看看村里提前放弃种粮食，转行培育观赏性树木，培育花卉苗圃的人，哪一家不比你们站在这里的一拨人富裕，还能为村里修路，10万20万元地捐献。你们这一拨人，在享受别人的奉献，自己一百元两百元都捐献不起。我向大伙保证，扒掉了你们的房子，村委会按照你们各自的平方面，集中建设统一风格的新农村房子。腾出宅基地，整合闲土地，挖山填沟再造地，盖起一处处厂房，吸引企业入驻，死土地就变成了活钱，一分地上的工业经济效益和种粮食效益谁大谁小，大家都在心里盘算盘算；土地丢失了，我们都可以就近在工厂上班，难道你们害怕往后钱扎手啊？！我的说法说完了——现在你们大家琢磨——”

    众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书记说的是那么个理啊？”

    “这个大账值得算啊？”

    牛大江：“你们都是能算细账的人啊，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我这心里啊还没有最后咬牙印，大家同意不同意，我准备过年后专题向上级汇报，靠上级定盘子。我个人还担不起这个担子。”

    众人：“牛书记，你这么一解释说明，我们心里就不犯糊涂了。我们都信任你，我们支持你。不要这里汇报哪里汇报的，免得夜长梦多，先忽闪起来再说。”

    牛大江：“你们不去闹村委会了？”

    众人：“书记莫怪。这都是霍麻草乱嚼牙巴骨，煽风点的火。”

    霍亚巧：“我个普通村民晓得啥幌子啊，还不是组长晋世海昨天夜黑给我吹的风么——”忽然又敲起破脸盆邪喝起来“，坚决拥护村党支部英明决策！坚决支持村委会工作——”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霍麻草能演四川戏——会变脸。哈哈哈？”

    17、

    一年一度的春节又来到了啸河村。

    啸河村山上山下农户门前挂上红灯，贴了对联，一派红火节日景象。一阵阵鞭炮声在沟沟岭岭此起彼伏震响。

    牛大江家中。

    牛大江与牛大河正在下象棋。

    董素梅用骨牌凳放上瓜子、水果、茶水移动到象棋桌边。

    牛大江的‘车’长驱直入到牛大河棋盘河底：“将——”

    牛大河：“哈哈，你这一军把我将得没有退路了！”

    牛大江：“村里决定拆除村民的旧房，集中建设新房，腾出宅基地多盖厂房，吸引更多企业入驻，过了三天年就得动作起来。你得把最不好说话的霍亚巧的工作先做下来，其他组的住户房屋拆迁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所以这一军我得先将你啊哈哈——”

    牛大河：“霍亚巧这女人是不好缠啊，你发话了，我还不得硬着头皮去啊——”

    牛大江：“啥时候去？”

    牛大河：“马上回家，收拾点礼物给霍嫲草拜年去。”

    牛大江江：“好，你这也是抢抓机遇，俗话说，伸手不打拜年人——兴许工作做得通呢。转身我陪你喝酒啊——”

    牛大河起身欲去——

    敲门声响。

    牛大河站起身开门。

    原来是倪艳丽领来了啸河开发区管委会书记王志贤和副书记穆克成等人。

    王志贤对牛大河：“哟呵，你这副书记给书记拜年，抢在我们头里了，哈哈？”

    牛大河：“王书记、穆书记，你们可都是贵客，新年价是第一次上门啊。欢迎欢迎！”

    牛大江、董素梅同声说：“快请领导都屋子里坐——”

    王志贤等进屋。

    倪艳丽忙着张罗茶水。

    王志贤坐下：“我们管委会党委说来给你们村委会干部拜年，其实是空手拍巴掌，说不定还要干指头蘸盐。一年上头啊，大家互相配合工作，村委会干部辛苦啊。市里、区里啊工作还分个系统，你们村干部啊，是总统，村委会工作事无巨细，老百姓吃喝拉撒睡和衣食住行都得操心啊。我们来呢，学你们啸河村人说的话，萝卜丝洋芋丝是这么个意思啊。”

    牛大江、牛大河：“书记客气了。领导先来给村委会干部拜年，是啸河的水倒流啊哈哈——”

    穆克成对牛大河：“刚才我们敲门，听见你在屋里说要走，看样子是不欢迎我们来给村委会干部拜年，你是要开溜啊？”

    牛大河连忙解释：“哪里话，哪里话。我们俩在下象棋，是牛书记将我的军啊——”

    穆克成：“我就晓得你的棋着子臭，下不赢书记，要跑。”

