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斐看着黑暗中方令安模糊的身形,心里升起一股由衷的厌恶:“你是不是在沾沾自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好像别人都只是逃不出掌心的蚂蚁?”
方令安错愕:“哥,你在说什么?”
“罢了,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方令斐曾经猜测过这些穿梭无数世界攻略别人、玩弄别人真心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最后得出结论,这种人要么凉薄,要么愚蠢。
从前他观察徐姣,徐姣是有一些虚荣和小心思,但总体而言心理并没有超出正常人范畴的人,然而这才是最大的荒谬之处。
攻略者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占据别人的身体,杀死一个人,为什么他们还能够表现得这么“正常”?
方令安还在说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哥你,毕竟血浓于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尖锐?”
方令斐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突然问:“你杀过人吗?”
“……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
方令斐唇角没有温度:“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晚的事有些可怕而已。”
他跟自己弟弟自从父母离婚后就再没见过面,说关系好未免虚伪,然而这不代表他不厌憎这个侵占了真正方令安身体的人。
小姑娘摇了摇方令斐捂着她耳朵的手臂,“是不是这个人让哥哥生气了,我帮你打他好不好?”
明明是小姑娘天真可爱的声音,方令安却不知道为什突然背后发寒。
方令斐:“哥哥们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能偷听。而且打人不好,不能随便打人,知道吗?”
说这话的时候,曾经打群架的方影帝一点也不亏心。
方令安讪讪:“哥……”
方令斐:“别叫我哥。”
门口传来脚步声,出去的人回来了,方令安终于从诡异的氛围里脱身出来,忙叫道:“许哥、陆哥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陆星沉:“杀人的可能是一幅画。”
“一幅画?”方令安嘴快地下意识问,“什么样的画?”
陆星沉没有回答,他突然死死盯着这间屋子墙面,但除了同样能夜视的孟璧,没人发现,孟璧转头往那个方向一看,这一看全身僵硬,忍不住爆粗口:“这TM的画还能移动?”
他七手八脚摸出珠子,在珠子并不很亮的珠光中,墙上的东西映入了众人眼帘。
这间屋子原本挂着的风景画画框没变,大小也没变,然而内容却变成了那副《罗扇图》,里面的女人嘴角吞了心脏后的血迹都仍旧没擦。
宗慎苦中作乐:“我想起了一个《聊斋》故事。”
孟璧吐槽:“这种时候就别提起这个了。”
方令斐:“先离开这里。”
陆星沉脸色不大好看:“来不及了。”
他话音刚落,那原先风景画的画框突然崩裂,而《罗扇图》中的背景转瞬扩展到了整间屋子所有墙上,画上的美人们一个个全都活了过来,罗扇轻摇,衣香鬓影,笑语连连,抬首低眉间,无一不是国色天香。
而且画中摇曳的烛光似乎也照进现实,这间屋子原本除了被珠子照亮的方圆一米,其他地方尽是浓重黑暗,此时画中几百支蜡烛一起点亮,竟然有了灯火辉煌之感。
摇曳的烛光,和烛光中含情脉脉的美人,这大概是古代书生梦寐以求的场景,然而屋子里的人只感觉到惊悚。
更令人心惊胆战的是,那些美人中已经有人开始尝试着将手探出了画外。
孟璧一惊之后,反倒稍稍放下了心:“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总比原先一束光照下来就死了,而且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好。”
陆星沉问:“你打算怎么办?”
孟璧:“我用个火系法术,但读条稍稍有点长,你们坚持一下。”
好吧,法师要读大,其他人只能先充当战士顶一波。
陆星沉在房间里找趁手的东西,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些桌子椅子,就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陆星沉淡定自若的按住椅子,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中,微微一用力。
“咔擦。”
实木椅子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