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回蜜意身边。
“你怎不继续往上爬?”她瞧见他又回到她身旁,纳闷地问。
“我来背你一道上去。”
“你承受不住我的重量,还是你先上去,我在此处等你找人来救我。”她急忙道。
“你相信我,我可以背你一道上去的,我不能留你一人孤单在此,万一你不小心失足跌下去,那怎生是好!来,爬到我背上。”他半蹲着身子,等她上来。
“我会拖累你的,还是你先上去吧!”她知道他不放心她,但在这紧要关口,她断然不愿连累他。
“你若不让我负你上去,才真是拖累我,我边攀爬还要分心担忧你的安危,如何能安然爬至崖顶呢?”他将腰间束带解下,绕过蜜意身后,将她与他牢牢绾住着。
蜜意听他语气中的不容置疑,知他心意已决,她素知一旦他决定某事,任谁也无法使他更改,便不再多言,伏在他背上。
他双手各持一支匕首,插入崖壁,照方才试过的法子,一步步小心慎重的往上攀爬。
如此过了许久,已快接近崖顶。
陡然间,脚下所踏之处,土石松动,整个身子重心往下掉,他的双手死命握往匕首,垂直划过崖壁,直至他的脚下又踏到崖璧间突出的土石才停止。
汗水早已在他体内各处窜出,他的双手也被汗水濡湿,险些快握不住匕首,呼吸之间已显喘促,如今全凭一股不肯屈服的毅力支撑,才不至于往下掉落。
略做休息,他才又奋力的一步一步更谨慎的往上攀爬,终于他的手已攀上崖顶,他脚下一蹬,纵身一跃,又重站回崖顶。
蜜意在他努力攀爬过程中,全然不敢出声,唯恐分了他的注意力,她惊恐万分的强咬着牙,噤若寒蝉。
到了崖顶,他稍一喘息,将系住他与蜜意的腰间束带解下,他转过身面对蜜意,以一种逃出生天的喜悦凝望住她,并将她搂入怀中。
没想到她却大哭出声,隐忍住的泪水顿时倾泻而下,将他胸前的衣襟沾湿。
“蜜意,怎么了?”他有些慌了。
“都是我不好,害得咱们险些共赴黄泉,都怪我!”她呜呜咽咽地自责。
“傻蜜意,这怎能怪你呢?你也是为了张大婶的病呀!况且咱们都已平安,乖,不要再哭了!”他语声轻柔的安抚她,并温柔的为她拭泪,虽只是十四岁的孩童,但他的言行举止已恍若成人般的稳重与沉着,他的容貌也隐隐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这也是为何他能在年幼时即被内定为长老接任人。
“哇!你受伤了!”她抓住他为她拭泪的手,惊呼道。
“可能方才滑下崖壁时擦伤的,不要紧,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他满不在乎地道。
蜜意捧着他的手,心疼地皱眉:
“我们快些回去,我为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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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意,浓情与剑一回来了!”一个秀丽的少女在门外呼唤。
登时自门内钻出一个更美的少女,她娴静的时候宛如一幅画,动的时候仿若一个淘气的小仙女;她那清灵慧黠逗人的眸中总带着一抹无邪的笑意,令人会不自觉地沉溺在她的眼眸中——她正是蜜意,如今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十七岁少女。
“可云,你说浓情回来了?”她银铃般的声音,透着兴奋。
浓情在十六岁时,即被谷民破格地选为新继任的长老之一;因为长老一职,在忘忧谷规定要届弱冠之年才有资格担当,但因他的各方条件,在谷中皆不作第二人想,是故才在十六岁时与平剑一、林嘉、卢尚英同列为新任的四位长老。
原本连谷主也应在那时一并另选出,但谷民都认为,沈溪在各方面,都颇得人心,所以又被强迫留任。
一个月前,轮到浓情与平剑一出谷;四位长老,历来都是两人一组,轮流出谷,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浓情与剑一现下正在粮仓卸货,咱们快去帮他们吧!”可云语毕,拉着蜜意,往粮仓疾奔而去。
蜜意与可云到达粮仓时,浓情他们已在谷民帮忙下,将货品卸得差不多了。
他瞧见月余未见的蜜意,欣喜的奔至她面前,仔细瞧了瞧她,便牵着她皓白的小手,往他俩最喜爱去的一棵大树奔去。
浓情与蜜意并肩坐在树上。
“这个给你。”他自怀中拿出个小巧细致的铃铛给她。
“是个铃当。”她接过铃当,好奇的用力摇晃,发出异常清脆悦耳之音。“你送我铃当,莫非要我随身带着,如此一来,不论我到哪儿,你都可以找到我。”她娇笑地道。
浓情好笑的凝视她的娇颜道:
“不是啦!此铃可大有文章哦!”“喔!”地瞧着手中的铃,左瞧右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他将她手上的铃当接过,轻轻左右摇晃,发出如山鸟啁啾之声,又将铃当上下振动,发出咚咚之音,颇慑人心神,再将铃当用力摇动,发出清脆悦耳之音,最后他将铃当放在手掌心中,握起拳头摇动,竟发出如万马奔腾之音,气势惊人。
蜜意瞧着他的示范,双眸亮了起来,真是好玩的东西!她迫不及待的拿着它,照方才浓情的法子,一一做了一次。
“浓情,你是怎么得到此铃的?”她挺好奇的问了他,心想这巧夺天工的铃当,得之必是不易。
“我无意间救了一个人,她送我的,据地说,此铃乃出自当朝第一名匠之手,所以非常罕见稀有。”
“她真好,竟舍得将如此珍贵好玩之物赠与你!”
