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狠的瞪视着麦琪。

    麦琪感到一股寒意窜上脑门，她说：“有这回事吗？我不曾听谁向我提起过。”

    “原本是明天老汉克斯才会宣布，但是可怜的孩子，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雅娜夫人得意的好笑，欲扣下扳机。

    “慢着！婆婆，你现在开枪会惊动庭院里的宾客。”麦琪差点要惊慌失措了。

    雅娜夫人不急不徐，她似乎也心里有数，冷风中，她笑得更狂傲。

    美杏子急切的朝幽暗的湖边走去，雪儿机伶的保持距离跟踪她。

    到了湖边，令人惶恐的一幕呈现在眼前！雪兄吃惊得差点尖叫；雅娜夫人正用枪指着麦琪——真正的麦琪！而美杏子似乎也吃了一惊。

    雪儿躲在树丛之后，静观其变。

    “慢着！”美杏子大喊一声，麦琪惊讶得以为从镜子里见到了自己！“荒唐！你到底谁才是麦琪？”雅娜夫人被弄胡涂了。

    “我才是！”麦琪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情似乎愈来愈复杂了。

    “不！我才是。”美杏子模仿麦琪的声音，她走向麦琪，麦琪几乎惊愕得说不出话来，麦琪像在镜中见到了自己的倒影。

    “你为什么不安分的待在李察的身边呢？”那倒影说话了；麦琪好困难的才认出，对方竟然是美杏子！“你们在玩什么游戏？”麦琪错愕的发抖，她的双手环抱着自己，大惑不解的问。

    “你快逃吧！这绝不是游戏。”美杏子那双忧郁的美目令麦琪再度惊愕！她的眼睛和梦里的那双是一模一样的！麦琪颤抖着，喉咙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

    “你们这两个小贱人在说些什么？无论如何，麦琪只有一个，但是我不在乎两个都杀！”雅娜夫人简直有些丧心病狂。

    “连你自己的女儿都杀，你还有没有人性？”麦琪大声的批评，忘了自己正处在不长眼的枪口下。

    “美杏子？”雅娜夫人似乎已认出后来的那个麦琪是美杏子假扮的。“你想替她死是吧？你是什么居心？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今天就先宰了你，以谢你多桑在天之灵！”雅娜夫人已丧失理智，一心只有报复。而美杏子凄凉的看着母亲，她毫不畏惧，早已视死如归。雅娜夫人扳机一扣再扣！麦琪来不及扶住美杏子，她已凄楚的倒在地上，鲜血迅速的染红了和麦琪同一式的礼服！麦琪这时已忘了恐惧，她只感到愤怒；说什么美杏子也是雅娜夫人的亲生女儿呀！“你连自己的女儿都杀，你还算不算是人？”麦琪指着雅娜夫人的鼻子骂。

    “我没有那种不肖的女儿！”雅娜夫人双手颤抖，声音极尖锐，眼神狂乱涣散。

    雪儿心寒颤不已的进退两难，她亲眼目睹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却无法制止！事情似乎愈来愈难以掌握了。

    当雅娜夫人双手再度把枪对准麦琪时，雪儿触摸到口袋里的弹弓，及美杏子的扣子。

    “天助我也！别发抖！停止发抖！雪儿。”雪儿告诫自己。她将扣子放上去，拉开弹弓，瞄向雅娜夫人握枪的手。

    此时轰天的烟火霎时在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点亮了黑沉的夜空！烟火的亮光照映了雅娜夫人可怖而阴冷的表情。

    麦琪不寒而栗，雅娜夫人冷艳的狂笑声淹没在烟火中，正在千钧一发之际，雪儿的“扣子弹珠”已不偏不倚射中雅娜夫人的手，给她一次的痛击。雅娜夫人手中的枪不稳的落到草坪里，她疯狂的蹲下身去找寻。

    麦琪跑过去一脚踢开雅娜夫人触手可及的枪。

    雪儿也冲出来帮助麦琪，两人联合对付雅娜夫人。

    “雪儿！是你？”麦琪感激雪儿仗义相助。

    “是的！麦琪。”雪儿相惜的一笑。

    雅娜夫人虽是女流之辈，气力却不比年轻人差！她死命的与她们拉扯、反抗，拚命的想去拾回那只手枪。

    果真那枪给她拾到了！她喘气如牛却又狂妄的占了上风。麦琪和雪儿也惊喘不已，却已经无计可施，只能静待死神的降临，而空中的烟火仍大肆燃放。

    当雅娜夫人扣下扳机之际，一只猎犬扑了上去，朝她的手腕一咬。她仓皇的丢枪，另一只猎犬英勇的扑向她整个身体，将她制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李察带领着五名安全人员在猎犬的搜寻下到达出事现场，麦琪和雪儿眼见已化险为夷，竟转恐惧为悲伤的相拥而泣。

