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圈住楚络零的小蛮腰,用着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所有人听到的音量说:“零,原来你还没忘情于我,为何要委屈自己嫁给一个魔鬼也似的男人呢?这男人真是可恶,明知道我们俩早有婚约,还强行将你从我身边带走,你现下这样舍不得我,我是明白的,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这只猪的魔手在干嘛?他说那是什么话?晁哥哥是魔鬼?
那也比他这只满脑子浪情春事的yin虫好!
想踹人的脚才离地三公分,就听见一阵阵的抽气声、盘子摔落声、杯子砸地声、还有一声是席非军的低喝。
干嘛啊?她脚都还没踹下,陈明忠这只猪也还没飞出去耶!那么他们是在讶异什么啊?
微微转过头瞧了过去,她震惊地瞪着眼前这一幕——
晁哥哥居然不知从哪里抓来一个女人,搂着也就算了,还、还、还嘴亲着人家?!
举脚太费时,楚络零一拳将怒气发泄在幸灾乐祸的某只猪脸上,当场打得陈明忠倒地不起。
没听见脚边的哀号,她冷冷地瞅着眼前贴合着身躯的男与女。
眼睛好刺,酸酸的她才不哭呢!还没给人笑话够吗?
死咬着下唇,楚络零用力闭了下眼睛转过身,拿出学生时代参加运动会田径比赛的实力,冲出重重人墙,头也不回地朝大门口狂奔。
“络零!你怎么了?”与妻子“忙”到现在相偕进场的府贞,途中被匆匆跑过去的人儿撞了一下。
“府贞!快!快帮我拦住她!”大厅里被人潮围起的地方传来叫嚣。
当晁剡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当时他根本不敢看向楚络零。他居然又为了只是气两个老家伙而伤了她,直到她转身离去,他才发现事态严重。
“拦我者死——”不顾淑女形象,楚络零边跑边朝身后大吼,阻止了府贞欲追上的脚步。
被人潮围堵住的晁剡在听见远方破空而来的心碎呐喊时,整个人怔住了。从没听过她耍泼大叫,也没见过她发怒,如今她却他还能求得她的原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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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是怎么回到家的,她一进门便摔进大床里,咬着被子嘶声痛哭。
到底她做错了什么?抢了他应有的父爱和母爱吗?这些她宁可不要啊!
又不是她伤害他的,他凭什么这样对她?不要她,用说的啊!何必弄得如此难堪?他这样算什么!
忿忿地在床上捶了好几拳,她决定不再待在这个伤心地。
急促在房里翻找着行李箱和一些衣物用品,却在翻箱倒柜时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东西。
这芭比娃娃?是她与他第一次上百货公司时她买给他的那一个吗?
心很没志气地像消了气的气球,狂跳的脉膊以惊人的速度沉淀下来,她捧着芭比娃娃,泪眼泛柔。
原来他一直带在身边吗?那天他不告而别,她去了仓库想看看他是否有留纸条什么的给她,却发现他无情的什么都没留、也什么都没带走,不料原来他带了这尊娃娃。
唉!女人真的心软是不?刚刚还气着他说,现在又觉得好爱、好爱他了真没原则
郁郁地走向梳妆台,端看自己原本娇艳的容颜早已因泪水而花成一片,她抽来卸妆棉开始清理,还自己一个清丽容颜。
她当然知道那个女的不知是哪位路人甲乙丙丁,只是凑巧被抓去当“道具”而已,但知道归知道,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吻别的女人?
笨老公!做事都不会先想想人家的心情!
卸完妆,她恼怒地鄙视镜中的自己,觉得自己很孬,还没想到要怎么处罚他,气就消了。
忽然,瞄到美丽的晚礼服大概是在狂奔时被自己的手扯到;胸前的边缘居然脱了线
随手拿起桌上的利剪,她一刀就要剪下——
“你要干什么?!别做傻事!”
晚些赶到的晁剡一进门就看到如此骇人的景象——她居然想不开要自刎?
傻事?她没要干嘛啊“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迭声的道歉,他惊恐地夺下剪刀,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这次我需要解释什么吗?”原来是误会她要自杀,但无妨,就照这个剧本走下去吧!
听着她哀莫大于心死的语调,晁剡的心严重慌乱,惶恐的死搂她在怀里。“不、不需要!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气他们认为我不能给你幸福,气他们要将你送到别人的怀抱,气气他们为何不能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在她的耳边坦承,却仍不肯放开她,怕她就这么离开他了。
“那你气我什么呢?”
“气你?没呀!我没气你啊!”“但你刚刚那么做,我的心好痛”她的双手揪在心口“痛”到最高点还溢出了两行眼泪。
肩膀上突来的湿意让晁剡吓了好大一跳,又是一长串的歉语出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时气疯了,没多想我知道伤了你,我很抱歉,我保证下次不会再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很想回答他,但隐忍不住的笑意此时澎湃有如泉涌,她怕一开口就不攻自破了。
没回答?她是不是放弃他了?他是做了很过分的事,但不是有意伤她的心啊?他很混蛋他也知道,但他好爱她,他不要她离开他啊!
