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隔天晚上，夏于蔚在沐浴的时候，听到了门铃声，不过她一点儿也不紧张，因为陈彦正在厨房准备他们的晚餐。

    陈彦真是个好男人！只可惜这个好男人再怎么好，最后仍会变成别人家的。唉！

    想想，她也真够笨了，都已经让她近水楼台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得月。除了怪自己太笨外，她还能怪谁呢？

    或许她真的该好好地检讨一下。

    陈彦为什么不能将她视为一个女人看待？

    用手将镜面上的水雾抹去，镜中出现了一副修长窈窕的身形。

    夏于蔚前后左右检视着自己，用她那严苛的专业眼光检视着她每一个角度。说实话，绝不是她自恋，她觉得自己真的不差，按理她不该没有一丁点儿的女人味，可是为什么陈彦总不将她当个女人？

    沉思片刻，她不免又觉得自己迂腐得可笑。如果陈彦只是一个以外表评断女人的肤浅男人，她又怎么会看得上他？

    那她到底该怎么做，陈彦才会将她当成一个女人呢？

    好难解的题目！

    拿了衣服穿上，夏子蔚走出浴室。

    一出浴室，她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几个男人的说话声。

    好奇地，她将湿答答的头发里上毛巾，走出房间。

    “陈彦，有谁来吗？”

    陈彦听到她的呼唤，回过头，笑吟吟对她招手：“于蔚，你过来看看，摆这样好不好？”

    “什么东西好不好？”她咕哝着，走了过去，一见到摆在大厅的豪华剧院组，她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个？”

    陈彦得意地欣赏着于蔚震惊的表情，眼瞳闪着兴奋的光彩，就像小学生领了奖状回家，等着接受犒赏的神情。

    “今天下午。怎么样，喜不喜欢？”

    夏子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感动，只能呆愣地看着那豪华剧院组。她知道陈彦是为她买的，买回来让她练歌用的，只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只因为他们交情菲浅？

    一对好哥儿们？

    “陈太太，你的老公好体贴，他说你喜欢唱歌，还特地挑了音效最好的，又可以让你在家就享受到在电影院的情趣，这种好男人现在很难找ㄋへ！”

    送货员怕夏于蔚反对，赶紧为陈彦讲好话，却完全没注意到她尴尬的脸色，还在那儿兀自说：

    “你们夫妻还没有生小孩ㄏㄡ？对啦、对啦，趁着还没有孩子吵的时候多培养夫妻间的感情就对了啦！”

    “呃”夏于蔚难堪地想出口反驳。

    陈彦按住她的手，摇头笑了笑，一脸陶醉在幸福里的模样。

    她望着他，眼底满是疑惑，又偷偷载满了窃喜。

    陈太太？喔，原来被人家唤陈太太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好幸福喔！像偷尝了蜜般，甜得腻死人了。

    直到送货员收了送货单走人了，夏于蔚还兀自沉醉在自己幻想的幸福中。

    陈彦急着试音效，马上就放了那首有一点动心。

    “于蔚，你唱唱看。”他将麦克风递给她。

    夏于蔚接过麦克风，双眼紧瞅着他。

    “刚刚你为什么不反驳？”她问。

    “什么？”他倒像是忘了刚才那件事般。

    “刚刚那个送货员”

    “喔——”他喔了一长声，眼底有着笑意。“解释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又不认识，就算说了他们也不懂。”

    又碰了个软钉子。

    夏于蔚呆愣地看着他，真想用手揉烂他那一脸的温柔。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不只他们不懂，她也不懂啊！

    一场在五星级饭店举办的酒宴，出席的全是一些广告界的精英，以及工商界的大老板，当然也少不了明星出席，毕竟拍广告片的收入可胜过收视当红的片酬，明星以及经纪人当然不会放过像这种场合，露脸露得多，机会就多，这是有道理的。

    饭店门前的车道上排列着一辆辆进口名车，可见此刻正是与会人士抵达的尖峰时刻，而陈彦的车子也列队其中。

    夏于蔚由车窗望了出去，有些眼花缭乱地看着一个比一个更亮丽耀眼的美女，有的露胸有的露背，真是大饱了男人的眼福。

    “改天我是不是也该去订做一套礼服？”她笑着看了陈彦一眼，比了比胸口的位置。“这种样子的好不好？”她打趣。

    “不好。”他立刻皱起了眉头。

    “怎么，嫌我没料？别小看我了。”夏于蔚完全是开玩笑的口吻。“不然后背镂空好了，挖个洞到臀部，够ㄣ抹淞税桑俊

    听她说这样的话，他的神情有些气急败坏。

    “你干吗穿那种衣服？像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吗？”要穿也不要穿出来给别人看，当睡衣穿让他饱了眼福就好，不必让别人捡了便宜。

