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来。如果那笔钱能够在关亚南家里找到的话,就证明苗新月确实是无辜的,如果那笔钱已经不在家里,那她本人也已经构成犯罪。我们马上就可以拘捕她。可何志强却不在银海,拘捕她以后关在哪里,这很重要。"
"可我们也不能因这个原因再拖延与她接触的时间,那样会对我们不利。"
"我就是这样想的,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可能串供?所以,必须去,下午一定去见她。但愿她没有涉嫌犯罪。"杜雨萌说道。
"下午到了那里之后,再随机应变吧。"水海洋说道。
杜雨萌拨通了金卫东的手机:"我是杜雨萌,你们现在在哪?"
"回到宾馆附近了,正想找地方吃饭呢?"金卫东说道。
"我和水海洋就在香江路边上的香江人家饭店,你们俩也过来,一块儿吃吧。"
没过多长时间,金卫东与张默然一起走进了这家饭店。
饭菜已经端了上来,他们一起吃了起来。
金卫东一边吃一边说道:"杜检,你说这年头怎么了?我都不知道那些女孩儿们是怎么想的了,我给你打完电话以后,我们又去过一家,那里住着的那个女孩儿,我们看上去像是认识。你猜她是谁?"
"这上哪猜去?"杜雨萌说道。
"那个女孩儿就是当初我和张默然从玫瑰酒吧跟踪关亚南时,那个与关亚南在一起的女孩儿。"
"会是这样?"水海洋惊讶地说道。
"这说明那个女孩儿并不像我们开始想象的那样,与关亚南只是那种松散型的结合,很可能也是紧密型的。"杜雨萌说道。
金卫东接着说道:"这个女孩儿比那个吴小春可年轻多了。如果真是那样,真叫人没法理解。她们都图什么呀?怪不得人们都说,这年头找个处女比淘金还难呢。"
"别别别,你别跑题了。我说金卫东,你能不能说工作就是说工作,别总是乱发感慨,好不好?"张默然说道。
"噢,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身边还坐着一个处女。"
"讨厌,你以为整个世界都像你想象的那样?"张默然说道。
杜雨萌与水海洋一边吃饭一边笑着。
金卫东接着说道:"张默然,你急什么?我没有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处女了,而是说想找个处女比淘金还难。你就是那剩下的金子。"
杜雨萌与水海洋又一次笑了起来。
张默然似乎从杜雨萌与水海洋的笑声中,感觉到了什么,她把筷子放下,便接着说道:"你们笑什么,是不是说我是剩下的?"
听到张默然这样一说,就连金卫东也哈哈大笑起来。
张默然更不好意思了,便带着乞求的口吻说道:"杜检,别笑了!"
杜雨萌也已经放下筷子,用餐巾纸在眼角处擦了擦。这时,她才慢慢地说道:"好了,不笑了,不笑了。张默然,你不用紧张。是金子,命运把它抛到哪里都会发亮的。就算你是剩下的都有人要,而且会抢着要的。"
张默然的脸上多出了一些与她的年龄不相仿的女孩儿天真般的严肃:"那我也不愿意属于剩下的那部分。"
"金卫东都淘了几年了,还没有淘到呢?越是最后被淘到的,越是最厚重的。"水海洋说到这里,对金卫东说道,"对吧,金卫东。慢慢淘吧,淘尽黄沙始见金。"
听到这里,金卫东一边吃饭一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目光正好与张默然的目光交会到了一起,张默然显得有几分不自然,她迅速地躲开了金卫东目光的辐射。
所有的餐具都撤了下去,服务员递上一壶茶水。张默然为每一个人倒上了一杯。
杜雨萌说道:"本来下午还想让你金卫东和张默然一起去跑那些房子的事,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下午我们一起去关亚南家,今天下午争取把苗新月拿下。水海洋,你与金卫东负责继续搜查,重点就是那个衣帽间的夹层。张默然,你和我做苗新月的工作,争取让她自己把她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你们看怎么样?"
下午两点多钟,杜雨萌他们又一次敲开了关亚南的家门。苗新月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到来。
杜雨萌他们走进门后,水海洋又一次出示了搜查证,随即搜查开始。而杜雨萌与张默然都坐在客厅里,与苗新月交谈着。还没有等涉及到本质问题,水海洋与金卫东就从衣帽间走了出来,水海洋示意杜雨萌什么也没有找到。杜雨萌明白了,她起身走到衣帽间里,转身把苗新月叫到跟前,便问道:"这个夹层存在多久了?"
"不知道。"苗新月果断地回答。
"你没有参与房子的装修?"
"没有。都是关亚南一个人干的。"
"他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你,这里面有一个夹层?"
"没有,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苗新月依然回答得那么肯定。
杜雨萌从衣帽间里走出来,苗新月也跟着走了出来。杜雨萌重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苗新月也坐了下来。所有人都集中在客厅里。苗新月已经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有些烤人,她感觉到了那份灼热。其实,那种感觉是来自于她心里的,来自于她内心深处的情绪变化。她尽力掩饰着这种不安,忍受着灼热目光的烘烤。那一刻,她甚至希望整个客厅里是一片漆黑,她甚至希望她的双眼什么都看不到才好,或许,那样才会让她从惊恐与不安中爬出杜雨萌等人用锐利的目光交织成的闪电般的束缚
她害怕随时都有触电的可能,她害怕她家的偌大的客厅乃至整个住宅会随时受到电击的威胁,她害怕她的所有物质世界连同她的精神寄托刹那间就会在这种电击中化为灰烬
她害怕,她惊恐,她无助
此刻,她恨关亚南,恨他在用心经营着自己这个港湾的时候,还在她面前隐藏了人生的另外一面她恨他与别的女人曾经如胶似漆般地纠缠着;与此同时,她又惦记与牵挂着关亚南,因为如果他一旦彻底完蛋,就等同于火山爆发,王冠落地,而自己就会变成火山爆发后的灰烬,成为王冠落地后的泥泞
杜雨萌让苗新月在梦幻般的旅游中重新回到了出发点,她问道:"关亚南出事以后,你家中有什么人来过吗?"
