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圆腚拍了一巴掌,“什么乱糟糟的叫法。”
“谁叫你看见我还不出来。这鬼地方都不知道埋伏着多少人,我听着音儿溜达过来找你,不提心吊胆啊?”
她办事利索,嘴里叽叽咕咕抱怨着,转身就展开轻功领路。
转眼的功夫,他们就到了山脚下的一处猎户小屋。
屋外的空地支了两顶帐篷。其中一顶的旁边,架着一杆沉甸甸的长枪。
噼啪作响的火堆上有一锅热汤,孟飞端着碗,正在一口口吹上面升起的热气。
叶飘零微微皱眉,道:“没想到,是孟总管亲自来了。”
孟飞淡淡道:“咱们以前没有惊扰收花人的惯例。你传话说要见孟蝶,我不来坐镇,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她明天什么时候能到?”
“说不好。路上顺,兴许一大早就到。不顺,那午后,天擦黑,都有可能。”他喝一口汤,哈声长气,“小叶,孟蝶的仇已经报了。你要见她做什么?”
“问一些话。有些事太巧,由不得我不多想。”
“问什么?”
“她到底是不是孟金虎的女儿,她的目的真的是报仇么?”
孟飞又喝一口汤,道:“这些事很重要?”
任笑笑当即在旁给自家男人撑腰道:“这不废话嘛,你一口一个小叶的叫,还不了解他?不重要的事,你三棍子能打出一个屁来?他才没那功夫跟人叨叨呢。”
孟飞笑了笑,“早上十年,你这么跟我说话,可要受点苦头。”
“话糙理不糙。”叶飘零道,“不重要的事,我几时找楼里代我办过?”
“那你明天见了自己问吧。”孟飞又露出一副很疲倦的样子,就像他手里那碗汤,已比他的长枪都要沉重,“小叶,谷中的事,跟我说说吧。百花阁的赏秋大会,是出大事了吧?”
叶飘零无意隐瞒,简短讲述了一遍,只不过在最后,将飞鹰卫的死真正算在了自己头上。
“那帮飞鹰卫看着都挺干练稳重,怎么中着毒不能动,还敢对你撂狠话?”孟飞抬起眼,眸子中倒映着跃动的火光。
“兴许是人上人当惯了,觉得我不敢杀他们。”
孟飞沉默片刻,苦笑道:“我也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是你不敢杀的。”
叶飘零抽出长剑,道:“袁吉的亲随都在哪里落脚?”
孟飞垂下目光,“那些人不杀也罢。”
“袁吉的亲随,必定和他此次被救走的事情有关。杀了,更稳妥。”
孟飞摇了摇头,“我早派人去盯着了。那些亲随绝不是袁吉真正的心腹。要是靠那帮人保护他的平安,小爵爷这种常在江湖走动的招摇人物,怕是早死无全尸了。”
叶飘零脸色微沉,“外面等着的人,都是幌子?”
孟飞嗯了一声,向后伸手,屈指发劲一吸,那杆沉甸甸的长枪晃了一下,落在他的掌心。
他将枪一转,横在膝上,缓缓抚摸,犹如在抚摸新婚之夜妻子柔软光滑的腰肢。
“我今日还没顾上练功。既然你要杀袁吉,这些亲随,就不必你动手了。”
叶飘零略一沉吟,道:“好。笑笑我带走了。百花阁内,暂时不需要接应。”
孟飞点点头,忽问:“小叶,这次你在百花阁,算是卖给女人的私情,还是要补一朵银芙蓉?”
“银芙蓉。我已跟卫阁主提过。转天孟总管得闲,找个靠得住的灰衣掌柜来走一趟吧。”
“好。”孟飞总算露出一丝微笑,“我明早就叫人安排。”
任笑笑好奇道:“孟大爷,你们规矩,好像江湖人不二价吧?”
“嗯。练武的本该自己解决。非得请我们,自然要出高价。”孟飞抬眼道,“你要是愿意将这朵银芙蓉发给百花阁外门那些纯粹被收养的花仆姑娘,我就能省了灰衣掌柜这趟公差。”
“不必。”叶飘零道,“银芙蓉给到,对她们也有好处。”
任笑笑乌溜溜的眼珠子乱转一通,小声道:“诶诶,你们会找百花阁的小娘子们要啥报酬啊?是不是帮你们楼里的老光棍讨几个温柔体贴的媳妇?”
“想讨媳妇的,自己来聚艳谷张罗。”叶飘零一拎她的后领子,抓猫一样提到身边,“孟总管,如无意外,我追杀袁吉之后,要跟飞鹰卫们纠缠一阵。事了之前,别再给我安排目标。”
“我知道。”孟飞端起碗将剩下的汤喝完,“依我之见,你不如直接渡江南下。飞鹰卫的上司差使不动那边的枢卫、密卫、紫衣卫,比留在这边安全。顺便,你也看看楼主,总算是你的挂名师父。”
任笑笑眼前一亮,手舞足蹈,“哎哎,也带我去呗,叫我见见风绝尘。她不是传闻中当世武功最好的三个女人之一么,让我看看她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好不好嘛?”
“你怎么不去看黄凤引和池寄瑶?”
