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说过,他和季婉琴,都很爱很爱他们的孩子,既然深爱自己的孩子,那为什么会认错呢。如果说是那一纸亲子鉴定误导了他们,那为什么在知道真相之后,还要这样地去维护身为骗子的夏姌?
他们所谓的爱,就是在践踏她的基础上去维护那个一直伤害她的夏姌?
她想不去在意的,但是每每触及这件事,最恨的不过是他们知道真相之后的无动于衷。
她低头喝了一口橙汁,手用力地握住杯子,“我想知道,如果你们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为什么还要维护夏姌?”
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难道真的跟夏岩说的那样,维护夏姌是为了对她母亲的赎罪?”
夏毅几乎有些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他沉默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以前的事情,你母亲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她确实对不起她妹妹,所以要跟小姌赎罪。”
当年的那些是是非非,时过境迁之后,如今才血淋淋地摊开来,他才知道,当年季婉歆的死是季婉琴一手造成的。
但是他从头到尾爱的只有他的妻子,所以也没有了去评价的资格,只是对于夏姌来说,季婉琴确实应该去补偿。
“你妈妈其实真的很爱你,她知道了一切之后很后悔,她现在每一天都活在煎熬之中。但是对婉歆的女儿,她必须赎罪,所以她和小岩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小姌去坐牢。”“所以,我是牺牲品,为了她自己的良心赎罪。呵,真的很可笑,从我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一天得到过她的关心和照顾,在她眼里只有夏姌,这样还叫爱我?”
心尖上有些疼,最开始细细的,然后逐渐变得绵密,最后变得绞痛,直到疼痛到麻木。
夏霏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又喝了一口橙汁,而一边放着的蓝莓蛋糕一口都没有动,早就失去了吃它的食欲。
夏毅看着他,原本慈爱的眼神中慢慢浮上了一丝丝的痛苦,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在认回女儿之后要如何如何补偿她,给她所有缺失的父爱,但是为什么到了现在,却连最简单地认回她都这么地难。
他深爱季婉琴,所以没有办法不去顾忌她的感受。
她要对夏姌赎罪,她不想夏姌坐牢,那么夏姌现在必须继续顶着夏家千金的身份,不然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又要坐牢,光是这样的愧疚就会把季婉琴压垮。何况还有夏氏内部那些虎视眈眈的股东,以及夏岩的阻扰。
当然这些都只是诸多借口中的零零种种,他做的,也不过是要她牺牲。
“小霏,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们,但是即便你不原谅不谅解,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关心你的机会。哪怕不是以爸爸的身份,哪怕只是最普通的一个长辈的身份都可以,让我关心你,可以吗?”
知道她住院的那几天,整个人处在焦灼和担忧的状态中,好不容易得知她康复,看到她出国参加电影节。一直悬着的心才刚刚落地,可是昨天网上却爆出了陆皓和艾茉的新闻,铺天盖地,连他这样不常看娱乐版的都清楚,他不知道夏霏现在是怎样的心情,所以忍不住打了电话。
夏霏清净的五官只是微笑,“夏总,不用了,我跟他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她嗓音温软,眉眼带笑,但那话里,却带着不着痕迹的拒绝,她不需要他的关心。
夏毅脸上一僵,俊美的脸浮现出几分说不出的落寞,“如果只是绯闻,确实用不着我关心,但是这一次是蒋欣然出手的,她不喜欢你,要拆散你们?我们夏家已经对不起你,我不能再看着你被旁人欺负!”
陆皓那新闻,一看就是被设计的,他多方打听,动用了一些手段,才知道是一切是蒋欣然设计的。
她设计的,什么用意,几乎不用猜都知道。
夏霏凉淡地笑了笑,“是啊,我原本就是个孤儿,又是个二线小演员,怎么配得上他。”上扬的唇角满满的都是自嘲,“何况如今,我可能连孩子都没法为他们陆家生一个,她不喜欢我,不要我,很正常,不是吗?”
淡到几乎没有起伏的口吻,却让人听出了凉凉的悲哀和深藏在内心的痛苦,她就算脸上装得多无所谓,其实心底早已经是千疮百孔。也许只要再来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打击,就足以将她击垮。
“不能生育?”夏毅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拢着的眉心蹙得愈发明显,浓浓的阴鸷深埋在那张成熟俊美的脸上,眼底一片的暗雾弥漫。
“是因为上一次的……”嗓音艰涩,后面的话停留在喉咙口根本没法说出来。
被绑架,住院流产的时候,他被夏岩拦着还有公司的事拖着,只有季婉琴去医院看了夏霏,回来也没有说什么,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不知道吗,这个消息还是夏姌告诉我的,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夏霏低着声音,语调平淡。
夏毅盯着低头喝橙汁的女孩,她的眉眼很淡,那么分明的恨和嘲弄都被隐藏在深处,仿佛说出了刚才那番话之后,那些起伏的情绪也跟着隐没了下去。
他看着她,心头漫上了细细密密如针搅般的疼痛,手上一阵用力,那原本用来搅拌咖啡的银质汤匙生生被扳折了。
“蒋欣然因为这个,趁你出国,故意设了一个局,拍了那些东西?”他低沉的声音更低,充满了无法宣泄出口的痛苦和压抑。
夏霏轻轻一笑,抿着唇没有说话,轻勾的唇角,轻蔑的意味很浓重。
一个孤儿院出生在娱乐圈打拼的女人,能被所谓的豪门世家接受本就不易,何况如今她连孩子都不能生了呢,蒋欣然不接受她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了。
夏毅想继续说什么,迟疑了许久之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夏霏就这样静静地喝了一口杯子里剩下的橙汁,视线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那被搁在桌子上折了的汤匙,垂着眸,遮住了自己眸底的情绪。
包厢里气氛一时间变得格外的静谧,一个不愿再开口说什么,另一个则是愧疚得仿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的气氛慢慢流淌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就快三点了,夏霏低眸看了眼手上的腕表,静静抬头,“夏总,时间不早了,你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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