"没有,没有什么人来过。"苗新月回答得很干脆。
"你的家里人也没有回来过?"
"我就一个儿子,一直待在国外。他不可能回来。"
"那好,苗新月,我现在需要你认真回答我提出的问题。关亚南已经交代,他把收受贿赂的二百万元现金放在了衣帽间的夹层里。现在已经没有了,你告诉我们这笔钱哪去了?"杜雨萌严肃地说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苗新月的态度依然是强硬的。
"你就不用坚持了。我们已经有证据证明,关亚南在家里收受了靳希望的二百万元贿赂款,而这笔钱,他就是在家里接受的。这笔钱在关亚南出事之前,他把它放在了衣帽间的夹层里,从来就没有再动过。你还需要我再说点儿什么吗?"杜雨萌说道。
苗新月不再说什么。她低下了头,身体像是在颤抖着。
张默然说道:"关亚南已经都交代了,你就是硬顶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你家书房的那堆旧书当中发现的产权证吧?我现在告诉你,我们已经调查过,那些房子都是真实存在的。我们现在已经搞清楚的是其中有一套房子住的是单身女孩儿,我们还可以肯定地说,这个女孩儿是与关亚南有关系的。我说的当然不是指那个已经死去的吴小春。我们曾经告诉过你,与吴小春一起死于非命的还有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儿,而那个女孩儿,经过dna鉴定,早就明确了身份,她就是关亚南的亲生女儿。你想想,他所做的这些事情,值不值得你为他把你自己也搭进去?"
苗新月抬起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眼泪大滴大滴掉了下来,她顾不了急速下落的泪水,两眼直直注视着杜雨萌。
杜雨萌接着说道:"作为女人,我想告诉你,其实关亚南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在瞒着你的,不仅仅是他在外面与不同的女人来往着,而且就连他受贿的款项,也不是都告诉过你。除了这二百万元之外,据我们掌握,他还接受了靳希望三百万元的贿赂。我们相信他接受的这笔钱,你是不知道的。"
"至于他受贿的这笔钱都用在了什么地方?是不是都用在了在外边包养的女人身上,我们不得而知,至于他在外边还包养了多少女人,我们还没有最后定论,我们一直会调查下去。"张默然说道。
苗新月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她放声哭了起来。
杜雨萌挪动了一下身子,把一张放在茶几上的餐巾纸递过去,苗新月接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工夫,苗新月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她慢慢地开口说道:"人这种动物是不可理喻的。"
听到这句话后,杜雨萌与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相互看了看,谁都没有说什么,仿佛都在期待着苗新月那声感叹之后的爆发。
苗新月接着说道:"对钱的觊觎,我没有他那么大的兴趣。可我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不用你们多说,其实我已经触犯了法律。这都怪我自己,现在说什么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显然,我已经参与了犯罪。你们需要带我走,我马上就可以跟你们走。我会配合你们把问题调查清楚。你们提到的那笔钱,是我把它转移了。就在你们第一次来我家中依法搜查之前,我已经把那些钱存了起来。在这之前,我从来就没有动过这笔钱。因为我确实不需要这么多钱。我的儿子在加拿留学毕业以后,在那里的一家公司找到了工作,已经能够自立了。关亚南每天回来得很晚,甚至有的时候还不回来,就我一个人在家,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苗新月又哭了起来。杜雨萌仍然没有说什么。待了一会儿,苗新月接着说道:"我所希望的就是他能够平安着陆,退休后能多在家里待些时间。其实,如果说他没有一点儿问题,连我都不相信。我不想知道那么多,可我也不可能全都回避得了。这是我的命,我认了。我之所以还帮助他转移了这笔财产,就是因为我的心理上是矛盾的。我知道他在外边包养女人之后,那种寻常女人的心理促使我差点儿就走向极端。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出事之后,我又不希望他就这样彻底完了。我还是想帮他掩饰一些什么。看来,我这样做已经是徒劳的了。"
苗新月起身走进卧室,又走了出来,她把一张银行卡放在了茶几上:"二百万元都存在这上边。这件事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杜雨萌没有想到苗新月会这么平静。她拿起银行卡看了看,又递给了张默然。这时,就听到苗新月突然又大声哭了起来,那声音顿时弥漫了关亚南的整个住宅
也还是这种声音,同样弥漫了杜雨萌周身敏感的神经。作为一个女人,她理解一个平静的港湾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会是多么重要,不管那处港湾是否深隧或者是否幅员辽阔,也不管那处港湾是能够容得下远航归来的万吨巨轮还是仅仅能够容得下难抵风浪的一页扁舟。对于她们来说,那处港湾,无疑都是一种生命的依托。
想到这里,杜雨萌的鼻子顿时感觉到一阵阵的酸楚
她没有让这种情绪感染在场的同事们,她的理智将那份感觉迅速地中和成了一种平静,她向水海洋示意了一下,水海洋明白了她的意思。
几分钟后,杜雨萌走出了关亚南的住宅,她的同事们也跟着走了出去。
苗新月仍然留在了她自己的家里,她还留下了一份沉重,一份无法摆脱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