    牛大江：“不，不，其实他的棋着比我过硬。”

    王志贤：“那，咋会跑呢？”

    牛大江：“请各位领导都先坐下，我正好给上级领导先回个报——”

    穆克成：“王书记啊，我们今天是专程给村干部拜年的啊，我看啊，就免谈工作，你这个村书记现在管得起酒了——”

    牛大江江对董素梅：“快些去弄点好下酒菜啊。哎，倪艳丽你村妇联主任，今天在我家帮忙当当主人，去帮你嫂子的忙整菜啊——”

    倪艳丽：“好的。服从安排。不过，我只能帮嫂子打下手。”

    董素梅：“过年价的嘛，啥幌子东西都现停当的呢。不着急。不着急，”进厨房。

    倪艳丽随进。

    牛大江：“今天啊，莫说我是牛球货啊，你们领导不听汇报我就不管酒。”

    王志贤：“酒是要喝的，工作也是要谈的。把工作谈在酒前边好，免得喝多了，上你的当，到时候我乱表态啊哈哈哈？”

    大江：“我可是个巷道里赶猪——直来直去的人啊。一上我的当啊，你们就多出一份政绩。言归正传，我有个思路啊，硬是琢磨得一年到头了——”

    王志贤：“你先说说看——”

    牛大江：“我琢磨，我们啸河村啊，要致富，就要超常规发展，也就是要适应市里的以汽车汽配产业为主的工业发展。那么，市区缺乏的就是建设厂房的土地，我想把啸河村的山地和老宅基地来个全面整合开发。也就是说，土地由村委会进行山地整理，完成山地平整工程后，打下大大小小工业园区的基础，由你们开发区管委会购买。然后，向工业园入驻企业出让。这样，村民虽然丢失了土地，但是创造出来的是成倍翻番的工业经济价值啊。再说，丢失土地的农民可以转换身份，就近到企业上班，解决重新就业问题。王书记，穆书记，你俩看是如何——”

    王志贤：“哈哈，好啊。你牛大江，就是牛气啊，就是不同凡响啊。我们这里是城中村，是城乡结合部，要尽快向城乡一体化推进。随着汽车汽配产业的强势发展，我们还在为大批农民丢失土地发愁，你却把解决问题的办法想出来了。好啊！今天这酒我得端正态度喝。希望你们村委会尽快创造一个啸河村模式出来。到时候，我请市里领导来视察，请市里新闻媒体来报道，通知开发区各个村委会都到啸河村来参观学习。”

    穆克成：“牛书记啊，听你今天这么一鼓吹，你这个当啊，我得跟着上啊哈哈！”

    董素梅：“菜炒好了，酒烫热了，请大家入席—－－－－”

    穆克成：“这么快饭菜就好了啊？”

    王志贤：“啊啊，是啸河速度啊。走，入席，为啸河速度去干杯——”

    18、

    正月初三清晨。

    霍亚巧家房宅不远处。

    牛大河很犹犹豫豫地走来。

    牛大河妻子张明英在后面厉声喊叫：“牛大河——

    牛大河猛停步：“有！”

    张明英：“你给我站好——”

    牛大河：“啥幌子事情啊，今天还是正月初三，你就猫子叫春样的叫唤。”

    张明英：“你这个半老猫子胆子还真不小，新年价的不困瞌睡起大早；该不是要和哪个女人‘那个’要赶早吧？！”

    牛大河：“我这个村主任硬象解放军，从来不搞那些经。这里没外人，我说句大实话，我在家里想那个，你不愿意那个，我都不能那个，我还能跟哪个女人去那个？”

    张明英：“哼，你个村主任的官，比较起来，是老鼠子拍手——县城局机关的小股长（鼓掌）；量你也不敢和别的女人那个。不过，你得给我说清楚要干啥个？”

    牛大河：“村里要平整山地，进村的主公路线要取直，得经过霍雅巧责任田当中和他的房屋。正月初一刘书记就将我的军，要首先做这个钉子户的思想工作，我是起大早上门做工作，打通关节快开工。”

    张明英：“你是鸡蛋自找石头碰，你是猪大肠专找旺火烘。霍亚巧的绰号是藿麻草，她的厉害你不晓得？”

    牛大河：“眼目下，我郑重申请你配合工作支持工作。”

    张明英：“你准备如何上这个门做思想工作啊？”

    牛大河：“我去给霍亚巧拜年啊——”

    张明英：“你这空手拍巴掌的，就能把藿麻的思想工作去做通啊？”

    牛大河：“她也是明白人，看得到村里发展的形势。我估计差不多能做通她的思想工作。但是，得请你多配合。”

