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漫天的进京,在宁王方面来说似乎也是一个秘密,甚至长乐郡主朱菁照似乎也毫不知情,否则她未必有这个闲情来管萧三公子的闲事。
自从见过钱木兰,萧三公子一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茶饭不思,酒却是喝多了,朱菁照又怎会看不出,锺木兰与萧三公子的事情她虽然知道得不怎样多,却已足够令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三公子虽然一直将这个秘密藏在心中,可是在酒醉之后还是不知不免地将心事透露出来,朱菁照入耳虽则不多,但以她的性格又怎会不查根问底,萧三公子在这种情形下,多少又难免再透露一点,累积下来,其实也不算少的了。
她有时很任性,但本性到底善良,看见萧三公子这样子,也不禁为萧三公子难过,她试图安慰萧三公子,随即发觉一点作用也没有,然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这个好办法萧三公子当然不知道,否则他一定会阻止。
在她进行的时候萧三公子尤在醉梦中。
朱菁照的突然出现紫竹院,所有住在紫竹院南宫世家的人都无不奇怪,老太君也不例外,连忙迎出去。
朱菁照聪明,先说喜欢紫竹院,说话绕了几个弩,支开老太君等人,只留下锺木兰陪伴左右,年轻的跟年轻的当然比较谈得来,老太君等地无意加入,还吩咐明珠、锺木兰小心侍候。
到了后院,朱菁照随即将明珠也支开,明珠倒也并不在乎,虽然年纪相若,性格却有距离,而且朱菁照一心要跟锺木兰说话,对明珠摆出来的态度,完全就是不希望她留在身旁的。
锺木兰也终于发觉朱菁照是冲着她到来,朱菁照这句话也到底出口了道:“我其实是来找你的。”
“郡主”锺木兰才两个字出口,朱菁照已挥手截住道:“你不用跟我多礼,我这个人最讨厌就是这种表面客套。”
“这是礼法,以升上下尊卑”
“上下尊卑都是人,分来干什么?”朱菁照摇头道:“我要跟你说的只是一件事。”
“什么事?”钱木兰奇怪之极。
“去勘勘我师父。”
“萧三公子?”锤木兰怔住道:“他怎样了?”
“他终日闷闷不乐,连教我武功也提不起兴趣,你再不去劝劝他,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坏事。”
“可能是身体不适,替他找一个大夫好了,对医术我可是一窍不通,你找我也是无能为力。”
朱菁照冷冷地看着锺木兰,等地将话说完了才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
锺木兰怔在那里,朱菁照随即接道:“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别人说什么让他们说好了。我要说的也是这许多每天晚上他都在断肠坡发呆,你若是仍然关心他,最好今夜就走一趟。”
锺木兰苦笑摇头,还未说话,朱菁照便一声冷笑道:“我当然不能够勉强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锺木兰沉吟着道:“你替我问候他一声,叫他珍重”
“我才没有空管你们这些闲事。”朱菁照一口气上涌,转身便跑,只剩下锺木兰呆在那里,她很想叫住朱菁照,但到底没有,那片刻她的心情实在太混乱。
离开了紫竹院朱菁照随即跑到安乐侯府,她是有一股冲动,要找到徐廷封,证明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绝不会拖泥带水的人,不像锺木兰。
她从来不否认喜欢徐廷封,那却已是多年前的事,她还是一个小孩子,而大人之所以这样问她也并无其它意思,她却是记到现在。
现在有哪里一个还会再问她这个问题?
来到了安乐侯府,她心里不由矛盾起来,虽然她一向自夸敢作敢为,但要她亲自告诉徐廷封这种话到底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倩。
然后她考虑到徐廷封未必会接受,到时又怎么是好?
所以知道徐廷封不在安乐侯府,她反而松一口气,转去找兰兰。
远远地看见她,兰兰便已躲开,她找到后院,却见钟大先生在练剑,不由又想起了锺木兰、萧三公子的事。
钟大先生并不在乎有人在旁边看着,自顾练下去,剑势并没有多大变化,而且很缓慢。
朱菁照看了一会,突然道:“这算是什么剑法?”
