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蓝天鹏心中有事,哪里睡得着,一人悄悄来到后花园,看着皎洁的月色,蓝天鹏想起了父亲和姑父母的仇,想起了表姐萧琼华的生死不明,想起了温柔似水的师妹丁梦梅,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天鹏哥,为何叹气,能告诉小妹么?”月光下,踱出高莲英小姑娘。
蓝天鹏吃了一惊,道:“原来是高姑娘,你还没睡啊?”
高莲英笑道:“你不是也没有睡么?”
蓝天鹏道:“是啊,我睡不着,高姑娘你呢?”
高莲英低下头道:“人家都叫你鹏哥了,你却总是姑娘、姑娘的……”
蓝天鹏“啊”的一声,道:“那我叫你莲妹好么?”
高莲英低声道:“嗯。”顿了一顿,接着道:“鹏哥,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蓝天鹏叹了一口气,道:“父仇未报,我怎么能没有心事呢?”
高莲英走到跟前安慰道:“鹏哥,你别为这事整天忧心忡忡了,父仇固然要报,但活人更重要。你不能因为这而整天不高兴,这样,蓝老英雄九泉之下也不会高兴看到你这样,你只要记在心中就行了,人的一生是很短的,应该多想些高兴的事,看得更远一些。鹏哥,你不光要报仇,学武之人更重要的是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仇恨会使人迷失方向,也会使人失去生活的乐趣和追求的目标,而且,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鹏哥,你不能再这样消沉了。”
蓝天鹏低头沉思了半晌,他突然想通了,高莲英小姑娘的话说得很有道理。父仇,师仇必须得报,但这并不是全部,他还要闯出一番事业来。人生是如此的短暂,目光不能这么短浅,人应该有更多的追求目标,人应该追求更多的乐趣。一旦想通,蓝天鹏顿时感觉压在心头的重负去了,轻松多了,抬起头,感激地望着高莲英小姑娘道:“莲妹,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谢谢你。”
高莲英道:“鹏哥想通了就好。”迟疑了一下道:“鹏哥,我想问你……问一件私事……”
蓝天鹏奇怪地道:“什么事情吞吞吐吐,你尽管问。”
高莲英低下头,轻声道:“鹏哥,你有心上人了么?”
蓝天鹏心头一震,他自然明白高莲英问这句话的含义,很显然,高莲英小姑娘已经喜欢上他了,当下也不禁迟疑道:“我有一个表姐,还有一个师妹……”
高莲英明显浑身一颤,低声道:“鹏哥,她们一定很漂亮吧,小妹也替大哥高兴。时候不早,鹏哥也早些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声音哽咽,蓝天鹏见她睫毛上犹带泪珠,楚楚可怜,心中如何忍得,忽然将高莲英拥在怀抱中,轻声问道:“莲妹,你很喜欢我吗?”这句话连蓝天鹏也不知如何就此说出,只觉高莲英楚楚可怜,一时竟脱口而出。
高莲英靠着蓝天鹏温热的胸膛,霎了霎眼,顿时呆住了,身子似乎跟着热了起来,心便像要融化似地,只是轻呼道:“鹏大哥。”
蓝天鹏看着高莲英清澄的瞳仁,里面蕴藏着欢喜、旁徨、羞怯、惊讶,已不见刚才的哀伤,像是两颗包藏着夜空的水晶,纯洁灵动,心里百感交集,心道:“莲妹是多么可爱的小姑娘。”
蓝天鹏轻轻举起右手,碰了下高莲英的眼角,高莲英心神一荡,不知是羞是喜,不自觉阖上了双眼。蓝天鹏爱怜地以手指触着高莲英弯弯的睫毛,拨去了泪珠。高莲英眼皮轻轻颤动,感受着蓝天鹏的温柔,心中像有万支羽毛搔动一般,樱唇微启,发出“哎”地一声轻息。
此情此景,任是铁石心肠也不能不动心,蓝天鹏眼中忽感迷茫,右手拢过高莲英后脑,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嗯!”高莲英一惊之下,睁开了眼睛,稍一挣扎,随即不再反抗,双眼如带醉意,眼廉又慢慢合上,忘我地沉浸在浓郁的爱恋中。
也不知吻了多久,四片唇方才离别,高莲英满脸晕红,不知该说些什么,怔怔地望着蓝天鹏,似笑非笑,心中尽是温存情致。蓝天鹏低声道:“莲妹,对不起。”
高莲英羞得不敢接话,好半晌才羞怯地说道:“鹏哥,你很坏。”
蓝天鹏脸上一红,见了高莲英,竟然克制不住,却没问清高莲英心意,不由得心中羞惭,放开高莲英,脸红地道:“莲妹,你打我几巴掌吧。”
高莲英脸色绯红,轻声道:“不要啦,我很高兴啊。”
蓝天鹏一把又搂住了高莲英,说道:“莲妹,你真的很喜欢我?”
