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斐脸色不大好看,没好气地说:“你长得太丑,摘下来伤眼。”
已经猜到了些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按理他不该再有心结,但再次看到陆星沉这种不在意自己的样子,他却仍旧忍不住火冒三丈。
何导恨不得拿抹布把他的嘴堵上,连连道:“小方怎么跟陆编剧说话呢?”
又跟陆星沉说:“令斐这是在担心陆编剧,就是他这人天生说话比较冲。”
天知道公众形象一向是优雅冷静的方影帝什么时候多了“冲”的标签。
陆星沉遮挡在墨镜下的眼睛泛起不自知的笑意,“没事。”
顿了顿,他又说:“习惯了。”
四年前陆星沉就不够爱惜自己,每回受了伤,找到他的是方令斐,为他包扎的是方令斐,气咻咻地说他傻兮兮的是方令斐,最后心疼他的也仍旧是方令斐。
“习惯了”这三个字里头的亲近做不得假,何导一头雾水,心里想着看来这俩人大学的时候关系应该不错。
然后陆星沉就在方令斐刚放开手的时候,就趁他不备摘下了墨镜。
影帝的脸瞬间黑了。
陆星沉仔细打量这五个人的脸,他们的脸都很白,惨白,但脸颊却泛着诡异的红晕,像是谁恶作剧在那里打了一团浓重的腮红。
检查完这五个人,陆星沉站起身:“陈芳呢?”
何导:“她被单独关在另一间屋子里。”
那间房外面守着两个保安,两保安每个离门的距离都有至少两米,看得出来也很悚里头的人。
陈副导在门口有些迟疑,一脸畏惧地说:“陈芳、陈芳她和那五个人不一样,要是不蒙住眼,就算带着墨镜,也会感染那种症状。当然,这对您来说可能不算什么。”
陆星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打开门进去。
其他人都等在门外,他顺手想关门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抵住了门,方令斐挤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记得不要看。”陆星沉知道拦不住他,提醒道。
方令斐:“我知道。倒是你,那些人的样子尤其丑,别变成那样了。”
陆星沉笑了笑,不再说话,看向房间里另一个人。
他进门的时候再次戴上了墨镜,透过棕红色的镜片,一个坐在镜子前的窈窕身影映入眼帘。
房间里进了两个大活人,但她似乎毫无所觉,仍旧专注地照着镜子,边照边用手抚摸镜中的自己,仿佛那是前世的爱人。
陆星沉的目光忍不住移向了镜子,然后突然和陈芳在镜子里的人影,直直地对上了眼。
他胸腔里的器官微跳,心里抑制不住地升起一股烦躁。
压下这股烦躁,陆星沉发现镜子里陈芳的人影仍旧在看着他。
就算隔着段距离还带着墨镜,陈芳印在他眼里的五官依旧美丽非凡,尤其是一双饱满润泽的唇,吸引着人不管不顾亲上去,舔吻吮咬,让舌头细细滑过唇上每一条细纹。
这股感觉来得奇怪,没能迷惑他,反而令他心里生出的那股不悦越发明显。
陆星沉想了想,打算再摘一回墨镜。
为了从试验中得到更多关于自身的信息,有些险值得冒。
方令斐早防着他,直接给他死死摁住,“你要是还想摘,我现在就把你拖出去。”
陆星沉:“……不摘。”
放弃了摘墨镜,陆星沉继续向陈芳靠近,镜子里的女人因为他的接近兴奋起来,唇角勾起,艳丽非凡的面孔如同盛开的毒花,明明含着能腐蚀血肉的消化液,也仍旧引得无数人飞蛾扑火。
陆星沉靠近她。
方令斐拉住了他的胳膊,陆星沉向他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反而将方令斐的脸扭了个方向,让他小心。方令斐更气了。
镜中影子唇角的笑容更盛,勾起的弧度撩拨着人心弦。
在陆星沉距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坐在镜子前的陈芳终于缓缓回过头,饱满润泽的唇轻抿微勾,抓人眼球,像毒花张开了招摇的大口,她说:“你想吻我吗?”
陆星沉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落在蛛网上歇息、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进了陷进,正有一只蜘蛛慢慢爬来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