钟大先生剑势没有停下来,微笑应道:“昆仑派的剑法。”
“人说昆仑派的剑法飞灵巧幻,变化莫测,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人老了难免气衰力弱。”钟大先生显然明白朱菁照为什么那样说。
“钟老前辈一派掌门,声名方面不用说,武功当然也在我之上,但看见钟老前辈这种剑法,我这个晚辈还是忍不住要领教一下。”朱菁照言下之意,简直就在说钟大先生是浪得虚名之辈。
钟大先生仍然若无其事,也保持笑容,朱菁照不等他开口又道:“我师父虽然没有钟老前辈的德高望重,到底也是华山派的高手,教出来的我这个徒弟,也有几下子,应该不会令钟老前辈太失望的。”
“郡主金枝玉叶”
“你就当我是江湖人好了。”朱菁照的剑随即出称,那当然是一柄好剑。
“我这个老头儿又怎会是你这个年轻人的对手?”钟大先生剑势终于停下来。
他的剑正要入鞘,朱菁照的剑已压在他的剑鞘上道:“你老人家这是看不起晚辈,不屑赐教?”
“郡主言重了。”钟大先生摇摇头。
“请赐教”朱菁照这句话出口,先将剑收回,捏剑诀,正是华山派剑术的起手式。
“如此老夫只好得罪了。”钟大先生剑垂下,无可奈何地仰首向天。
朱菁照一声娇叱,剑势展开,飞剑向钟大先生,她显然也曾下周一番苦功,剑势也中规中矩,而且能够掌握其中变化。
钟大先生似乎也有点意外,轻“嗯”一声,剑从下而上,不偏不倚,剑尖正好击在朱菁照的长剑剑父上“叮”一下轻响,朱菁照的剑不由荡开。
朱菁照剑势一断但立即又接上,一个身子穿花蝴蝶般绕着钟大先生转动,剑势亦同时转动,一剑接一剑分从不同的方向剌出。
钟大先生卓立原地不动,长剑懒洋洋地展开,每一剑都不偏不倚,正好击在刺来长剑的剑尖上。
朱菁照转到钟大先生身后出剑,情形也是一样,钟大先生的脑后简直就象是长着眼睛的,随即一剑划向身后,就将来剑对开。
接下来三十七剑都是这样,朱菁照脾气又来了,突然将剑掷在地上,大声道:“不来了。”
钟大先生这才转过身,方要说几句安慰的话,朱菁照已接道:“你别以为我本领不及你,只是师父近来完全提不起兴趣,没有好好地指点我。”
钟大先生“哦”一声,朱菁照又道:“你知道他是为什么心情这样坏?”
“我怎会知道?”钟大先生笑了笑。
“还不是为情所困。”
“哦?”钟大先生一皱眉。
“我也不明白,堂堂男子汉,有话也不敢说清楚,总是放在心里。”
“说出来无疑舒服得多”
钟大先生按着还有话,却又被朱菁照截住道:“可不是,喜欢一个人难道也是罪过?”
“当然不是”
“这是说你也赞成的了?”朱菁照追问。
钟大先生心中恍然,淡然道:“令师这么大一个人,应该有自己的主意,郡主也无妨开解他一下。”
朱菁照摇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跟他说什么也没用。”
“也许他根本不用别人说什么。”钟大先生半身一转,剑势又展,继续练他的昆仑剑法。
朱菁照亦随即转到他面前道:“你只是这些话?”
钟大先生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朱菁照一踝足,转身奔了出去。
东奔西走,一天下来,朱菁照总觉得一点收获也没有,甚至离开了安乐侯府,走一趟什刹海,也不见小子、南偷在表演,最后只有回去。
她却是想不到给她这一闯,不但锺木兰的心湖又掀起巨浪,连带影响很多人都惹上麻烦。
甚至南偷也几乎因此惹上杀身之祸。
南偷与小子什刹海回来便留在客栈内喝酒,一直到傍晚,南偷喝的酒比平日差不多少一半。
“师父有心事?”小子忍不住问。
南偷不觉脱口道:“我实在不明白”一顿冷冷地看了小子一眼。
“师父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的难道你会明白?”南偷不明白的其实是南宫世家的姜红杏,当夜姜红杏的身形变化完全在他眼里,他绝对肯定那不是南宫世家的武功,更奇怪南宫世家竟然有一个这样放荡的女人。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小子又接上这一句。
“你知道自己是计短的一个便成了。”南偷随即站起来,略整衣衫。
一看他这个动作,小子便知道南偷要出外跑一趟,去弄清楚他不明白的事,笑接道:“师父又手痒,有好处,可不要忘记徒弟的一份。”
“师父要吃拳脚的时候一定不会忘记你的一份的。”
“那最低限度也告诉徒弟要到什么地方去,好得有一个照应。”
“也好得去官府通风报信是不是?”