    “怎么回事？”李察惊诧的问着惨不忍睹、披头散发的两姑嫂。

    麦琪首先回过惊魂未定的神智。“赶快救美杏子！”

    “美杏子”李察蹲下身，以手指试试她的鼻息。

    “她还活着吗？”麦琪问。

    “还有气息！”李察看了麦琪一眼，便命令雪儿：“请医生！切勿惊动任何宾客。”

    “好，好的！”雪儿马上去行事。

    “你们负责把我继母看好。”李察指示安全人员：“必要时把她锁起来。”

    “少爷，发现一把手枪。”安全人员机警的以塑胶袋装起。

    “那是雅娜夫人的！”麦琪唇齿都打颤了。

    “带回去当证物，必要的时候要提供给警方。”李察沉痛的道。

    “是的！少爷。”安全人员押解浑身瘫软、神智昏乱的雅娜夫人回大屋里。

    “麦琪，回房去换件衣服，准备送客。”李察并没有看麦琪，他苦涩的抱起浑身是血的美杏子！那专注的神情、小心翼翼的神情，狠狠的伤透了麦琪的心！麦琪当下已有了抉择！这件家族丑闻，汉克斯家全然对外封锁，外界毫不知情，虽然有人猜测烟火燃放前的两个声响是不寻常的枪声，但是没有人可以进一步得知或证实。

    这一夜对麦琪来说好漫长、好辛苦、好无奈！宾客已尽兴而归，但汉克斯家却陷入前所未有的惨澹！李察从送完宾客后就不曾与麦琪说上一句话，他的焦虑，他的担忧明显的写在脸上，麦琪不敢再回想起他抱着奄奄一息的美杏子时眼底眉梢所流露的至情。

    麦琪发现自己不再对美杏子有任何敌意，怪只怪自己与李察相见恨晚，而且麦琪也不想再欺骗自己，不需要李察开口，她决定成全他们！她深深的明白爱一个人就是要尽力的成全他，而且她非常体谅他那“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心情。

    突然间，麦琪发现自己长大；真真切切的懂感情了！也真真正正的思想成熟了！晨曦的迷雾尚未散去，美杏子就已脱离危险期，子弹幸而并未射中要害，只是失血过多，紧急医护下她已无大碍。

    在老爹的询问下，美杏子道出了事情的原委。李察、爱德华、雪儿及姊姊们都同声谴责雅娜夫人的罪行。

    可是无论众人再怎么指责，雅娜夫人都已无动于衷了！因为她已神智丧失，完完全全的无法自主，且严重的精神分裂了。

    “报复！原来她是为了报复而嫁给我的！”

    “这傻女人！我把这片地赠给我未来的小孙子，会比我要留给她百洲十分之一的股分还多吗？”老爹突然显得沮丧且老态龙钟，她感慨却又生气。

    “老爹！请您不要把妈妈送进疗养院，让我把她带回日本，我愿意与她相依为命，陪她走完后半牛。”美杏子气若游丝的请求。

    “她待你这么苛刻，你却愿意对她克尽孝道，真是难得！”老爹更喟然。

    “杰，麦琪呢？你应该留在她身边的，她肯定是吓着了，”美杏子生平头一遭真正以妹妹的心态来看待李察。

    李察总算释然，且经她一提醒，他才想起他的麦琪。

    “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过来看你，美杏子。”李察欣慰的道。

    “好的！”美杏子平静的合上眼。

    待众人皆退散而去，爱德华却仍守在美杏子床沿。

    “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天都亮了！”美杏子负气的道。

    “我可要等你完全复元才会安心！”爱德华握着美杏子的手。

    “你少自作多情！”美杏子抽回手。

    “美杏子，你明知道我是爱你的！”他执意不放。

    “你自己送上门来，我还要再三考虑呢！”她嘟起小嘴，别开脸。

    “我收回我所说过的话。”爱德华老盯着美杏子。

    “收不回的！”

    “我已经说过收回了！”爱德华的大手强迫将她的小脸转向他，却见到美杏子泪痕斑斑的默默流泪。

    “对不起，我那时说的只是气话，其实我爱你都来不及！”爱德华愈说美杏子的泪愈多。

    “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一百万个对不起！”他忙着为她拭泪；虔诚的、无限柔情的。

