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怕,怕刘德全这次循机将她杀了。她没有忘记昨夜在地牢内那粗粝的鞭子就快要到她身上,还有他临走时恶狠狠的恐吓!
少女身上冷汗直冒,心脏如藤蔓紧紧缠绕着,愈发呼吸困难,只闻刘德全冷哼一声,睨着一双眼吩咐着,“拿来。”
他说的是被一个小太监捡拾在手里的青瓷药瓶。
他置在鼻间一嗅,“没眼力的东西,这上好的金疮药说成是毒!”
话落不过半分,只见方才还言之凿凿的太监们顿时变了脸色,面面相觑。
“行了,该做什么都做去。”
尖锐的嗓音落下,邓允全抬起眼来,还有些不服,“老祖宗——”
话被至在了嘴边,便是一声沉闷的嘶声,刘德全一脚踹在邓允全身上。
殷姝眼见着方才还气势嚣跋的人如落了水的母鸡般狼狈。
随之,看热闹的内侍皆低首敛目出了居室,殷姝心还跳着,看着还留在屋内的邓允全,她总觉得,今晨这些事,是他在背后煽风点火……
“刘……刘……”
殷姝看向刘德全,因还有些害怕,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来。
如此模样,刘德全自然看在眼里,他轻笑一声,捻着手中瓷瓶伸出手来。
殷姝怔怔的,虽是不敢但也颤颤捧起两手去接。
“谢、谢刘公……老祖宗!”殷姝喉舌一燙,连改了口。
刘德全被殷姝这般识时务的乖顺漾得眉一挑,尾音也拔高了些,“这东西可收好了。”
殷姝不假思索应是。
刘德全冷哼一声,视线自低眉垂眸的小太监身上移开,朝陶兆吩咐道:“带他们两人去替殿下煎药。”
“……是。”
*
下过大雨的天儿,地面潮的厉害,日头上来了,却也仍未散尽空气和枝头的润。
淡淡明光自窗扉射入,映在少女面颊之上,愈显粉腻清透无暇。
殷姝紧蹙的秀眉仍是压得极低,刘德全既让他们为殿下煎药去,这说明,宴卿哥哥当真病发更严重了吗?
她抬起眼来,望见走在前面的邓允全,顿时警惕起来。
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似有所感,只见他回过头狠狠挖了一眼,殷姝忍不住一瑟缩,衣摆拂在两旁尚未发出嫩芽的干枯树枝上发出悉索的一阵碎音,染上了湿意。
“快些。殿下还等着喝药呢。”
陶兆在前头催促,殷姝掩下心中异样提脚越过了邓允全,跟在了陶兆后面。
又走了许久,仍是未遇见几个人影,殷姝视线四处巡梭,走了这么些路,也未看见一处像皇子居住的寝殿。
宴卿哥哥眼下到底如何了?
他是否知晓自己这宫里如此诡谲暗涌呢?还有他体上那病……
看着甚是古怪。
除却咳嗽虽没别的症状了,甚至他体姿俊拔纤长,看着也不像痼疾缠身的羸弱消瘦。
可他那张比仙人还好看的的面上,是那般病态的白,体温也异于常人的低。
她还是不明白,什么病能这样?
在小院时,嬷嬷也给她看过一些医术的,伤寒杂病,她也知道一些,可却从未听过,也未见过有这样古怪的。
殷姝悄悄觑了眼身后落得极远的邓允全,没忍住触抬起手指戳了一戳陶兆。
“陶兆。”
两人虽是短暂的相处,陶兆又善良单纯,殷姝不自觉将他当成了朋友。
从记事起,嬷嬷和哥哥便不怎么允许她走出院子,她和别人并无什么交流,所以从小到大,她没有什么朋友。
如今遇见一个同龄且没什么心眼的人,殷姝自然推心置腹了些。
她软唇嗫喏,用气音极小心道。
“我想问问殿下到底生的是何病呀?我以前听闻太子亦痼疾缠身,咱们殿下也亦如此,他们是同样的病症吗?”
“不过我听闻太子殿下痼疾好像更严重些,据说他下不来榻呢……可今晨他们说的咱们殿下病发的很是严重,”说到此处,殷姝有些担心,“是真的吗?”
甜糯的嗓音在耳边落下,闻见其口中云淡风轻提起太子殿下来,陶兆猛地抬起头来,只见眼前的那双泠泠鹿眼里,漾着的尽是单纯和懵懂。
此人还不知她口中的殿下便是“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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