高莲英惊呼一声,不好意思抬头看他,只羞答答地说道:“嗯,我一见你就喜欢上大哥了……只是,不知前面的俩位姐姐容不容得下我……”
蓝天鹏吻了她一下道:“这点你放心,表姐贤慧得很,师妹更是温柔得很,你一定会喜欢她们的,只是,莲妹,委屈你了。我很抱歉,不能给你完整的爱……”
高莲英回亲了他一下,羞红着脸道:“我不在乎,为婢为妾我都愿意。我知道,以后一定还有更多的女孩子会爱上你,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就满足了。”
“莲妹,你真好。”蓝天鹏激动了又吻住了高莲英的樱桃小嘴,两人温存半晌,蓝天鹏告诉了高莲英他明天要走,自己要去天台。高莲英小姑娘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自己一定会等着他,希望他能早日回来。两人又温存半晌,高莲英小姑娘才离去。
高莲英小姑娘离去之后,蓝天鹏不禁望着月色自语道:“老天对我蓝天鹏真是另眼相看,我一定不能让她们失望。”
“哈哈,少年英雄配绝色美人,蓝兄,真是可喜可贺。”黑暗中,欧阳紫走了出来。
蓝天鹏大吃一惊:“原来是欧阳兄,欧阳兄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紫似乎不是很高兴,道:“本来是想找蓝兄聊聊,没想到却看了一出香艳的表演,真精彩啊。”
蓝天鹏俊面通红:“欧阳兄……”
欧阳紫一摆手:“蓝兄不用多说了,蓝兄赢得美人青睐,兄弟孤家寡人,要回去睡觉了……”蓝天鹏来不及说什么,欧阳紫已经消失了。突然,假山那边传来轻微的响动声,蓝天鹏喝道:“是谁?”
“鹏弟弟,是我。”原来是狐媚的“双刀黑玫瑰”邬倩珠。
“原来是邬姑娘……”蓝天鹏有些意外。
“鹏弟弟,你就不肯叫我一声姐姐吗?”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有些幽怨地道。
蓝天鹏迟疑地道:“咱们初次见面,这样称呼不太好吧?”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望着蓝天鹏道:“我知道,弟弟瞧不起我这坏女人……,但请弟弟相信我,姐姐我仍是冰清玉洁的……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蓝天鹏忙不迭道:“倩姐姐,我相信你,你切莫如此说,小弟承担不起。”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抬起头道:“你真的相信?姐姐名声可不太好……”
蓝天鹏道:“我相信姐姐,姐姐只是形骸稍嫌轻浮,但骨子里仍是冰清玉洁的。”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感激地道:“鹏弟弟,谢谢你。就冲你这句话,姐姐为你死也是值得的。”
蓝天鹏顿时很尴尬,为了缓和气氛,只好转移话题道:“姐姐是什么时候来的?”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道:“你还没来我就到了,正要跟你打招呼,莲英妹妹就到了。”
“啊”蓝天鹏一听她早到了,知道自己的一切言行都落在了她眼中,包括与高莲英缠绵的场景,显然也不例外,顿时面红耳赤,十分的不好意思。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笑笑道:“你也别不好意思,不光我看见了,那为欧阳小姐也看到了。”
蓝天鹏又是一惊:“什么,你也认为欧阳紫是女扮男装?”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又是神秘一笑:“欧阳紫不光是女扮男装,而且也看上你了,在席间敬酒时,她还警告我不许接近你。”
蓝天鹏吃惊得合不拢嘴,“双刀黑玫瑰”邬倩珠不依不饶地道:“你在这儿与高莲英妹妹缠绵,你说欧阳紫能不吃醋吗?看来她醋劲还不小,以后你只怕有苦头吃了。”
蓝天鹏尴尬地道:“姐姐说笑了。”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正色道:“弟弟,姐姐也顾不得羞耻了,跟你实说吧,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抵挡住你的诱惑,姐姐也不能,欧阳紫也不能,以后还会更多……”
蓝天鹏不好意思地道:“姐姐已经知道我的情形了,就应该……”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打断他的话道:“既然能有两个,也就能有三个;既然能有三个,也就能有更多。高莲英妹妹看得很清楚,说的也很对,弟弟,你是没法逃避的。”
蓝天鹏低着头,想了半天道:“姐姐,那你说弟弟应该怎么办,我实在不忍心耽误更多的女孩子,我于心不忍啊。”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道:“这你就错了,女孩子如果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那将是她毕生的痛苦,她的一生也将是非常悲惨的,难道你忍心这样?”
