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么,请您休了我,将我逐出门,求求您,我不能和您作夫妻啊!”他的沉默令她心慌,她急急地继续说服他。
“我并非完璧之身。”她终于咬牙说出。“我甚至已经怀了孩子了,我不愿意欺骗您。我已经有爱人了,我不可能再对您付出真心,这对您太不公平了。求求您,放了我吧!您可以再娶其他贵族千金,求求您。”
他仍以沉默回应,雨萱焦虑得几乎晕厥。他到底在想什么?一般人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不定应该痛责她,并将她逐出门吗?为什么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他已经气得说下出话了?
紧绷的沉默令她忍不住要尖叫。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尖声呐喊。
她没听错吧!?
她竟然听到他低沉的笑声,她感到汗毛直竖,不知他是不是疯狂地想杀了她。
“没关系的,我的王妃,我不介意你婚前小小的出轨,至于你腹中的胎儿,我也会勉强接受的。”他忍住笑憋着气说。
她不敢置信,他竟然说出这种话!他疯了!
她感觉到他的靠近,她全身僵硬,紧张得快晕倒了。
“不!别靠近我!我不许你碰我!”
她疯狂地怒斥。她往床上缩去,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刀,闪着邪恶的光芒。
“你别再过来了,否则我”她急得哭出声。
他轻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她的胆小。
宋雨萱气极。
“我是说真的!你再过来,我就自尽。”她说毕立即将短刀置在脖子上。
他震骇地吸口气。“雨萱!不要!”
他一个箭步将她大红头巾掀去。
宋雨萱惊恐地瞪着他
天哪!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逍天!”她木然低喃。
一阵惊慌攫住她。
“不!你不能在这里,你会被捉的,会被砍头的!”
她捉住他的手摇晃着,极力想劝服他。
而石逍天只是摇摇头,耸耸肩,脸上带着一抹尴尬的微笑。
忽然之间,她明白了。
她觉得好像一盆冰水浇淋全身,让她止不住地颤抖,脸色蓦地惨白。
“你就是六皇子!?”她颤声寻求他的证实。
“是的。”他心虚地回答。下知怎地,她的反应令他瑟缩。
一阵狂怒袭卷了她。
“你这该死的!”她疯狂地槌打着他宽阔的胸膛,发泄出所有的愤怒。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想到这几天来她日夜忧虑、茶饭不思,都是由于他该死的恶作剧。可恶的石逍天!她恨死他了。
石逍天怕伤了她,只有任由她发泄。他忍着痛、咬着牙,接受她的责骂和歇斯底理的粉拳。
“雨萱,别这样,会伤到孩子的。”他柔声劝她。
宋雨萱瞪大双眼,以杀人的目光瞪着石逍天。
“孩子,就是为了孩子你才要强迫我嫁给你?才要开这种邪恶的玩笑?”
石逍天简直快崩溃了——她已经丧失理智了。
“别这样,雨萱,你知道我一定要娶你的。你那天也说过你爱我的,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那个晚上的回忆在雨萱脑海浮现,她羞愤至极,她竟然被他要得团团转。
“你一定很得意了?让我把所有尊严都让你踩在脚底,现在你一定在笑我吧?笑我的愚蠢、无知,笑我不自量力地想逃开你。是吗?”她泪如雨下,被背叛的痛楚令她痛彻心肺。
“原谅我,雨萱。”他心疼她的泪水,跪在她身前。“我本来要说的,如果你不是急着赶我走”
她一句话也不说,紧咬着牙,任泪水狂泄,脸色是惊人的惨白。
石逍天被她的模样吓坏了。她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令他毛骨悚然。
“雨萱,别这样。你再打我、骂我啊!你别不说话。”他轻摇她,将她搂在怀中,亲吻她的泪。但她就是没反应,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个没生命的布偶。
许久之后,她忽然开口了。
她睁着一双澄明的大眼看着他。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是六皇子。”她冷静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石逍天不安地审视她的脸色,但却无法自她平静的外表下看出任何情绪。
他叹口气,开始他的故事。
“六岁以前,我和其他皇兄姊们生长在宫中。我是父皇最小的孩子,一直很得宠。直到有一天,蒙古的武士将我掳走。”
雨萱不禁讶异地吸口气。
“我从没听说过宫中发生这种事。”她迟疑道。
“父皇一直将此事视为其耻大辱,我被俘的事一直保密到现在。那年,两国交战,眼看蒙古就要被我军歼没。但父皇却临时撤兵,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其实,都是我的缘故。”
“后来呢?”她忍下住问。
“我在蒙古长大,大汗是个讲理的人,并没有亏待我,让我和他的小孩一起读书、练武。但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身为俘虏的耻辱。”他苦笑。“其他人也没忘记。”
她感到心痛,想像一个六岁的小孩和父母分离,到一个充满敌意的异邦,处境有多艰难。
“他们欺负你?”她柔声问。仿佛面对的不是眼前这个充满自信的健硕男子,而是个六岁的小男孩。
石逍天下颚紧绷,童年的坎坷回忆涌上心头。
“我强迫自己要更坚强,不管再多折磨也不能认输。”他浮起一抹嘲讽的笑。“至少,在我十六岁时,已经没有人打得过我了。”
雨萱抽了口凉气。