“络零,别不说话好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不管你想罚我、打我、骂我,都随你,就是别不理我好不好?”
天!超感动的啦!谁能像她有这么大的本事,能逼一个日理万机、几乎能掌握全国经济动向的“非集团”创始人放下身段低头谢罪?但不可以笑,千万不可以笑出来,不然她真的会被赶出去。
镇定自己的心情后,她轻轻地拿下他钳抱住她的大手,用很哀怨、很哀怨的表情,含泪低语“没用的,阿姨、叔叔不相信你,对你的成见太深,搞不好还有第二次”
“不!没有第二次,我再也不跟他们见面、再也不跟他们说话,这样我就不会受他们扇动,我也不会再伤害你!你相信我!”
其它人算什么!从来就只有她对他好,在他没名没势、亲生父母都嫌弃的时候,只有她会扯着他的衣角说要他陪,只有她从没对他露出过惊惶或害怕的表情,那么他还在乎什么?只要她肯接受他、爱他、陪他就好,其它人都不重要了。
问题来了,这人还是只懂得逃避嘛!虽然他刚才说的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但人有必要活得这么辛苦吗?明明是自家人哪!
“晁哥哥,”收起玩笑心情,她认真询问:“你曾经恨过我抢了叔叔和阿姨对你的爱吗?”
“有,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你刚到晁家,抢了我的房间””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我成为孤儿,我的爸妈没有亲近的好友亲戚,所以在爸妈尚存一口气时只能将我托给阿姨和叔叔。”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妈是叔叔的初恋情人,我爸则是阿姨的初恋情人,但阿姨和叔叔却因为商业利益的关系而结婚,我爸妈为了赌气于是也在一起,就连生下我也是为了气阿姨和叔叔我似乎从一开始便注定是方便人家拿来报复而存在这个世界的”
如果之前还不清楚自己伤她到底有多深时,那么现在晁剡知道了,他简直想杀了自己。破军告诉他,络零早已明白一切,她怎么还能任由自己被他利用?怎能独自承受这些?
楚络零拒绝了他的拥抱。“听我说完。在进晁家门前,我从没被疼爱过,因为我是不被期许的,不是相爱的两人又怎么会爱在这种情况下所生的孩子呢?阿姨、叔叔会疼我,也许是对我爸妈的亏欠吧!但又有何用?人都死了,为何人老是在失去后才知道要珍惜呢?我不在乎他们有多疼我,我也从没希罕过,他们该疼的人是你,该爱的是对方,却永远把感情摆错了对象,那么是不是当有一天,对的人走了、失去了,才再来一次后悔呢?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让阿姨和叔叔相亲相爱,很努力让他们知道,他们该爱的人是你,如今阿姨和叔叔真的相亲相爱了,却仍旧厌恶你我一直很怀疑,是不是我的存在让你难为”
听着她的话,晁剡的一颗心拧了又拧,无法顺利的呼吸。
一直以来自怜自艾的心态破了好大一个洞,他仿佛看不见自己小时候被大家嘲笑、被父母亲唾弃的模样,而是看到一个站开双脚、张着小手、护在他跟前的小女孩,心里在流着泪,却不能不假装坚强啊大掌轻抚着她泪干的脸庞,他心疼她眼里泛起的空洞。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爱我还是同情我?”他现在不在乎全世界的人怎么想他、看他,他只在乎这个答案。
“我对人情一向淡薄,就连爸妈死了,我也没有多大感受,只是觉得应该哭一哭,表达一下为人子女应有的态度。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伟大的同情心去泛滥到嫁给一个人就只是为了可怜他?”将思绪由遥远的某个地方缓缓拉回,慢慢集中在他的脸上。“但是”小手将摸着她脸的大掌往下挪移几寸,来到心口处。“刚刚,我这里很痛”她按住他的大掌。“真的很痛!”
“络零!”揽过她抱在怀里,晁剡已经知道那时她的心有多痛了。“我何德何能?竟能占有你全部的爱?”不管是亲情、爱情、友情,她只将最激烈的感情放在他这里。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欠你的吧!”可能是欠他钱、打了他、或上辈子是恶霸欺负了他,或是害他跟着跳下某个悬崖咦?她哪来这种荒谬的想法啊?
“没关系,是欠我的也好,我都要!”
“那你呢?是爱我呢?还是不得不选择我?”
“怎么会认为我是不得不选择你?”心惊于她不信任他的猜疑,他拉起她,慎重地想要问明原因。
“因为我是阿姨和叔叔疼的人啊!”这个回答是他娶她时说的。
“笨蛋!”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如果真只是那样,我不一定要娶你,何况会觉得你嫁给我很痛苦,是那两个老家伙患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自以为是,那不过刚好顺了我的意而已。”
“我知道。”小脸不再失魂落魄,含笑的眼角绽放光采,一如幼时背着月光对着他笑的她。
“你知道?”知道还问!