蓝天鹏抱住了头,“双刀黑玫瑰”邬倩珠道:“弟弟,你也不须烦心,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你自己也要喜欢才行,因为要是你并不喜欢的话,即使你勉强接收了她,她也不会幸福的。姐姐自知不配,也没有存什么妄想,只希望能时时看到你,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姐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遇到过不是出色的少年子弟,但姐姐从来就没有动过心,没想到一见到你,就不能自拔,所以才不顾羞耻的说了这些话,因为我怕以后连说这话的机会都没有。”
“姐姐……”蓝天鹏实在想不通,这些女孩子为什么这么痴情,他紧紧地搂住“双刀黑玫瑰”邬倩珠,将她那丰满的娇躯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同时,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双刀黑玫瑰”邬倩珠的小嘴。“双刀黑玫瑰”邬倩珠瘫软在蓝天鹏的怀里,脑海里一片空白,内心只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许久,许久,“双刀黑玫瑰”邬倩珠挣脱蓝天鹏的怀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望着蓝天鹏道:“弟弟,不管你是可怜姐姐也好,还是敷衍姐姐也好,能得你一吻,姐姐已经很满足了。你放心,姐姐不会缠着你,也决不会让你增加任何麻烦……”
蓝天鹏道:“姐姐放心,弟弟不会忘记姐姐的,一切留待日后验证。”
“嗯。”
“双刀黑玫瑰”邬倩珠点点头,两人这才一起离开花园。
第二天下午,一些昨夜未走的人聚集在大厅,蓝天鹏特别注意欧阳紫,但是还是没有发现欧阳紫特别的地方,依然对着蓝天鹏道:“蓝少谷主果然是将门虎子,武功不凡,实在是令人佩服……”
蓝天鹏笑着道:“你太过奖了。”
但是,突然一声阴沉低喝自“了尘”之口:“掌法,内力和暗器皆属一流高手,贫道要试试你的剑术,是否也是当今第一流的。”
蓝天鹏闻声回头一看,不知何时,“了尘”立身桌前,神情凄厉,面罩杀机,一双三角眼中暴射着怨毒冷芒。他的右手,正握着金丝剑柄,轻按哑簧。看了这情形,蓝天鹏知道他还记恨昨天的事情,心下不由暗自焦急,因为他在梵净山学艺九个多月,朝习功力,夕练掌法,从没练过兵器。
蓝天鹏当然清楚,“了尘”是崆峒掌门“玉虚上人”的衣钵大弟子,未来的掌门继承人,剑术自然不俗,否则,恶道看了内力,掌法,暗器后,尚胆敢出来以兵器见高低自然有了把握。如雷掌声县然停止了,空气似乎一下子被凝结了。“金鸠银杖”看出“了尘”的神色不对,正待起身阻止,却被左右的“孪生二叟”按住了肩头。
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寒光如电一闪,“了尘”背后的金丝剑已撤出了鞘外,同时怨毒望着卓立的蓝天鹏,冷冷一笑,讥声说:“蓝少谷主,快向在座的英雄们借一把刀吧?”
蓝天鹏虽然暗自焦急,但他依然卓立原地,神色自若,在他的朱唇两角,高挂着一丝不屑冷笑。他根据击败“飞义三雁”,“小霸王”,以及单掌搏斗“双掌震寰宇”三人来看,他对黄衫中年人传授他这套,尚不知名的掌法,已有了长足的信心。因为黄衫中年人传他掌法的目的,是要他去找“银衫剑客”报仇。他的掌法既能胜得了“银衫剑客”,难道还胜不了恶道?但他却不知道“银衫剑客”对没有武器的人,尚不用剑迎敌。
这时见“了尘”高讥嘲的口吻要他借刀,不由冷冷一笑,说:“本少谷主行走江湖,向来不携兵刃……”
“了尘”听得目光一亮,趁机阴刁的问:“这么说,你是要以双掌会贫道的长剑了?”
蓝天鹏到了这时候,已无选择余地,立即颔首沉声说:“你这是多此一问。”
侠丐马五尚摸不清蓝天鹏的底细,他看了蓝天鹏的内力和暗器,俱已堪称时下一流高手,是以也认为蓝天鹏的兵刃,必也惊人。这时见蓝天鹏以双掌对付在剑道上已有数十年火候的“了尘”,不由惊得倏然起身,正待说什么,坐在桌头上的欧阳紫,已冷冷一笑,讥声说:“你这老道真是没羞没臊,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要以长剑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年青人,不知你的居心何在?”