她一叉腰,理直气壮道:“要是她俩挂名弟子也没事儿就脱了我裤子戳我的屄,那本姑娘就先去看她俩。”
孟飞一口汤险些喷出嘴去,急忙掩住,眼底顿时尽是笑意。
叶飘零叹口气,摇摇头,抓住她腰带往起一提,说声告辞,便往谷中折回去。
任笑笑不依不饶,在空中游泳似的胡乱拨拉,嚷嚷道:“你倒是答应不答应啊,难不成真打算始乱终弃?我又没要你娶我,也不是找你师父告状,真就是想见见。不靠长得美出名的女人江湖上实在是不多嘛。”
“楼主挺美的。”叶飘零把她放在地上,转而拉住手,淡淡道,“你见了就知道。”
“嘿嘿嘿,你这是答应了呗?那等忙完这儿的烂摊子,我就去龙江找船。省得回头飞鹰卫下通缉令,咱还得易容,麻烦得要命。”任笑笑颇为自豪道,“不过真被通缉了也不打紧。车船店脚牙,哪一行本姑娘也认识,吃得开。包你当逃犯照样不愁吃喝玩乐。”
多了一个她,回去的路上倒是令人心烦了许多。
并不是因为任笑笑的小嘴片子吧嗒吧嗒没一刻肯闲——这个叶飘零已经快要习惯。她唇舌伶俐可不仅仅是体现在能说上,有那二十四桥明月夜的温润香滑,男人哪个还会在乎耳朵多听几句废话。
主要是此前路上那些正在忙活的女人,一见到任笑笑,原本只剩下崇敬畏惧的目光,顿时又燃起了点点希望的星火。
在聚艳谷里,有资格觉得“骆雨湖行凭什么我不行”的女人并不多。
而冒出“连任笑笑都行我为何不能试试”这个念头的,百花阁还未定亲的姑娘,怕是得有三成往上。
但任笑笑丝毫不觉得惶恐,反而极为得意。她乐颠颠跟在叶飘零身边,肉鼓鼓的屁股蛋左扭右扭,小腰如柳,故意怎么骚浪怎么走。
她巴不得这帮野心勃勃的女人都认为叶飘零就好这一口儿。看到时候一个个碰南墙不撞扁了奶子。
骆雨湖在这事上一丁点心眼儿也不知道使,她任笑笑不来当这个坏婆娘,今后叶飘零身边那还不跟母鸭子下水似的跟一群扭屁股的崽儿?
叶飘零懒得理会那些没有恶意的目光,半牵半拽把任笑笑带到卫香馨那儿,便道:“这是自己人。百花杀的秘药还有么?”
卫香馨面色颓丧,缓缓摇了摇头。
叶飘零又道:“也罢,那给她擦些药油,这冲天香阵,应该不会再用了吧?”
没想到卫香馨眼帘下垂,又叹着气摇了摇头。
叶飘零这才察觉不对,“怎么了?”
骆雨湖凑过来,轻声道:“袁吉出逃的路线,已经找到了。”
叶飘零眼中杀气一闪,“好,我这就去追。谁来为我带路?”
卫香馨摇头道:“暂时还追不得。”
“追不得?”
卫香馨像是受了什么打击,咳嗽两声,竟一时不想说话。
石碧丝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低声道:“小爵爷逃去了山里,往那边去的路,被设了冲天香阵的引子。一个不小心,就会将整座聚艳谷的百花杀,全部引发一遍。”
“秘药会失效?”
“不会。但,本就已经中了百花杀的人,短时间内再次中毒,不用药油及时恢复些力气的话,此后很可能瘫在床上变成一个废人。当下谷中外客实在是太多,只能先派人步步为营,小心清理过去。”
“药油不够?那就先留下够用的,多余客人,送去谷外。袁吉狡诈,谷口外的亲随极大可能是个幌子。接应他的人如果在山里,不及时去追,恐怕就再也追不上了。”
石碧丝扭头看了一眼卫香馨的背影,声音又放轻了几分,“没有药油了。秘药……也没了。连调和的材料,都分毫不剩。想弄出足够用的药,至少也要明年夏末……根本赶不及。”
任笑笑本就对这里殊无好感,嗤笑道:“你们最闻名江湖的两件事就是说媒和做药,这是准备专心当媒婆,药这边儿撂挑子呀?”
石碧丝低下头,轻声道:“剩的药和关键的材料,都在秘库中被烧了。”
叶飘零眼神顿时一变,“是谁?”
石碧丝点点头,苦涩道:“是辛盈蜜。滕师伯发现了她,结果……险些被她杀了。”
卫香馨调整好了情绪,转身走回,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道:“叶少侠,青叶师姐发现他们的时候,袁吉正在看这张纸。辛盈蜜带着他逃得慌张,这张纸掉了,没有拿。你看看,能不能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
叶飘零拿过看了一眼,立刻递给了骆雨湖。
骆雨湖倒抽一口凉气,一时间,竟连指尖都微微发颤。
那张纸上写着一行娟秀小字:“郑桐,山腰十松围石。”
郑桐是猛虎寨五当家郑铜头金盆洗手后的名字,这句话,显然就是三家分头掌握的秘密中,骆雨湖最后还没看到的那一份。
“断头山,北二峰,山腰十松围石……”骆雨湖喃喃自语,不得不问道,“阁主,石姐姐,这永州地界,到底有没有别名叫做断头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