她笑着指指躺在梳妆台上的芭比娃娃。
“那那是谁的啊?”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晁剡马上调回一双狼眼,两颊却泛起绯色。
“咦?你也不知道是谁的吗?我也不知道耶!罢才不小心发现的,我还以为是你的呢!”要当个贤妻良母,首先就是要学会看丈夫的“脸色”
“啐!我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娘儿们玩的!”他不屑的用鼻子轻哼。
“也是,看它好像脏脏旧旧的,干脆丢了算了!”她准备下床。
“不!”他环住她的腰。“什么脏脏旧旧的?我明明保存得”
呵呵!露馅儿了!
他脸色奇怪地看她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终于发现自己被耍了。“你——”妆卸了是吧!好,那他就掐!
“呜好痛”
门铃却在这时响起,让楚络零的小脸得以解脱。
夫妻俩出去开了门,却见外头来的人声势浩大。
“零儿!你有没有事?你哭过?他打了你吗?”李艳清冲进来,劈头就问。
“络零!别怕!叔叔来救你了!我顺便带了陈经理来英雄救美!你不用怕了!”晁进生在后头一脚将陈明忠踢进门。
“呃楚小姐,我是来英哇!不要再揍我了,刚才那一拳,我的鼻子差点断了”
“哦?那就是还没断哕!没关系!我现在补给你!”抡起拳头,楚络零当真就要挥下。
不料有人的脚踹得比她快!
“还想在台湾混下去的话,就别再出现在我跟我老婆面前,不然就让你绝子绝孙!”晁剡向黏在客厅墙上的人撂出狠话。
“请问我可不可以等一下回去会场,对刚才被你吻过的某女士效以此法?”楚络零故意问道。
“她早就昏过去了!”
“什么?!你吻了她那么久?吻到她窒息昏迷?!”她气绝。
“想到哪去了?她是吓晕的啦!”早在他拉过她时,那女人就翻出白眼,很不识相地当场昏厥。
晁氏夫妻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不明所以。宝贝丫头是不是在对那个怪物吃醋啊?
“络零你”“叔叔、阿姨,我是真心爱晁哥哥,所以自愿嫁给他的,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他很疼我的,没有欺负我,更没有虐待我。”
“可是他”夫妻俩一同转向儿子。
“电话里告诉你们我其实很爱她你们会相信吗?反正你们认定长得这样的我就只适合做‘恶魔’,不掰一下,如何满足你们被八点档连戏剧同化的变态心理?”重新拉回妻子,晁剡淡淡地为自己漂白。
他说什么?说他爱他们的宝贝丫头?
“但你是个恶魔”
“阿姨,这个‘恶魔’可是你生的喔!”楚络零开口提醒。
老夫妇无法置信地望着面前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楚络零。这可是他们从小疼到大的?怎么变成这样?
“爸爸、妈妈!”
晁剡久违的亲情呼唤震住了他们俩的心魂,没料到还能听到这一声呼唤。
晁剡跪在地上。“我不求你们接受我,也不求你们有一天能将我视为正常人,但我爱络零,她不是一个物品或没有生命的东西,却是我此生唯一一次向你们要求的,我只要她了,希望你们成全!”他可以不在乎他们答不答应,但络零会为难,毕竟两老疼了她这么久,如今为了他,她能对视她若宝的他们冷情,他要是再活在过去阴影里不知跳脱,就真的有愧于络零对他的一片真情了。
久久,晁进生拖着年迈的脚步,走近跪在地上的儿子,伸出微颤的手,将他拉起。“婚都结了不是吗?还求我们什么呢?”盯着眼前几乎陌生的男人,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却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他。“或许是我和你妈错了。”说完,他走向楚络零,对她轻声说了句“希望你幸福”便牵起犹在呆愕的妻子的手离去。
“爸、妈”晁剡喊道。
“有空和络零一起回家坐一坐吧!”不再意气风发的背影顿了顿,才进入打开的电梯门内。
电梯门缓缓合起,晁剡似乎看到两老的淡淡笑容。
“啊!还有一个忘了带走”楚络零的声音让晁剡回过神,看到瘫在客厅地上苟延残喘的废人。
“哼!没关系,让我来!”-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走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说着,陈明忠像是被鬼附身一样,跳起来往大门冲去,一头撞在未开的电梯门上。
“老公,下个礼拜五是叔叔爸爸的生日,我们挑个礼过去吧?”
“好!”晁剡搂住妻子回答。
会场上——
“非军,怎么了吗?”一位窈窕美丽佳人拉着席非军的手轻问。他怎么眼睛没有任何焦距地定住前方
“没什么,别理就是。要不要吃蛋糕?死家伙!好好的宴会被那贪狼搞成这样,还弄昏一个人!这次他的秋装展绝对要把最暴露的那一套给他老婆穿!
“没事吗?我好像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女子不安地说。
“别怕,那只是经过而已。”
“可是它好像就停在这里的大门”
“可能是司机迷路了。想不想吃会醉人的蛋糕?”席非军转移话题。
“我不能碰含酒精的东西,会过敏。”
“没有酒精的。”他将一口蛋糕含入口中。
“没有酒精会醉人?”
“嗯!”他的嘴唇缓缓靠向她“来,试试看!”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