    张明英：“我就看你咋把霍麻草工作做通一回。我先回家做早饭去了，给你预备庆功酒去。”打转去了。

    牛大河望着老婆的背影呐呐自语：“大正月初三的，空手咋上人家的门做思想工作？其实啊，我瞒着老婆，把我的私房钱拿出200元封了红包呢。”拿出红包闪了闪。

    牛大河在啸河边拐了几个弯，就来到了霍亚巧门前。

    牛大河朝屋子里喊叫：“藿亚巧，藿亚巧！”

    屋里不应声。

    牛大河又喊叫：“我是来给你拜年的啊！”屋子里面还是不应声。

    牛大河心里说，嗨，我这样正二八经地喊叫，她硬是装死鳖不吭气，我得换个方法喊。

    于是，就敞开嗓子喊叫：“哟嗬，看水牛上树罗！都来看水牛上树罗！”

    藿亚巧轻轻打开个门缝，心里自言自语：“水牛上树，谁人相信呢？村委会副主任大过年的清早也不省心，肯定是为通村公路、整合土地拆迁我这房屋的大事情。看形势，看村委会的架势，想挡是但不住的。不过呢，我也得狮子大开口，本上翻利赚个金满盆？为了试探牛大河的来意，便提高嗓门邪喝起来：“还是年初三呢，哪个家里没有肉骨头给狗子啃啊，把个狗子饿得汪汪叫啊？！”

    牛大河：“我说藿亚巧，大小我也是村里副书记、副主任，你咋骂我呢？按照村规民约，你这行为可是该处罚五十元钱呢！”

    藿亚巧：“哈了，那算我眼睛起了痰，把方看成圆。原来是我们的村干部在休闲。”

    牛大河：“大妹子啊，我不是休闲，我是来给你拜年——”

    霍亚巧：“哟呵，那只怕是啸河村太阳从西边出来啊。村民没有给村官拜年，咋让啸河村的水倒流呢？”

    牛大河：“从前，我们村委会没有给村民拜年，我们应该检讨。如今，村集体拿得出点吧小钱了，从今年起，我就从你这第一家起，开始拜年——”

    霍亚巧：“好啊。拜年，拜年，红包上前——”

    牛大河掏出红包递过：“萝卜丝洋芋丝，着多少是个意思啊，不多——200元。”

    霍亚巧接过红包，立即转为笑脸：“哟呵呵，铜箍箍戴在指头上——你还当真（挡针）啊，快请屋里坐。”

    19、

    啸河畔。

    牛大河气呼呼地匆忙走着。

    牛大河家。

    牛大河气咻咻进门。

    张明英：“哟呵呵，去给霍麻草拜年，拜了一肚子气回来吧？”

    牛大河：“那霍麻草就不是个好东西！200元拜年的红包她收了，房屋拆迁，土地转让还是狮子大张口，要村上赔偿她50万元！全村人可都盯着她在啊，这拆迁整合土地工作还咋做哩？”

    张明英：“你工作难做不难做，我不管。可是你得说清楚你是哪里来的钱给霍麻草拜年？”

    牛大河：“拜年钱是村委会集体安排的。”

    张明英：“这个事情我问得出来，先不说。你的人还是我的，我得管，先吃饭再说。”

    牛大江开着小轿车前来。

    张明英出门：“牛书记大兄弟来了啊，快屋里坐。”

    牛大江：“大河哥在家吧？”

    张明英：“他呀，去霍麻草家做房屋拆迁的思想工作，做了一肚子气回来。你来得正好，陪他喝杯酒，消消气。”

    牛大江：“村委会干部啊，就是个出气筒子。气个啥呢？喊他跟我一路去给街办、去开发区领导拜年——”

    牛大河出来，拉开小车前门，坐上司机副座。

    张明英在车前问牛大江：“大兄弟，他早上去给霍麻草拜年的钱是不是村委会集体安排的啊？”

    牛大河抢先说：“书记当面了，你问他这给霍麻草拜年的钱的来路。”

    牛大江心里会意：“嫂子，是我安排的呢。你是大哥的遥控器啊，大河哥有点把钱不都交给你了吗。我弟兄俩还得赶紧去给领导拜年呢。”脚踏离合“走了。”

    牛大江的小车在村外公路上加速。

    霍亚巧怀里抱着生病的幼儿飞快跑来，挡在车前。

    小车噶然而停。

    驾驶室门开，钻出牛大江，问：“咋舞的？”