“了尘”一听,立即望着欧阳紫瞪眼怒声说:“双方试招,又有何不可?”
欧阳紫一听,立即起身,说:“既然如此,本少爷会你。”说话之间,撇椅离席,迳向蓝天鹏和“了尘”身前走来。群豪中绝大多数没有听到欧阳紫向“小霸王”警告的那句豪语,是对,对欧阳紫冒然出头,都感惊异。
蓝天鹏不愿别人替他挡灾,是以,急步迎向欧阳紫,伸手一拦,阻止说:“欧阳兄请归座,小弟……”话未说完,欧阳紫已做然沉声说:“这老道居心阴险,不要他当场出次丑,他尚不知道天外有天。”
“了尘”的确企图借表演之际,一剑斩了蓝天鹏,替崆峒派除去一害,即使违反武林常规,得罪了“金鸠银杖”,谅她也不敢与势力庞大的崆峒派为敌。之后见欧阳紫挺身出场,决心先杀了欧阳紫,再设法除蓝天鹏,因为欧阳紫也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时见欧阳紫公然骂他居心阴险,顿时大怒,不由怒声说:“你这小辈,居然当众侮辱长者,正如你所说的,本观主就要你知道,人外有人,大外有天。”
欧阳紫冷冷一笑,说:“事实胜于雄辨,片刻之后你就知道了。”了字出口,疾翻玉腕,寒光如电一闪,长剑已撤出外,轻灵曼妙,快捷至极。
群雄看得一呆,不自觉的脱口喝了声暴好。蓝天鹏见欧阳紫已经撇剑,只得关切的看了欧阳紫一眼。“了尘”看了欧阳紫的撇剑手法,心头不由一震,这时他才惊觉动手之时,千万大意不得,必然先施煞招,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心念间,冷冷一笑,目注欧阳紫,傲然说:“既然剑已离鞘,何以还不递招?”
欧阳紫微提银剑,做然一笑说,“除非对方是当今第一流的用剑大行家,否则,少爷向不先行递招。”
“了尘”一听,简直气疯了,不由三角眼一瞪,厉喝一声:“好狂妄的小辈。”辈字出口,欺身进步,一招“大地三才”,剑分上下左中右,五朵腕大剑龙,分刺欧阳紫的两肩、和面门小腹,一剑出手,已将欧阳紫的全身罩住。
蓝天鹏看得心中一惊,群豪中不少人脱口轻呼。但是,提剑卓立的欧阳紫,身法神妙,令人惊奇,他竟原地移挪左右恻身,上仰下俯,闪避部份,也恰是“了尘”必刺之处。“了尘”以绝招一剑五式出手,企图以一招将欧阳紫打败。没想到,五式俱已刺空,心惊之下,由再度大喝一声:“小辈果然有一手。”
大喝声中,长剑不收,飞身前扑,疾演“顺水椎舟”,长剑一横,闪电推出,这招变化之快直如电光,令人看不出恶道是如何出手的。但是,就在“了尘”横剑扑身的同时,欧阳紫旋身向左闪开了一一“了尘”久经大敌,剑术火候已足,他就在欧阳紫向左闪身的同时,推出之剑,疾演“风扫落叶”,闪电推出。
群豪一见,一片惊呼,“轰”的一声问时站起,而蓝天鹏也惊得闪身离席。但是,群豪两眼一花,耀眼的如银匹练中,人影如电一旋,欧阳紫己旋飞了一匝,而他立身之处,仍在原地,也正是“了尘”的长剑用老之处。“了尘”见连出三招,俱已落空,心中着实吃惊,但他不能不横剑厉声问:“你为何闪?”