“徒弟只是担心师父一个人吃不消。”
“吃不消吐出来便是。”南偷按着“哼”一声道:“以前没有你这个徒弟,师父来去自如,现在反而束手束脚。”
“说老实话,师父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去?”小子收起了笑脸。
“总之不是去龙潭虎穴,但肯定是一趟下来什么好处也没有。”
“太危险就不要去了。”小子到底已侍候南偷多年,又怎会看不出南偷要去的地方绝不会是普通的地方。
“我这个徒弟果然没有什么长处,就是懂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南偷大笑着将那个大红葫芦一抛一接,大步往外走。
小子没有追下去,他虽然放心不下,却明白南偷不要他跟随左右,就是暗中追踪也不成,以南偷的身手经验,有哪里一个能够瞒过他的耳目。
他唯一放心的就是,以南偷的身手经验,就是打不过对手,要逃也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南偷当然也有这个信心,否则脚步根本不会这么轻松。
来到了紫竹院外,南偷不但脚步放经,身形移动,简直就象是一头猫,眼看着他腰身一弓,便要跃到围墙上,突然又一缩,躲进暗影中。
一个一身夜行衣的女人也就在这时候飞燕般从竹林中掠出,围墙上落下,再往外打量一遍,疾凉了出去。
看见这个女人这种装束,南偷便自然想到姜红杏,再见她伦偷摸摸的,更加肯定。
“一个人走运起来真是没话说,倒要看你今夜到哪里儿去。”南偷乐在心里,悄然随后追踪前去。
他这边动身,姜红杏便从那边竹林深身出来,笑在脸上,也乐在心里道:“今夜可真热闹了,你这个老匹夫,有你好受的。”
姜红杏又怎会忘记那天在山神庙如何被南偷戏弄。
南偷竟然也没有发觉姜红杏跟在后面,也看不出他追踪的其实是锺木兰。
考虑了半天,锺木兰还是决定是一趟断肠坡看看萧三公子,当面说清楚,有一个了断,她已经很小心,一路上不时回头张望。
南偷老江湖到底是老江湖,距离恰到好处,每一次都能够及时避开锺木兰的视线。
这个时候这个距离当然不容易分辨得出锺木兰的面目,而最重要的当然就是他认定了那就是姜红杏,根本没有心意去分辨。
断肠坡就是日间看来也令人很不舒服,夜间景色看来更凄凉,绝不是正常人喜欢留连的地方。
萧三公子对这个地方却是喜欢之极,因为这个地方的景色,也因为这个断肠名字,知道锺木兰嫁入南宫世家,他使将剑折断,自称断肠剑客不到断肠坡又到什么地方?
幸好这个断肠坡离开宁王在京城的则邸还不大远,否则一来一回,便已够这个断肠剑客受的了。
这个人绝无疑间感情丰富,甚至可以说已到了痴狂的地步。
若是顺遂,无论他抑或锺木兰应该都是非常幸福,可惜造化弄人,事情不但未如所愿,发展到这个地步,更就双方都痛苦。
萧三一公子若是不伦进紫竹林见锺木兰,绝无疑间即使不会是两个人都好过,最低限度,锺木兰未必会这样苦恼,嫁入南宫世家之后她便已经准备在南宫世家终此一生,不作他想的了。
萧三公子不是不知道锺木兰的处境心情,只是他已经完全被感情支配。
有月,冷月。
萧三公子一个傻瓜也似呆立在断肠坡上,仰首呆望着那一弯冷月,嘴唇蠕动,咽喉间吟哦,却是听不出在吟哦什么,锺木兰来到了旁边的树林子,他仍然毫无所觉。
看见他这样,锺木兰不禁又是一阵心酸,呆看了一会,她终于一咬牙举步走出去。
萧三公子总算发觉,到底是一个高手,耳目比一般人敏锐,回头一见是锺木兰,他不由张大口,那样子看来更像傻瓜了。
“木兰”他终于叫出来,又鳌又喜地道:“你终于来见我了。”
“其实我不应该来的。”锺木兰叹息一声道:“这么多年了”
“不管多少年我都会等下去。”萧三公子眼睛露出狂热的光芒道:“我们立即离开这里,天涯海角,总不相信没有一个可以容许我们留下来的地方。”
“这一次我偷出南宫世家,就是要来跟你说清楚,我们绝不可能结合。”锺木兰异常冷静道:“这也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萧三公子犹如晴天霹旌,怔在当场。
南偷躲在树林子这时候已经看清楚锺木兰的面目,也听出是怎么回事,知道找错了对象。
“又会这样胡涂的。”他心里有气道:“两位继续谈下去,我恕不奉陪。”
话在心里说,他抬手向锺木兰萧三公子轻扬了一扬,转身使要离开,也正当此际,风声急响,一块巨石迎面掷来,他很自然的半身一闪,那块巨石便砸在旁迸树干上。
他本来可以伸手接下,以免惊动萧三一公子锺木兰,但巨石掷来,擦过旁边枝叶,已然发出不少声响,以萧三公子的听觉,又怎会听不到?