    霍亚巧：“牛书记，救救我这娃子的命吧，早饭后就昏迷不醒了。”

    牛大江：“快上车，去市里大医院。”

    牛大河下车，帮开车后门：“大妹子啊，后面宽敞些——别急，小车子快啊。”

    霍亚巧抱着孩子进车后座。

    牛大河复坐副座。

    小车疾驰。

    20、

    市儿童医院门诊室内。

    牛大江、牛大河站在医生背后。

    医生对收起听诊器对霍亚巧问：“这两个男子汉，哪个是孩子爸爸？”

    霍亚巧：“医生，这两位都是我们村委会领导，咋的？”

    医生：“孩子病重，得送抢救室急救，要先交1000元钱。”

    霍亚巧急着摸遍了身上荷包：“坏了，走得急，忘记带钱了！蚂蚱爷，这咋办啊？蚂蚱爷爷这咋办啊？”

    牛大江：“不着慌。不着慌。我身上正好还有1000元钱。走，快去急救室。”

    牛大河接过孩子抱上。

    霍亚巧被感化了：“你们两位领导都不记我的气啊。不和我一般见识啊？”

    牛大江：“都是住在啸河村，都是为了啸河村，谁跟谁呢。救孩子要紧！走，快去抢救室。”

    21、

    半个月以后。

    霍亚巧住所，村民多人在这里拆卸房屋。

    李红发扛着一棵观赏树走来，对霍亚巧：“哟呵，大妹子没有顶住拆迁啊？”

    霍亚巧：“不是我顶不住，是我自己不顶了。村委会干部救了我的急，救了我娃子命，我不能再当钉子户。我不再当刺人的霍麻草。”

    李红发：“好好。我去给你的新宅基前面先栽上这棵观赏树。”

    霍亚巧：“要钱吗？”

    李红发：“免费。”

    霍亚巧：“那就多谢你了。”

    李红发：“祝福你象我的名字一样，搬新家，红发，大发！”

    霍亚巧：“谢谢你的吉言啊。”

    22、

    村委会整合土地入驻企业的决策，赢得了全村人的拥护，连霍亚巧那样难缠的女人也被村委会干部感化了。可是，一听说拆旧房，集中建设新农村小区，要如实赔偿老房屋面积，整合土地，要赔偿原有的作物和花木植物价值，有的人啊，掉过头来千方百计要忽悠村委会呢。

    入夜的山坡上。

    被撤销组长职务的晋世海老住房处，东山墙外核桃树上挂了一盏马灯。

    在马灯昏黄的灯光辉映下，晋世海催促着老婆吴鲜红和女儿小梅在山墙外树立木桩，搭盖棚子。

    晋世海的老婆吴鲜红开口讲话：“世海啊，村委会不是要拆迁这老房子吗？你还想顶牛啊？”

    晋世海：“头发长，你见识短啊。拆迁是村委会的大动作，顶不住的。这不是连夜增加老房屋面积，多赚点赔偿钱吗？”

    吴鲜红：“亏你想得出来这样的馊主意。”

    晋世海：“少说屁话啊。抓紧时间干活儿！”

    小梅：“爹，——”

    晋世海：“啥幌子？”

    小梅：“今天的语文作业还有一个造句题，我现在会造了。”

    晋世海：“小梅聪明。啥造句？”

    小梅一本正经地：“造句，投机取巧——村上要赔偿旧房面积，我爹连夜搭盖棚子，投机取巧增加旧房面积。”

    晋世海：“我扇你几个嘴巴子！”

    小梅吓哭了：“哇啊啊？我不敢说你投机取巧了。”

    晋世海：“再说我投机取巧咋办？”

    小梅：“再说投机取巧你再投机取巧。”

    晋世海：“你气死我了，我非打你不可！”捡起棍子打小梅。

    吴鲜红拦住：“你要打小梅就先打我，忙了一整夜了，不让我娘俩睡觉啊？！”

    晋世海：“个臭婆娘！睡个屁啊，快些跟我去集中插树苗。”、

    23、

    东方现出鱼肚白色。

    又一处山地里，晋世海夫妇站在一块幼林园里插树枝。

    牛大河牛拿着长皮尺，倪艳丽拿着登记册前来。

    倪艳丽：“晋嫂子早啊——”

    吴鲜红：“早早，我们一夜都没有睡呢。”

    牛大河：“那是为啥幌子啊？”

    晋世海：“我也曾经当过村干部啊，要积极配合村委会普查登记和如实赔偿工作，连夜清点树苗的准确数字呢。”

    牛大河：“你这块苗子大概有几多棵？”