欧阳紫冷一笑,道:“少爷对那些学剑刚刚入门的人,向来是先让他几招。”
“了尘”一听,神情如狂,简直像一头疯虎,待欧阳紫话完,已厉嗥一声,飞身前扑,举剑直劈而下。欧阳紫卓立不动,一等恶道长剑用实,身形略微一挪,银剑闪电出手,只见银虹一闪,“叮”的一声金铁交鸣,剑尖已点在“了尘”的剑身上。
想是潜力极强,“了尘”的剑势倏然下沉,身形猛的向前一个踉跄——就在恶道踉跄的同时,电光一闪,冷焰照面,欧阳紫的银剑已由他的脑后,幻起一道弧形匹练滑到了他的颈前——“了尘”这一惊非同不可,厉嗥一声,飞身暴退——就在恶道飞身暴退的同时,一蓬灰发灰须,已飞洒在血红的地毯上。
这时,满厅英豪,才本能的脱口发出一声惊“啊”,因为这一连串的动作太快了,快得像电光石火。“了尘”飞身退至外厅,由于道譬的下端紧系着绒绳,横插着金管,因而头发并未蓬散下来,是以尚不知道发譬已被斩断。但是,却发现腮下的灰须,被剑锋扣掉了一大截,是以,怒目指着欧阳紫,苍白着老脸历声说:“欧阳小辈,有本事到贫道的吕祖观来。”
来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向厅外纵去——岂知,欧阳紫竟怒声说:“你的吕祖观,又不是刀山火海,阎罗殿,少爷这就随你去看看。”着字出口,身形宛如脱弦之箭,也直射厅外。
蓝天鹏浑身欧阳紫和“了尘”对剑,完全是因他而起,如今“了尘”向欧阳紫挑战,他不能袖手不管,是以,大喝一声:“欧阳兄请止步。”大喝声中,飞身向厅门口追去——岂知,就在他起身,蓦然响起两声沉喝:“好小子,不留下“火龙珠”就想走吗?”
沉喝声中,两道黑白宽大身影,越过席上,竞凌空向蓝天鹏扑去。侠丐一见,知道“孪生二叟”已问过了“金鸠银杖”,蓝天鹏是否送的“火龙珠”,既然事败,也大喝一声:“双胞的老小子,马五爷会你们。”
大喝声中,凌空纵起,一抡打狗棒,迳向“孪生二叟”打去!就在侠丐挥棒的同时,黑叟老大已伸手孤向纵至厅门的蓝天鹏。蓝天鹏骤闻脑后风声,断定“孪生二叟”已至脑后,只得暗运真力,疾坠身形,倏然回身,右掌猛的推出——黑叟老大,早已有备,抓出的右掌,也趁势一捺,真气猛的吐出,显然有将蓝天鹏震毙的意图。
“轰”的一声大响,黑叟竞被震得身形踉跄,而一心想追上欧阳紫的蓝天鹏,却趁势飞身暴退,直落阶下院中。黑叟焉肯放松,“嘿”的一声,紧跟身后扑出——这时,侠丐早已和白老二打在一起。“金鸠银杖”见“孪生二叟”,居然在她的寿筵席前,出手向她的贺客劫宝,原就懊恼的她顿时大怒,不由怒喝一声:“你们这两个老蠢牛,居然在我的家里撇起野来。”
怒喝声中,夺过仆妇手中的金鸠银杖,腾身而起,迳向老二白叟扑去。高莲英深怕蓝天鹏不敌,早已娇叱一声,翻腕撤剑,飞身扑出厅外——白叟老二,一见昔年情人发怒,飞身扑来,不由慌的飞身向厅外奔出。侠丐关心蓝天鹏,无心再战,也飞身纵向厅外。“金鸠银杖”也不为已甚,不再追赶白叟老二,提杖紧随侠丐身后,她知道“孪生二叟”以黑叟老大的心最狠,手最毒。
这时,大厅两阶上,早已涌满了由厅内奔出看热闹的英豪,侠丐和“金鸠银杖”向阶下院中一看,蓝天鹏和黑叟老大,正在院中,相峙对立,目光不移,显然俱在暗中运气,准备合生忘死的较量掌力。而随后纵出的高莲英,则神情焦急的横剑立在一丈以外,目光一直盯着黑叟老大的那双微微上提的肥大巨掌。
逃出厅来的白叟老二,本来想招呼老大溜走,这时一看院中的情形。也站在黑叟老大的身后不远,暗中监视。侠丐一看院中情形,顿时急了,正待开口,“金鸠银杖”已向阶下院中扑去。就在“金鸠银杖”扑向阶下的同时,黑叟老大已暴喝一声:“你先接老夫一掌。”
掌字出口,左掌猛的推出,一道奇猛掌风,通向蓝天鹏击去。蓝天鹏见黑叟老大,双掌运功,而以左掌推出,断定其中有诈,于是心中一动,也以左掌奋力相迎。蓬然一声大响,劲风一阵激荡,蓝天鹏和黑叟老大的双肩,同时一晃。
飞身扑至阶下的“金鸠银杖”,本待趁双方尚未发掌之际,毅然站在蓝天鹏和黑叟老大之间迫使两人泄劲收功。但是,看透她心事的黑叟老大,却猝然发掌,迫得她不得不急忙刹住身势,决心等蓝天鹏发掌后,再向前扑。岂知,蓝天鹏左掌方自推出,也接着大喝一声:“你也接我一掌。”