他嘴角微扬起笑意,瞧着蜜意欢喜的摆弄铃当,心下暗自庆幸自己当时接受她的馈赠,否则就见不到蜜意如此开心了!那时她要赠他此物时,他本不愿接受,直至她示范了此铃的妙处,他才心喜的收下,他知道蜜意瞧了定会喜欢的。
“你喜欢就好!”“嗯!谢谢浓情。”她露出绝美的笑靥,娇声道。
他见了不禁心神微荡,片刻才收回心神,问她道:
“我不在谷中这个月,你都做些什么?”
“我又创了一个新阵式,你要不要试试?”她一脸希冀的神情。
他微蹙着眉,挺后悔适才的问话,忙回声道:“我今日才刚回来,改日再试吧!”
“好吧!”蜜意虽有些失望,但心想他在外奔波月余,必也挺累了!于是按捺住内心的期待,打算过几日再找他试阵。
她的奇门阵法,现下在谷里,除了她娘左雅香外,已差不多无人能破,连以前的四位长老,想全身而退、安然的走出她的阵式,也都非易事。浓情则是自幼在她的磨练下,对阵法也略知几分,所以较能自由来去阵内,也是她认为试阵的最佳人选。
“你刚回来一定累了吧!不如咱们先回去歇着。”她展现难得的体贴道。
“也好,我还没见过爹娘呢!”他揽着她一起跃下大树,往家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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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情,你就答允我吧!我保证出去后一定乖乖跟在你身旁,寸步不离。我只不过是想出去瞧瞧外边的天下与咱们谷里到底有何不同,好嘛!你就答允我啦!”蜜意不停地软语央求他。她一个下午都磨着他,要他在几天后轮他出谷时,顺道携她同行。
“蜜意,就算我允了你,爹也不会答允的,你死心吧!”他都快拿她没辙了!他知道自幼只要蜜意一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必会无所不用其极去达成她的目的,就如今日下午,她黏着他,不停的央求着,为的就是想出谷瞧瞧。他觉得此刻他的耳根子都快被她磨平了!可又狠不下心来对她厉声拒绝。
“只要你肯答允,爹那边我自有办法令他应允的。”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有何办法?”他怀疑的盯着她。
依谷里规矩,除了长老外,谁也不能任意出谷,除非能得到谷主允许,并给予毒雾的解毒丹,方能安然出谷,否则若私自出谷,而没有解毒丹,在踏出忘忧谷时,必会因吸入毒雾而昏迷不醒,重则死亡。
不过此种情况绝少发生,谷民天性恬淡纯朴,加上又从各长老那里,得知谷外世界的人心险恶,尔虞我诈,所以并无人有兴趣出去一探究竟。
“你要先答允带我一道出去,我才告诉你。”她眼中闪着诡谲的光芒。
“你好吧!只要爹同意你出谷,我便带你一道出去,不过你究竟意欲用何法令爹同意呢?”唉!他在心中叹了一声,他仍旧禁不住她的要求,答允了她;也罢,路上有她相伴,必不再感到寂寞,也可免了思念之苦。
“嘻,药房里有几味药材没有了,我得亲自出谷挑选药材呀!”她笑咪咪地道。只要浓情肯答允,那爹那关就好过了。
“那几味药材,谷里没有吗?”这算什么法子!这样就能令爹同意她出谷吗?他不禁怀疑。
“那几味药材,谷中生长不多,近来又用得颇快,已不够用了!”