    “抱我”美杏子楚楚的要求。

    爱德华小心翼翼的抱着美杏子，小心的避免去触碰她的伤口。

    “嫁给我好吗？让我照顾你及伯母。”爱德华怜惜的轻抚她一头俏丽的短发。

    “你真的想娶我？”她轻叹一声。

    “是的！难道还要我掏心掏肺的你才会明白我对你至死不渝的爱吗？”

    “傻气！我相信你，因为我突然发现，原来我已经爱上你了。”美杏子衷心的表白。

    “那你是答应我的求婚了？”爱德华惊喜万分的问。

    美杏子羞怯的点头。

    “等你痊愈，我们立刻去结婚。”他更爱惜的拥紧她。

    美杏子再度娇羞的点头。

    李察找不到麦琪，连小叮当都不见踪影！他诧异的发现属于她的东西全不见了！李察困惑且大吃一惊，正当他准备夺门而出时，猛然发现茶几上的信箴。他急忙的将它拆开，惊愕的发现是一份离婚协议书及一封信。

    信里有麦琪娟秀的笔迹——

    我不知道要与你别离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但我已下定决心要成全你和美杏子，因为与其三个人痛苦，例不如一个人痛苦，而且我想我的个性应该不至于让痛苦延续太久。

    这个婚姻虽短暂，但是却留给我无限的回忆，我并不遗憾曾经嫁给你。就因为你，我才知道原来爱恋一个人是多么快乐的事。

    原谅我不告而别，因为我还不至于有风度到留下来观看自己“前夫”的婚礼，我可能先回纽约打包行李再回台湾。

    最后只能说，再见了李察！请务必在离婚协议书上签章。

    麦琪留“小笨蛋！”李察看完信后哭笑不得的将信塞人口袋，而那离婚协议书他看也不看的将它撕烂丢进垃圾筒。

    他拿起电话，从容的拨给机场。

    “麻烦你帮我清查飞往纽约的旅客名单中有没有麦琪-汉克斯？”

    “请稍等！”

    麦琪不知道这个机场是怎么搞的？对她似乎百般刁难，却又表现得十分礼遇。

    先是请她进贵宾室候机，再来又是义务为小叮当检疫，一下子又说要检查她的所有行李！麦琪眼见着时间已到飞机要起飞的时刻了，服务人员却通知她：“汉克斯夫人，您可能还得稍待一会儿！”

    麦琪被他们这么一折腾下来，又是一夜未眠，真可谓是筋疲力竭了！她终于累倒在沙发上，倚着靠枕沉沉睡去，最后终于有位好心的服务人员前来告知她可以登机了。

    麦琪迷迷糊糊的醒来，头昏脑胀的问：“已经到纽约了吗？”

    “不，汉克斯夫人，你还在洛杉矶呢！”服务人员将小叮当抱还给麦琪。

    麦琪随着服务人员走向登机门。

    “我的行李呢？”

    “已经帮您送上机了。”

    “谢谢。”

    “祝您旅途愉快。”服务人员亲切的向麦琪一鞠躬。

    麦琪独自走进机舱，愈想愈不对！其他的旅客呢？而且这机舱内的装潢这是汉克斯家私人的波音747！“我早该想到！”正当麦琪恼怒之际，机舱门已关上。

    李察似笑非笑的观赏她的糗状。他自在的坐在巴台前，宴会服早已换下，现在的他轻松的穿着运动服，一派刚打完高尔夫球正在小憩的模样。

    “李察！”麦琪愈弄愈不明白。

    “你的‘前夫’，你可真会自作主张！”李察不知何时已站在麦琪面前了。

    “你看到我的留言了？”她仰起脸问。

    “没错！”

    “那你签字了吗？”

    “签？你作白日梦去吧！”他生气的道。

    “那你是想让三人都痛苦吗？”麦琪都快急出眼泪来了。

    “没有人会痛苦！你走了我才会痛苦！”他的额前落丁小撮发丝，为他性格英俊的脸加上柔和的感情。

    麦琪摇头，幽幽柔柔的看他。

    “你并不爱我！”

    “宝贝！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李察百般柔情的捉住她的双肩。

    “不要骗我！”麦琪苦楚的摇头。

    “我没有骗你！”

    “可是你也爱美杏子！”

    “那是过去式。”

    “可是——”

    “没有可是！我爱你，你也爱我，麦琪。”

    “我在作梦吗？”

    “不是！”“这是你的一个游戏吗？”

    “不是！我们的爱情永远不是游戏！”

    “你可以再说一次吗？我好像没听得很清楚。”

    “我爱你！我爱麦琪！我爱你老天！你又哭了！”

    “人家感动嘛！”

    “乖！我们一起看云，瞧今天天气不错呢！”

    “我们要飞去哪里？”

    “纽约，再来是台湾！”

    “谢谢你，老公！”——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