掌字出口,急步一进,蓄满功力的右掌,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闪电劈出——而先以左掌出掌诱敌的黑叟老大,也在蓝天鹏出掌的同时,将右掌奋力推出——这是双方,俱部蓄满功力而蓄意劈出的一掌,声势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只听蓬然一声大响,劲凤激荡带啸,尘土旋飞四扬。蹬、蹬、蹬,黑叟老大,竟被蓝天鹏劈出的一掌,震退了三步。但是,蓝天鹏也有些拿桩不稳,上身连连摇晃!群豪看得一惊,脱口发出一声轻“啊”。岂知,就在群豪震惊,黑叟退步,而蓝天鹏的上身仍在摇晃的同时,立在黑叟身后的白叟老二,竟然大喝一声:“你也接我一掌——”
双喝声中,急进两步,两脚一蹲,双臂猛圈,“嘿”的一串双掌倏然推出——一道势如暴风般的骇人掌力,猛向蓝天鹏胸前卷去。高莲英吓向娇声尖呼,侠丐惊得厉声大喝,群豪则忿怒的发出一声呐喊,而“金鸠银杖”竟然惊呆了。但是,似有防范的蓝天鹏却趁势纵退两步,就在对方刚猛掌风到达胸前的同时,震耳一声大喝:“少爷再接一掌,又有何妨?”大喝声中,两掌功力已聚,双腕一振,闪电劈出。
这真是武林罕见,惊目惊心的一场对掌,只听蓬然一声,如雷暴响,风声大作,震耳欲聋,群豪的衣袂飘起,大厅上的纱灯被吹动。而立在院中的侠丐马五,“金鸠银杖”,以及高莲英,俱被风迫得后退了两步。一阵蹬蹬蹬退步声响,黑白二叟的高大身躯,竟然同时向后踉跄退去,而仓促出掌的蓝天鹏,竟然仍立原地。
哇的一声,白叟老二双手抚胸,竟然张口喷出一道鲜血,黑叟老大沉气坠身,伸手将白叟扶住。群豪一见,个个动容,俱都惊呆了。没有人相信这会是事实。身为主人的“金鸠银杖”,虽觉这下场是“孪生二叟”咎由自取,但他们与她昔年终有一段密切感情,在情,在理,都应该过去,是以,提杖纵了过去。而高莲英和侠丐,却奔至蓝天鹏身前,齐声关切的问:“你觉得怎样,快运气试试是否有内伤?”
蓝天鹏依言略为运气,真气畅通无阻,立即摇了摇头。再看对面,白叟在黑叟的照顾下,已经盘膝坐在地上,白叟闻目调息,黑叟一脸的怨毒。侠丐看了这情形,知道不能再逗留下去了,但是,在走前不能不有所交待。于是,面向满阶数百英豪一拱手,肃容朗声说:“蓝少谷主,初历江湖,设非万不得已,决不会出伤人,方才事情节经过,诸位英雄朋友,俱已目睹,勿需老花子再多赘述。”说此一顿,转身望着“金鸠银杖”,继续说:“今欣逢刘女侠华诞,蓝少谷主对刘女侠仰慕已久,特以祝寿亲来拜谒,并以“龙凤明珠”一对献寿。这对明珠,看似凡品,实则价值连城,它是琼岛五指“神刀鬼工”亲手雕成……”
话未说完,那边的“金鸠银杖”,想是怕有人觊觎她的“龙凤明珠”赶紧含笑插言说:“这件事,应该由我老婆子负责,希望马老五你也别耿耿于怀了,我想蓝少谷主也不介意此事的。”
侠丐马五自然了解“金鸠银杖”的意思,赶紧拱手笑着说:“既然如此,我老花子也就不便再说什么,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金鸠银杖”自然不能再加挽留,只得歉然含笑说:“二位既然有事,我老婆子也不挽留了,莲英,请代我送客吧。”高莲英一听,正是求之不得之事,立即恭声应了声是。
侠丐马五和蓝天鹏再向厅阶上的数百英豪,拱手告别,才在群英高呼“后会”声中,迳向往门走去。这时,庄门外早已挤满了探头探脑的车马随从等人,个个神色惊异俱都暗透紧张,想是听到掌声,而知道里面出了事情。侠丐和蓝天鹏,在高莲英的相送下,匆匆走出庄门,两人转首一看,那匹红马已不见了,断定“小霸王”又骑跑了,是以也懒得再问。
蓝天鹏觉得今天闹得兴致难继,恶道“了尘”固然应该负责,他和欧阳紫也难脱于系,是以,转身向高莲英一拱手,歉声说:“方才动手,致令刘前辈寿诞扫兴……”
话未说完,高莲英已谦和的笑着说:“鹏哥不必介意,事端皆由“了尘”引起,家母决不会生你的气,至于“孪生二叟”,公然拦阻蓝少谷主和马前辈,小妹还要在此代家母深致歉意。”
蓝天鹏和侠丐马五,同时含笑说:“不敢,不敢,高姑娘太谦逊了。”
高莲英一脸惜别之色,道:“鹏哥,希望以后能再来。”
蓝天鹏笑着道:“我会的。”
侠丐趁机笑着说:“好了好了,高姑娘,再见了。”蓝天鹏也急忙拱手,含笑说声“再会”,即和侠丐转身退向护庄林中走去。
蓝天鹏紧紧跟在侠丐身后,一等进人护庄林,马五道:“小子,你是要去天台吧?”