他也就是考虑到这一点,索性不接,半身一闪,身形骤起,便扑同巨石掷来的方向萧三公子一声喝叱即时传来道:“哪里一个?”
“我也想知道是哪里一个,这分明存心陷害。”南偷心里回答,耳听衣袂风声,知道来不及将掷石的那个人找出来,半身往旁遏树丛一钻,慌忙开溜。
他不是害怕萧三公子,只怕惹麻烦,身形七个变化,便从树丛窜出,正要往山坡下跑,萧三公子已一只大鸟般凌空扑落,截住了他的去路。
“站着”萧三公子衣衫挪动,劲风呼啸。
“大爷饶命”南偷双手乱摇道:“小人只是一时好奇,并非有心”
“到底是哪里一个要你来监视我们?”萧三公子心中其实已肯定南偷是南宫世家的人,只恐他回去一说,影响锺木兰,急怒之下,杀机便起。
“小人只是一般平民百姓,偶然路过”
“一般平民百姓哪里有这么好的轻功?”萧三公子冷截道:“快说,到底是哪里一个?”
“你是情迷心窍,怎么看不出”南偷下面的话还未接上,萧三公子断剑已出鞘,向他刺到。
他叹了一口气,一个身子倒翻,连翻三个跟斗,大红葫芦抵着剑脊一转,再闪萧三公子七剑。
“果然好身手!”萧三公子剑势一收,左手捏剑诀,剑背上一压一堆,虽然还未剌出,一股剑气已直追南偷眉睫,南偷当然看出萧三公子要下杀手,有意无意打一个寒嗦,又摆出一副要开溜的神态。
“要走,哪里有这么容易?”萧三公子捏着剑诀的二指剑背上再一堆,剑气更滚重。
“真是好没来由,冤哉枉也。”南偷抓耳挠腮道:“你怎会是这种不讲情理的人。”
“你说,是哪里一个派你来的?”萧三公子接问道:“老太君?”
南愉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萧三公子身形展开同时锺木兰身形亦展开,她虽然徘徨,并没有想到乘机开溜。
看见萧三公子将南偷截下,她脚步才停下来,站在树林子内,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木兰”姜红杏在她身后出现,轻声呼唤。
“是你?”锺木兰回头看见,一张脸不由发青,姜红杏在她的心目中,一向是泼辣多嘴,给她知道这件事,定必会告诉老太君,后果不堪设想。
“你还不快走?”姜红杏随即催促离开。
“走?”锺木兰反应迟钝。
“要是给别人看见你与萧三公子幽会,不但你无地自容,南宫世家也声名扫地。”
“你”锺木兰实在奇怪。
“大家是女人,又是一家人,难道我会见死不救?”姜红杏轻捉着锺木兰的臂膀。
锺木兰心头感觉,叹息道:“我其实只是来见他最后一面”
“别人可不是这样想,快走”
锺木兰目光一转道:“可是他们”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姜红杏拉着锺木兰急步离开。
“那个到底是什么人?”锺木兰不由又追问。
“一个好管闲事,最爱揭人阴私的老匹夫:”姜红杏咬牙切齿的。
萧三公子的断剑终于再剌出,剑光大盛,沙土也被剑风激荡起来,南偷看似要招架,可是身形一动,却是倒翻开去,一下子倒纵上一株大树上,背贴着树干,壁虎般往上游窜。
萧三公子身形急追到树下,正要往上追,南偷突然道:“你那个女人给抓住了。”
“什么?”萧三公子不由顺着南偷所指的方向望夫,却只是树影在风中颠摇。
南偷笑接道:“我是凑巧遇上,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身形随即又倒翻,飞越长空,落向另一株大树。
萧三公子目光一转再转,还是掠回树林子里,一面高呼道:“木兰”
连呼数次,没有回答,回到方才与锺木兰相聚的地方,也是不见人,萧三公子颓然坐下来,那片刻心头实在苍凉之极。
然后地想起了那个大红葫芦。
不错,就是那个在什刹海卖艺的老头儿,这个人与南宫世家怎会有关系?难道真的只是凑巧遇上?
他随即怀疑到南偷那句话的真实性,但锺木兰若是不愿意回去南宫世家,以她的武功,来人要将她带走也不容易,莫非这真的是最后一面?