是多么艰困的环境,让一个小孩必须奋力保护自己,强迫自己更强、更有力,以应付更多的苦厄。难怪他会这么霸道、强势,她现在知道他必须依此来捍卫自己。
一滴泪珠不自觉地滴落,她无法克制自己对他的怜悯。
石逍天看到她的泪,明显地颤动了一下,从来没有人那么关心他、甚至为他流泪。
“没事的。”他轻吻去珍珠般的泪水,而她没有反抗。他苦笑。“至少十六岁以后,没有人敢找我打架了,因为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她的心纠结。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她轻问。
“十年俊,两国战争渐缓,没有理由再扣着我了。”他耸耸肩。“父皇召我回京,可是我没回来。”他眼中有一丝落寞。“这么多年了,我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回宫过汉人的生活。不管自己多不愿意,但蒙古的生活还是深深影响了我。我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受不了宫中的繁文缛节。”
她轻笑,果然没办法想像他这么狂野的人整日待在宫中。
“父皇本来很坚持我回宫的,我不知和他争吵多少次,他甚至命人捉我回来,可是每次都让我逃了。直到,我答应他做一件事”他停住望着她。
雨萱会意了。
“娶钰筝?”她问。
他点点头。“是的。她是大汗的乾女儿,大汗对她疼爱有加。可是她那时”石逍天迟疑。“她的声名并不是很好,嗯”他不太想议论她的是非,但不说又怕雨萱对他有误解。“她长的很美,也很喜欢和男人一起传闻她曾拿掉孩子。”
雨萱睁大眼。他说过他的前妻并非处女新娘,但没想到
“为了两国安宁,皇上要你娶这个女子?”雨萱不敢置信为什么他要牺牲这么多。
石逍天耸耸肩。
“其实没什么。那时婚姻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如果能藉此得到自由,那也值得。直到我遇见你。”
他深情地望着她,令她双颊嫣红。她竟发现自己渐渐在原谅他,她羞怒地嘟着嘴。
“不管怎样,是你不对,不由分说地将我绑回去。”她想起自己受的污辱,还是忿忿不平。
“还好我这么做了,否则我会终生后悔的。”他着迷地看着她羞怒的模样。
他这个自大、傲慢的混蛋,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操控着她,她感觉愤怒再次升起。他以为现在她嫁给他了,就会向他屈服。哼!他这次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他感觉到她的僵硬和疏远,忽然有种不安,他将她的身子偎向自己。
“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们的孩子有正式的名分吗?我们不要再待在宫中了,尽早回关外好吗?”他兴冲冲地勾勒他理想中的生活,却没有注意到她愈来愈冰冷的脸色。
他低头轻吻她的芳唇。
但他触到的却是一双冰冷没有任何反应的唇。
他皱眉看着她。“怎么了?”
她冷笑,眼中有一簇怒火在烧。
“你一定认为自己很聪明是吗?一切都依照你想要的,不是吗?你一定曾偷笑过我的不自量力吧?一个小小尚书之女,竟敢妄想高攀皇亲贵族。”受伤的自尊令她口不择言。“以前,我以为你把我当成青楼女子,才看不起我。我天真的以为有一天你知道我的身分,会尊重我。想不到,在你这个皇子的眼中,我算什么?你还是可以把我耍得团团转,不是吗?”
石逍天挫败地低咒了声,怎么她还是那么偏执。
“雨萱,我们别再吵了好吗?我真搞不懂,是你想成亲的。现在我们已成为夫妻,还有什么好争的?”
她不回答他,只是忿怒地瞪着他。他难道不知道他伤她的自尊有多深吗?那天晚上的回忆又再次显现。
她恨恨地问:“你那天晚上到我房里,居然还指控我贪图权贵,和别的男人成亲,你到底是何居心?”
石逍天叹口气,她似乎还不打算放弃这个话题。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得。那天你爹说你拒绝嫁给我,令我火冒三丈。然而得知你宁可嫁给你完全不认识的六皇子,忽然我的醋意就一发不可收拾。我想确认你的感情,是不是和我对你一样。而我明白你是爱我的之后,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
宋雨萱又羞又怒。
“现在你一定很高兴罗,皇子殿下,你把我的自尊和爱当戏要,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还会像个听话的女仆,乖乖地接受你的恩泽吗?我告诉你,石逍天,我不爱你了,我恨你、我恨你。”她的眼神充满控诉。
石逍天感到一股怒气升起,这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自尊心那么强,他已经同她解释那么久了,为什么她还要坚持己见。
他大声咀咒,挫败地槌打床头。
他眼神狂乱地猛摇宋雨萱,希望将她摇醒。
“我受够了你的自尊心!你想清楚吧!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雨萱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他,不发一语。
够了!石逍天已濒临崩溃。他忿忿地甩开她,大步地朝门口走去。
他在门口转身忿怒地瞪雨萱一眼。但他却找不到她眼中一丝感情、一丝不舍,他砰地一声把门甩上,留她一人面对满室孤寂。
他走了!她成功地将他赶走了!可是,为什么不曾感觉些许愉快,反而觉得寂寞。
她颤抖地卸去一身凤冠霞帔,这一身喜服似乎在嘲讽她现在的心境。她悲哀地环视一室的红光,却只感到凄冷。她蜷缩在大床的一角,止不住泪水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