蓝天鹏立即惊异的问:“马五叔,您……您说的上天台……上天台是什么意思?”
侠丐马五哈哈一笑,有些神秘的说:“小伙子,我老人家年青的时候,也是风流种子,可说是过来人了……”
篮天鹏一听,知道侠丐会错了意,不由焦急的一问:“小侄问的是“上天台”是什么意思?”
侠丐再度哈哈一笑,说:“小子,你别跟我老人家装糊涂,你真不知是什么意思。”
蓝天鹏正色的摇摇头,说:“小侄确实不知。”
侠丐一笑,略微提高声音说:“上天台,就是要你去天台县找欧阳紫。”
岂知蓝天鹏听后,竟蹩眉自语说:“上天台原来就是要我去天台县的意思……”
侠丐一看蓝天鹏的神情,这才惊觉蓝天鹏不对劲,不由迷惑的问:“小子,你是怎么啦。”
蓝天鹏一定神,立即歉然笑着说:“在小镇上小侄忘记告诉您老人家了……”
侠丐心知有异,立即毫不介意的说:“没关系,现在说也可以。”
蓝天鹏神色凝重的说:“师父在坠涧的一刹那,曾厉声告诉小侄三个字……”
侠丐立即接口说:“就是“上天台”是不是?”蓝天鹏凝重的点点头,低沉的应了声是。
侠丐似有所悟的说:“据我老花子判断,可能是要你上天台找什么人,而找的这个人,也就是最清楚你师父底细的人。”
蓝天鹏缓缓点头,迟疑的说:“可能是这个意思……”说此一顿,急忙转首望着侠丐,问:“马五叔,你可听说过“金刚降魔宝录”的事?”
侠丐迷惑的一皱眉头,不解的问:“你问这件事于什么?这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蓝天鹏已经确定了侠丐马五的为人和与老父的友谊,这才将“飞叉三雁”和“松云”老道前去梵净山,寻找“金刚降魔宝录”的事说了一遍。
侠丐马五听罢,惊异的“唔”了一声,久久才迟疑的说:“这么说,武林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厮杀不成?”
蓝天鹏接口说:“五叔真的对先师一点印象都没有?”
侠丐摇摇头说:“没有,我想,我也许认识你师父,只是他在我赴五指山以后,失去了双腿,过着激怒愤涵的岁月,容貌形态都改变了,所以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不过,能和“银衫剑客”结下仇的人,决不是平凡人物就是了。”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的问:“傻小子,你对那位欧阳紫,可问出一些底细来?”
蓝天鹏见问,立即愁眉苦脸的说:“小侄一直想找机会问他,可是,他总不停的问我。”
侠丐一听,不由风趣的耸耸肩,说:“你本来是想探人家的来历,没想到,反被人家摸了老底。”
蓝天鹏听得星目一亮,恍然似有所悟的说:“五叔,我想起来了,他在言谈之间,似乎知道我离家以来的行踪,他曾经用试探的口吻问先师的姓名,但是,不巧的是,偏偏那时高姑娘去了就……”
侠丐马五惊异的“嗯”了一声,说:“这么说,我老花子猜的不错了,欧阳紫可能与你的师父有密切的渊源,你师父让你上天台去找的人,可能就是欧阳紫家……”
蓝天鹏一听立即兴奋的说:“五叔,小侄真笨,他一直向我拉关系,我该想像得到呀。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上天台”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也联想到这一点。”
侠丐一笑,说:“你不是要去追欧阳紫吗?”