他四顾,眼瞳中露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来到了紫竹院围墙外,锺木兰、姜红杏才停下来,四顾后面没有人追来,锺木兰才松一口气。
姜红杏看看她,摇摇头,锺木兰不觉脱口一声道:“幸好他没有追来。”
“哪里一个没有追来?”一个声音突然在竹丛阴影响起来。
锺木兰大吃一惊,姜红杏也不例外,右掌抹向腰间兵器,一面喝叱道:“是哪里一个?”
说话的那个人从何丛阴影中缓步走出来,赫然是钟大先生,锺木兰更加意外,一声道:“爹”
姜红杏接一声道:“钟老前辈怎会往这里的?”
钟大先生道:“我原是要进去紫竹院找木兰,远远便看见你们走来。”
“爹有事找我?”
“没有,只是来看看,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锺木兰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姜红杏随机应变道:“我们只是随便走走”
“穿着夜行衣,这走走可不像随便。”
锺木兰、姜红杏相顾一眼,姜红杏随即道:“钟老前辈又不是外人,直说何妨?”
锺木兰脸色不由一变,姜红杏接又道:“我们夜间外出,其实有任务在身。”
“什么任务?”钟大先生追问到底。
“查一个神秘老人。”姜红杏反应果然快,口才也好道:“那个老人表面卖艺讨钱,实则暗里为非作歹,专打良家妇女主意。”说着她的面颊居然有点羞红似的。
“这个主意到底是怎样打的?”
“就是手多,看见木兰长得这样怎肯放过,我们又不是他的对手,幸好跑得快。”
姜红杏绘形绘声,那样子完全不象是在说谎。
钟大先生虽然老江湖,也竟然瞧不出来,面对一个说谎的女人在他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爱女被调戏,心头也不禁冒火道:“好胆量,这个老人到底是”
“我们只知道他平日在什刹海卖艺,手拿一个大红葫茂,要找他并不太困难。”
“是哪里个老匹夫?”钟大先生立即想起来道:“有机会总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要是他还是这个性子,总有机会的。”姜红杏目的达到,也不再逗留,一面道:
“你们说你们的,我先进去。”一身掠上围墙。
锺木兰目送姜红杏背影消失,转问钟大先生道:“爹深夜找来,一定有事吧?”
钟大先生沉吟道:“今日长荣郡主找到安乐侯府,跟我提及萧三的事。”
“什么?”锺木兰脸色又是一变。
钟大先生叹息接道:“爹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找一个机会与你去一看萧三。”
“我看不必了。”锺木兰转过头去,泪水已盈眶。
“爹一生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要后悔的事,就是这一件”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事情已经过去,女儿今夜也累了,爹还是回去,好好的休息”
钟大先生尚在犹疑,锺木兰身形已拔起来,翻过高墙,掠进紫竹院内。
南偷绝无疑间耳目敏锐,这种敏锐一半来自-的本领,与一般的敏锐显著不同,这也是他优胜的地方,看的听的比一般所谓武林高手要多上很多,一般鼠窃狗偷要在他面前卖弄,是自取其辱。
即使北盗这种老手也不成。
这是他一向引以为荣的地方,所以这竟然成为他的致命伤,就连他也感到意外。
就因为意外所以他不由自主踏进了这个陷阱。
小子在变着八方鸡蛋,自从南宫明珠表示要跟他学变这八方鸡蛋之后,他每天都不由变几趟,当然越变越神奇,观众也幸而未厌倦。
南偷一见却就不由自主的摇头,与摇头同时,这一次他突然发现了一件颇为有趣的事。
一个穿着紫青长补的少女有意无意身子向前一俯,撞在正在看着小子变鸡蛋的一个锦衣少女身上,那个锦衣少女旁迪侍候着一个丫环装束的女孩子,也正在看得入神,当然不会替锦衣少女将那个紫青长补的少女截下。
给这一撞那个锦衣少女不由得一声惊呼,紫青长裙的少女一声“对不起”转骂后面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道:“你是怎么了,老是往前挤。”
那个中年男人怔在那里,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官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南偷却是知道的,他清楚地看见紫青长补的少女一撞同时擦手将锦衣少女带上系着钱囊拿去,回手抛进右边袖子里,到骂那个中年男人的时候,钱囊又已从袖子里转到带上。
她的动作非常敏捷灵活,连南偷也不能不承认像她这种好手赏在不多见。
好奇心一动,他一个箭步便窜过去,冲着紫青长裙的少女一声道:“小姑娘”
“什么事?”紫青长裙的少女有点诧异。
“要向你拿回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南偷眉开眼笑的,看样子有点滑稽,但更加像色迷迷。
“你在胡说什么?”紫青长补的少女脸色微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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