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手在他宽阔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他稍安勿躁。而猪刚鬣只觉得肩上传来一阵泰山压肩之感,不由要紧了牙关,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儿,他才试探着睁开了眼睛,才发现玄奘已经从他身后走到了锅前,哪儿有什么泰山压顶,不过是他自己被吓出来的幻觉。
玄奘在朦胧的水汽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挽起衣袖用短短的指甲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划。猪刚鬣正奇怪他这是在干什么,就见玄奘的手腕如同被热刀子划过的猪油一般裂开整整齐齐的一道大口子,鲜血涓涓涌出,被玄奘滴进锅里,半刻不到,整个洞里都涌出一股极端诱人的香味。
那香味闻在人鼻子里,想要法术的人闻了觉得那是让人法力大增的神药,想要成仙的人闻了觉得那是能让人立地成仙的仙丹……很熟悉的味道,猪刚鬣立马就想到了他之前喝的那一鼎的玄奘的洗澡水。
“你——您——你这是——是你——”他惊骇欲绝,哆嗦着嘴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堂堂前天蓬元帅,从天上横到地上,从仙界横到妖界的人物,缘何突然对一个好像也没表现出什么战斗力的家伙服了软?除了玄奘无意中露的那一手把他的九齿钉耙活活捏出了裂缝的本事唬住了他,其实还有他自己突然发现自己法力突然消失了十之八九。内忧外患,内外夹击,不可一世的猪刚鬣,前天蓬元帅才乖乖地在玄奘面前服了软。
他之前心里还憋着坏呢,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他暗搓搓地想,等我弄清楚体内突然消失的法力去了哪里,就立马找你算账,到时候剥了皮抽了筋,吊起来泼着盐水打。
他面上小心翼翼,底下却一刻不停地寻找自己体内法力消失的缘由。奈何无论他怎么探查,体内除了空荡荡就是空荡荡,好像他本来就从来没有那些法力一般,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法力也在持续下降着。这令他心里慌张的同时,面上对玄奘也越发恭敬。他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和尚突然发难——到时候他无从抵抗,要是被妖僧净化了当场去世,那可就死得太憋屈了。
可此时玄奘当着他的面把血一放,他立马就想起来自己之前不受控制地捧起鼎狂喝鼎里的水的记忆。当时他也不知怎么回事,一闻到那个味道就觉得那东西吃了对他大有裨益,忍不住就把鼎里的液体喝了个精光。现在再闻到这味道,他有了一定抗性,也就回过了神——是这和尚搞鬼,他的血有问题!
他的小弟们不能喝这水!这群小猪妖是他散了法力出去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群手下,虽然此时境界还低着,好在是他的亲族,以后成长起来都是他的左膀右臂,怎么能让这妖僧的一鼎汤给废了呢?
“小的们!别喝那水!!”他忙大喝道。
可是他毕竟醒悟地有些迟了,他那群刚刚得了些修为的小猪妖一闻那味道,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股脑涌上前去,挤挤挨挨地争相去喝那鼎汤。喝着喝着就有小妖当场变回了原形,矮矮地立在地上,“哼哼”直叫——还耸着短鼻子往别的小妖中间挤想往里面去呢。
不出一刻,猪刚鬣苦心培养了三年,刚刚出具规模的小妖集团就纷纷变回了了原形,一时间,云栈洞猪叫群起,一头头脱离家养的公猪母猪们在洞里打转,还有几头耸着鼻子四处拱土,拱着拱着就出了洞,不见了踪影。
猪刚鬣看着这一切,怒火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