    看他臭着一张脸，夏于蔚没想到他竟然当真起来了。

    她愣了愣，接着就是一阵大笑，并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干吗，开个玩笑罢了，你以为我当真敢穿？”

    他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敢不敢是经验的累积，问题是需不需要。我认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好，自然、大方、不造作，你根本不需要靠美色去引诱男人，那么肤浅的行为一点都不适合你。”

    他说话的口气有些过重了，夏于蔚有些生气，她噘起嘴将头撇向车外。

    什么嘛，她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他干吗一副训人的口吻？

    以前罗曼不也这样穿，他那时候就说很好看！奇怪了，难道在他眼里，就只有她不算女人？

    “生气啦？”

    陈彦想了想，自觉理亏，于是放低了口气。

    “你看那些女人穿这样，自以为很好看，大家都投以注目的焦点，很炫！其实说穿了，也不过是请人免费吃了一顿冰淇淋罢了，何必呢？我觉得女人最耐看的是神韵，最吸引人的应该是脑袋里的东西，而不是露多露少让人称斤论两。你们女人不是一向高喊着平权吗？为什么却总喜欢在衣着上吃亏？这不是很矛盾？”

    说的好像很有一套，反正他就是要打消她的念头。

    噗哧一声，她笑了出来，回头瞪着他。

    “谁说的，你们男人不也愈来愈爱露吗？一场猛男秀可比钢管舞收费还高。”

    他睨了她一眼，严肃的神情放松了。

    “你把这群绅士淑女们比作猛男、钢管女郎，不伯他们听见了呕血？”他朝她做了一个吐血的动作。

    她笑开了怀。

    停下笑声后，她突然想到：

    “奇怪，罗曼以前不也这样穿，怎么就不曾听你这么说？我还记得你曾夸过她漂亮呢！”

    陈彦突然愣了住。

    是啊，为什么以前罗曼穿那样的礼服，他就视为理所当然，并能大方地投以欣赏的眼光；然一听见于蔚想穿那样的礼服，他就觉得不好受，激动得只想打消她的念头？

    沉思片刻，陈彦认为这是习惯使然。

    他已经习惯了罗曼的穿着，反正她也露习惯了，所以也就不觉得她穿这样有什么不对了；同理，于蔚不曹那样穿过，他自然地就会想要维护。没错，他想一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后面的车子鸣了一声喇叭，陈彦这才自冥思中回神，发现前方的车子已经驶离了一大段距离，他赶紧将车子跟上前去。

    突然，一道熟悉亮丽的身影自饭店入口闪过，夏于蔚怔了怔，喃道：

    “陈彦，我好像看到了罗曼。”

    一进入会场，夏于蔚的眼光就四处搜寻着罗曼的身影。

    其实要找罗曼很简单，只要往人多的地方看过去就准错不了，因为她现在当红，抢手得很，是很多人急着巴结的对象。

    果然，夏于蔚很快地就找到了她，不过她身边的人太多，夏于蔚并没有马上走过去，反倒在一旁注视着这位多日不见的好友。

    罗曼更是愈来愈亮丽耀眼了，十足的明星架式在举手投足间展露无遗，自信与成就明显地写在脸上。

    夏于蔚感到与罗曼之间所产生的距离真是愈来愈远了。

    而陈彦一入会场，就被会场的主人拉走了。

    他忙着四处与熟悉的朋友寒暄，完全没有因罗曼也处于同室，而感到丝毫的不自在感，就算在眼波流转间，找的也是于蔚而非罗曼。

    夏于蔚才跟陈彦交换了一个眼神，看着他与一位客户朝罗曼的反方向走去，她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取了一杯鸡尾酒，找了个位子坐下。

    这时，罗曼莉终于发现了夏于蔚，她一看到她，就撇开众人，朝夏于蔚走了过来。

    “于蔚，好久不见。”

    夏于蔚回头，看见了罗曼就站在她的身后，她站了起来。

    “是啊，你好忙。”

    罗曼莉微笑。“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谈谈，好不好？”

    “好啊！”夏于蔚左右看了看。“我看咱们上楼好了，楼上清静些。”

    罗曼莉点头，阿娜多姿地领先走了开去。

    一到没有其他人的地方，罗曼莉马上反身握住于蔚的手，用力地搂紧了她。

    “于蔚，我想死你了！”她说。

    夏于蔚愣了下，有点负荷不了罗曼突然表现的热情。

    她轻轻板开罗曼的手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是不是？”

    以前只要是罗曼发生了不快乐的事情，她就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对她撒娇，好让她为她出气抱不平。

    经夏于蔚这一问，罗曼莉立即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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