    晋世海：“四百三。”

    牛大河：“我曾经帮你浇水抗旱数过的，是二百四十课啊——咋会多对半出来了？”

    晋世海：“我是一五一十查了的啊。”

    吴鲜红：“书记，不是‘查’过的，是我们连夜‘插’过的——”

    晋世海：“个骚婆娘，人家喂的狗子朝出咬，我喂的狗子朝进咬，看我打乱你的嘴！”

    艳丽阻拦：“我是村委会妇女主任，我可是要保护嫂子的发言权啊。”

    牛大河拔起一根现插的树枝质问晋世海：“这是老树苗吗？这是新插的树枝！是该打你的嘴巴子啊！”晋世海：“这不是想村委会多赔偿一点钱吗。大家马大家骑，你总要在老数字上添一点吧？”

    牛大河：“拿你这人没办法。倪主任，给他们家树苗多登记十棵——二百五。”

    倪艳丽：“记了——二百五！”

    晋世海：“好好。二百五就二百五。走，再去量量我们老住房面积——”

    牛大河：“好。一家一户弄清楚。”

    牛大河、倪艳丽跟随者晋世海来到晋世海老屋处。

    吴鲜红给牛大河、倪艳丽递茶水：“请二位领导喝茶——”

    牛大河：“艳丽，先不慌喝茶，进屋帮我拉皮尺”

    晋世海：“让倪主任喝茶，我帮你拉皮尺。”

    牛大河：“你拉皮尺，我不放心啊。还是艳丽来。”

    晋世海跟随牛大河、倪艳丽进屋子里面。

    吴鲜红在外推倒夜晚搭盖的棚子：“丢人现眼。我让你丢人现眼！”

    晋世海闻声出来：“哎呀，你个骚婆娘，那是要算住房面积的啊！”吴鲜红：“我是要算脸面。”

    牛大河、倪艳丽出来。

    晋世海：“两位大主任，这山墙上还有篷房没有量呢。”

    牛大河：“我也是不是从武汉才来的人啊。你这山墙上昨天白天都还没有篷房呢。走吧，艳丽，到下一户去——”

    24、

    老顽童蓝合彩家老屋前。

    老顽童家房舍只剩下空土墙。

    马大力开着推土机前来要推倒老墙。

    老顽童老伴忽然从树下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推铲上面，哭叫着：“你推呀！你推呀！你咋不推了。你把我这个老婆子一起推墙里面算了啊。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啊，金窝银窝，我舍不得离开这个穷窝啊。”

    马大力下车：“蓝大妈啊，老房子推倒，村委会给你盖新楼房啊——”

    老顽童老伴：“我住平房惯以了，楼房我上不了啊呵呵？”

    老顽童赶了过来：“我只顾听爱莫屁酸去了，没有招架住你个老婆子啊。快些起来，莫耽误村委会正经事情啊！”老顽童老伴：“我不起来。我就死在这里。埋在这里啊——”

    老顽童：“你莫哭啊，我给你学段屁酸里唱的歌儿啊——（唱流行歌曲蝴蝶曲调）亲爱的，你跟我飞，推土机现在要把墙推。亲爱的，你跟我飞，赖在这里你要后悔。新农庄大家居住在一堆，再不怕长虫穿墙缠住你的腿？”

    蓝大妈破涕为笑：“你个老鬼——真是个老顽童。你抱我起来——”

    老顽童：“好好——（唱上花轿曲调）我抱一抱来，我抱一抱，抱着我的妹妹上花轿——”抱起了老伴，对马大力说：“快推，快推！”

    25、

    在村委会专班人马认真严肃的工作下，啸河村很快完成了全村的旧房面积登记和各家各户林木花卉农作物菜蔬的登记。村委会的整合土地的决策实现的进度很快——啸河村“村级开发、政府购买”的方式在全市尚属首例，引来了市区和周边地区多个党政代表团前来啸河村参观考察被媒体称作的“啸河模式”

    啸河村境内的山与山之间，呈现一块块山场平地；

    山场平底上，一处处厂房拔地而起，形成了一片片工业园区；依山傍河的沟岔里，是一一片片农民别墅？

    老顽童仍在用毛笔记事，在他自发自制的啸河村大事记的

    本本中有如下记载：

    2009年以来，村委会带领全村开山填壑，共整理出工业用地3000多亩，吸收了近50家企业入驻，这些企业投产后，年产值可超百亿元，解决就业岗位3000多个，拉动村级经济收入10亿元。敝村首创“啸河模式”成效显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