“爹会让我们买回来,不会让你出谷的。”
“你们又不识药材的好坏,万一买回劣品,那药效可就差远了!所以呢一定得我亲自出谷才成。”嘿!她认为这是非常充分的理由,只要再加上浓情的配合,必然能令爹允了此事。
“好吧!随你怎么说都成,只要爹同意就好。”
“可是你一定要配合我说哦!”她叮咛他。
“你要我如何配合?”他不解地望住地,莫非她竟要拖他下水,一道欺骗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现下去找爹爹启禀此事。”她拉着他往屋里行去。在厅堂见到正在悠闲品茗的左雅香及沈溪。
“爹,娘。”蜜意甜甜的唤着。
“嗯!”沈溪见浓情与蜜意一块进来,蜜意脸上还露出挺暧昧的笑容;心中深觉有问题,照往常的经验来看,她必是又有什么要求,得小心!免得再像以往一样中了她的诡计。
“爹、娘,蜜意有事禀告!”她立即将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直视他们。
沈溪见蜜意此模样,想到她每回闯了祸,也总是这副模样,心中一惊,微愠道:“你又做了何事?”
蜜意闻言,肩膀抽动,呜咽的哭出声,委屈道:
“原来我在爹心中,只是个专惹麻烦的坏孩子!”
左雅香见状,白了沈溪一眼,走过去安慰她道:“蜜意,乖,别哭了,你在娘心中是最乖的孩子,不要理你爹,有什么事告诉娘也一样,娘为你作主。”她是标准的慈母,沈溪则是严父;向来都是沈溪管教孩子,左雅香宠溺孩子。
“娘,我只是有事想找爹商量,谁知道还没开口,爹便认定是我又做了什么事!难道我就这么一无是处吗?成天只会闯祸捣蛋。”她悲悲切切的道。
“当然不是,蜜意只是活泼些而已!加上好奇心重,所以才会如此,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错。”左雅香揉揉她的秀发,更加温柔的安慰她。
沈溪见状,心下也颇过意不去,他不该不问原委,便武断的以为她又惹事了!便将声音放柔:
“蜜意,算爹不对,不该不问清楚事情原委,便以为你又闯祸,你不要怪爹,好吗?”
“是蜜意不好,常惹爹心烦,所以爹才总会认为是我太顽皮了!”此刻她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
“你说有事要与我商量,是何事?”沈溪见女儿如此乖巧,心中甚是欣慰,不知自己正一步一步走入她的陷阱中。
“是我负责的药房,缺了几味药材,谷里生长的又不敷使用,得出谷买回来。”她细声回答。
“那就让浓情过些天出谷时,顺道带回来就成了。”
“可是浓情说,他对药材不熟,不知如何分辨优劣,万一被人诓了,带回来劣品,那就不好了!对不对?浓情。”她满脸正经的望向浓情。
浓情在一旁瞪着蜜意,这丫头果真扯上他,但又不便反驳,只好配合地道:“嗯。”“那依你之见呢?”沈溪问她。
“浓情认为最好能由我亲自出谷挑选,如此药材较不会有问题!”嘻!把浓情扯进来,爹铁定会答应的。
“这样啊!我担心你的安危,你又从未出谷过,对外边情况完全不知,很危险的!”沈溪因方才误解蜜意,此刻竟也没发现她真正的企图。
“您放心,有浓情及剑一在,他们会保护我的。”她乌溜慧黠的双眸,瞟向浓情。
浓情见状,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是啊!爹,我不会让蜜意受到伤害的。”
“好吧!那过些天你与浓情一道出谷吧!不过外边不比忘忧谷,凡事都要听浓情的话,知道吗?”沈溪不忘叮咛几句。
“知道了!”她欣喜的回答。
达成目的后,她与浓情一道离开厅堂,往院子走。
她一路嗤嗤笑着,惹得浓情直盯着她瞧,道:“这下你开心了吧!”
方才那一幕,他在一旁全看在眼底,知道她是存心引起爹的内疚,然后才好下手,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古灵精怪。
“当然开心了!爹越来越好骗。”她笑咪咪地道。
“不是爹越来越好骗,是你的道行越来越高!”他捏捏她的俏鼻子,摇头叹息。
“多谢浓情大哥谬赞,我会更加努力,不负你的期望。”她顽皮的打躬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