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捏紧了手心,发软的脊背也绷得僵直,就在这酷寒的冰窖中浸上半刻,蓦然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执着酒樽举至自己面前来。
酒香馥郁香醇,然从未饮过酒的她,此刻光是闻着都有些头晕了。
姜宴卿这意思,是要让她喝下去吗?
殷姝抬起眼来,确见男子那双墨玉般清凉深邃的眸里流转的是诚恳的邀约。
她咬了咬粉唇,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会喝酒。
岂料男子似并不打算放过她,轻声道:“姑娘不愿给在下这个面子?”
殷姝愣了愣,她是说不过他的,况且,现在自己又不能说话。
如是,少女怯怯抬起细软的白嫩指节,不经意触及男子那微凉的玉指,殷姝不禁心尖一颤,她还没忘方才自己将其从自己腰上掰开时的情景。
如今想来,竟觉得有几分旖旎的意味在里头……
“姑娘想到了什么?”
姜宴卿薄唇微勾,声响清磁。
少女迅疾被拉回思绪,急慌忙摇了摇头,接过那酒樽,旋即转过身抬起另一手以袖遮面,将其送到了自己唇边上。
似花瓣般的唇瓣微抿了抿,甘甜香醇的佳酿在舌尖蔓延,最后甜至了心底。
遂即,手腕一抬,尽数咽入腹中。
“好喝吗?”
姜宴卿幽眸紧紧囚着面前娇娇糯糯的人儿,轻声问,“还想要?”
殷姝没说话,捏了捏指节,遂即将手中见底的酒樽暗戳戳推到了男子面前。
这意思不言而喻。
姜宴卿笑了声,这猫儿倒是个会享受的。
如是,他微微抬起手来,矜贵又清雅似拨弦抚琴般再为少女满满斟上。
两人正浓情旖旎时,秦明叩了叩门,得殿内准予,这才疾步入内。
他先看了一眼那刺眼玄色身旁的一抹粉色,其人仍是蒙着面纱,可瞧着眼底恍惚的模样,再加之那馥郁的酒味……
秦明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女子喝醉了,似乎还是自家主子故意为之。
“何事?”
姜宴卿幽幽抬手,酒壶之内的琼浆玉液淅沥泄于杯底。
“殿下,”
秦明连将视线收了回来,禀道:“顾缨已进了雪月间,那蠢货还不知殷不雪早已在离京的路上,此刻还蒙在鼓里四处搜!”
晌久,见主子只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不语,秦明斟酌三分,又问:“殿下,可要现在收网?”
话落,姜宴卿低笑一声,“你觉得顾缨是在搜殷不雪?”
“卑职……愚钝!”秦明额间聚了冷汗,旋即,似想到什么,猛然抬眼道:“殿下的意思是,顾缨早已料到,也知这雪月间已布下天罗地网!他进来是为了以身为饵,诱出背后的殿下您!”
姜宴卿看着杯中澄澈无漾的佳酿,平静之中倒映出自己的面目。
白玉无害,敦厚诚善。
男子唇间勾出一抹冷笑,怪不得,那猫儿能将自己当成好人。
忽而,面色骤然阴沉,眼底杀意尽显,将如镜水面也震慑三分,姜宴卿道:“先盯着,今夜孤倒要看看这顾缨到底还有哪些是孤想不到的。”
“是!”
两人的谈话毫不避讳,并不顾及身旁还坐着一个人。
事实上,殷姝当真有心偷听,也愈发心有余而力不足,起初她辨出了进来之人是为绑过她的秦明。
也听到两人口中提及顾缨,可越至后面,她脑子愈发不清醒,似浸了水的棉花般愈来愈重。
最后,面前的矮几,远处的轻纱,笼都都现出重影。
少女摇了摇头迷蒙的头,想将这混沌尽数荡去,可摇着摇着,她觉得自己要倒下去了。
“嗯……”
她无措哼出了一声,细软的指撑在地上摩挲着救命稻草,已彻底将自己绝不能开口说话的耳提面命彻底抛之脑后。
旋即,她似看到面前赫然出现一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来。
冷□□致,却又有些凶……
少女扑朔几下迷离的睫羽,朦胧中似看到那俊脸离自己愈近了些,像黑夜里叼钳柔弱猎物的凶兽。
“你、你想干嘛呀……”
本就甜糯酥软的嗓音染了醉态,多了些妩媚的娇憨之意。
她怯怯抬手想抵开男子的逼近,却不防一把被禁锢。
暖灯流转明晖,她迷蒙听见他说了一句。
“我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