蓝天鹏点点头,说:“是呀,我觉得人家……”
侠丐已催促说:“有话回头再说,现在我们走啦。”说话之间,展开轻功,直向来时的方向驰去。
蓝天鹏自然是展开轻功相随,这时他才发现早已出了高家楼黑压压的护庄林,但深处的灯光仍然照耀半空。两人一经展开轻功,身形快如电击,蓝天鹏虽然不知道,“了尘”的吕祖观位在何处,但他断定侠丐马五叔,必然知道吕祖观的位置。
蓝天鹏一面飞驰,一面注意沿途有否可疑动静,因为他仍希望就在途中碰上欧阳紫和“了尘”,免得再跑一趟吕祖观。失望的很,直到那道河堤上,依然未发现有何可疑之处。侠丐马五,首先停身察看,央见河面水波微动,两岸芦花随风飘摇,日间看到的那些渔舟,早已不见了踪影。于是,两人沿着河堤向西,希望找到小舟或河面较窄之处飞渡过去。
蓝天鹏虽然没有在河面上以木板踏波飞渡的经验,但他也想试一试,因而提议说:“马五叔我们何不也学学恶道的方法渡过去?”
侠丐一笑说:“傻小子,这就是傻话,不是五叔说你,你的轻功和内力,可能比我老花子高,但在经验方面就差得远了。”蓝天鹏赶紧应了两声是,但心里对“傻小子”三字,总有些不服。
侠丐马五继续说:“恶道“了尘”踏的两块板于是特制的,上平下弓,前呈弧形,而且由西向东,顺流而下才能使用。如果随便两块板子,逆流踏板,也不能说没有,不过五叔还没见过,果真能的话,也是剑仙之流的人物。”
蓝天鹏一听这才明白,心中也着实佩服,但他却不解的问:“恶道较我们出庄,最多半个时辰,他是怎么过去的呢?”
侠丐马五一笑说:“五叔这不是在找了吗?”话未说完,蓝天鹏突然举手一看,只见上流数十丈外,果然有一片沙洲在河的中央,两边水宽最多十一二丈,由于天空无月,仅靠星光,尚无法看得清楚。看罢形势,侠丐不由笑声说:““了尘”老道,就是在这儿过的河。”
说话之间,两人已至近前,侠丐特地又向上流走了十数丈,就在堤岸下捡了几块木板树皮,顺手递两块给蓝天鹏。侠丐马五,显得有意示范,说:“傻小子看清楚,老花子先过……”
过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直向沙洲飞去——看看将至沙洲前,趁身形未下坠之际,振腕打出一块树皮。就在树皮倏然浮起的同时,侠丐的身形已急泻而下,足尖一点树皮,身形再度凌空而起,直落沙洲之上。侠丐纵落沙洲上,立即转身望着蓝天鹏,略微提高声音说:“小伙子,能纵多远就纵多远,最好是能纵至沙洲近前,越近越好。”
蓝天鹏会意的点点头、身形凌空纵起,直向沙洲前纵去!这凌空一纵之势,几乎到达沙洲边缘,侠丐一见,不由喝了声“好”。蓝天鹏学着侠丐示范的动作,振腕打出一块木板,足尖一点,已上了沙洲。沙洲那边的河面较窄,两人不用木板,皆可飞身越过。,两人纵身上岸,展开轻功,直向西北方向如飞驰去。片刻工夫,前面已现出一片黑压压的广大树林,仅有一点微弱灯光,出现在树林深处的上空,显然那里有人家。
侠丐一见那点灯光,立即低声一笑说:“恶道已经有所准备了,看情形,那位欧阳紫还没到达吧。”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的问:“马五叔,您说那点灯光,就是恶道的吕祖观?”
侠丐马五颔首说:“就是那里。”
蓝天鹏却不解的问:“五叔怎么知欧阳少侠还没有来?”
侠丐一笑说:“如果到了,哪有这么静,厮杀时,必然灯笼火把,呐喊助威。如果欧阳紫走了,吕神观更要检查损失,救治伤残。”
蓝天鹏不由迷惑的说:“奇怪呀!他是紧随恶道身后追出来的呀。”说话之间,已到了林前。侠丐马五立即挥手做了个“谨慎”手势,当先纵人林内。
由于星夜无光,林内更是一片漆黑,两人虽然不惧,但也不敢大意。林内并无暗桩阻拦,两人直达观墙前。侠丐先向蓝天鹏做了个“稍待”手势,身形一纵,凌空而起,看看将至墙头,仅将手中的打狗棒,轻轻一点墙瓦,身形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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