谱。
这些图谱的纸页比五虎刀更为陈旧,有几页连字迹也很模糊了,不容易辨认出来。
他想把这些图谱也理顺,便把五虎刀谱搁在一边,但发现这些图页残页较多,页码没有,字又难认,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儿。
查来查去烦了,便堆在一边,开始捧读“五虎刀谱”
他细细琢磨着口诀招式,在心里比划着,发觉图谱上说的与父亲口授的确是有些大同小异。
这大概是列代祖宗在实际运用中有些改动,有的则是遗漏。
他反复研读,对五虎刀法的运用,有了长进,精微变化处也有了进一步认识。
但是,终究没有惊人的进展。
于是,他又拿起了那些散乱的图谱,认真地顺了页码。
可惜,没有扉页,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他吃力地辨着字,一行行慢慢往下读。
一页读完,他弄明白了是讲练气的要领,这大大引起了他的兴趣,如饥似渴地接着往下读。
接连几天,他如痴如迷。
看看不懂的地方暂时放下,继续往下读。
练气法讲完后,接着是技法。
原来,讲的也是刀术。
看到此处,才知这本书叫“乾坤十八刀”
把整本册子读完,发现了练气篇与技艺篇是不可分割的部分。
每招每式都有运气之法,他预感到这决不是平庸的刀法,若能练成,威力极大。
他把发现告诉了父母。
林公挚惊奇万分,待仔细阅读后,慨然叹道:
“此刀法之妙,胜过本门不知多少!可惜祖上因其破旧,又可能不识字,以至湮没了上百年。
你祖父要是早些传我,也不至于”
徐宛珠笑道:
“这就叫缘分呀!雄儿福泽深厚,你不及也!”
林公挚道:
“那么我是个薄命人了?”
徐宛珠道:
“也不见得。
把儿子造就成一代宗师,不也是福么?”
一家人欢喜不尽,父子俩成天研读,使练气与技法配合一致,发觉威力之大,五虎刀法难望其顶背,差得太远。
自此没日没夜痛下功夫不提。
上官莹冰身在将军府,心却在外漂流。
她感到深深的愧疚,对不起梅奇。
邢天波劫夺玉佛逃走,如一道闪电,照亮了笼罩在良心头的阴影。
她和娘亲认真回顾了邢天波的—连串言行,对一些事情有了新的认识。
邢天波的举动,使万书韵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出身武林名门世家,从小在荣耀富贵中长大,养成了自信自尊乃至傲慢的性情。
嫁到上官家后,里里外外由她主宰,就连夫君也对她谦让三分。
她一生阅人虽多,但那只是在晓月宫中接待客人而已,并无多少江湖历练,也未经过风浪,更无在逆境中尝过人生冷暖的机会。
所以,她真的会看人么?能根据一个人的言行,洞察其肺腑灵魂深处么?
否!她没有这样的经验和能耐。
古训说:“知人善察,难眩以伪。”
这就是说,知人要洞察人,假象便难以使眼睛迷惑。
但知人是容易的事幺?
三国志上有言:“知人,圣人所难。”
万书韵在家读过书识过字,然而家中上下对其驯顺的态度,决定着她对其人的好恶。
邢天波正是投其所好,赢得了她的信赖。
回顾起来,她又怒又愧,女儿的名誉,也被她糟踏玷污。
她不顾女儿的意愿,向徐宛珠、喻凤透露已把女儿许给了邢天波。
再由徐、喻二人透露给丈夫转而传及他人。
她要造成既定事实,迫使女儿就范。
现在可好,未来的女婿竟是一个奸邪之徒,叫她这一向自尊又极自爱的名门夫人,把一张脸往哪儿放?
起初,上官莹冰不听她的忏悔,不听她的愧疚和抱歉的话。
她冷冷说:“女儿只不过是娘梳妆台上的一件东西,娘爱送给谁就送给谁,哪有对得起对不起之说!这又何必呢?”
“莹儿,娘一时糊涂上了那小子的当”
“娘从来也不糊涂,也未上谁的当,娘如此精明,怎会上当呢?况且邢公子不过劫了玉佛去,与上官家何干?说不定人家还会来找娘的,到时候他自有一番解释,娘不就前嫌尽释,和好如初了么?想想看,娘已当众把女儿许给了人家,还把上官家视为至宝的剑法秘籍传了他,他一定会知恩图报的,娘,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宽心吧!”
这些话,如针一般刺痛着万书韵。
要是平日,她早已跳起八丈高。
“莹儿,有一事娘未对你说,剑谱你爷爷曾誊抄过一份,那还是爷爷年青时候的事了”
“娘,说什么也晚了,上官家四极阴阳断魂剑绝技,邢天波已经获得,是什么样的剑谱,又有何关系?”
“唉,娘后悔莫及”
“就说爹爹的死吧,仔细回想起来,出事的那天早上,我起床后就去探望爹爹,出房门就碰上邢天波。他那么巧的,也刚从房门走出。
一见我就问:‘上官前辈好些了么?’我向他道谢,这时梅奇也从房里出来,他径直到爹爹门前叫门,后来我以掌震开了门,我们三人同时进屋,一见爹爹的情形,我便大哭起来,梅奇站在我身边,还说:‘上官前辈,你老不该轻生呀!’就在此时,邢天波叫起来,让我快看爹的右手,他便走到后窗,说窗户未插上,还把窗推开。
我看清了床上的字,当时激怒之下,将呆在床边的梅奇打了一掌!当时他的惊愕神情,至今我犹在目。
试想,他若瞧见了床上的血字,为什么不逃走?以他的功力,这并非难事。
但他竟然犯了傻,挨了我一掌。
若不是孟老儿把他救走,他只怕仍然呆在屋里,被我置于死地。
娘,这是一个杀人凶手的态度幺?”
万书韵静静地听着,轻轻叹息。
“邢天波比我和他都先看见了床上的血字,他叫我看爹爹的手,不等我看清,他又到后窗展示插销没插上,竟指梅奇杀人后从此窗逃走。
还有,我打倒梅奇后,他也跟着下了手,欲将梅奇置于死地。
这一切现在看起来就十分清楚,显然都是他的预谋。
可以断言,杀爹爹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这个邢天波!”
“可也没有证据呀。”
“是的,没有证据,可还要什么证据呢?他向爹逼问剑谱不遂,杀了爹爹。
要剑谱、要玉佛,玉佛可以换来混元无极修身功,剑谱也可以换来修身功,龙虎宫就是要以玉佛换修身功,再以修身功换剑谱。
他最先要弄的是剑谱,后来不成改了办法,终于得手,又恰逢有得到玉佛的机会,他便两样都要。
莆田东山那几个蒙面人与他就是一伙,这伙人在龙虎宫又有内应。
我们只不过是他棋盘上的小卒,任由他驱遣而不自知罢了。”
万书韵悲声道:
“此人确是可怕已极,连到莆田东山也是他的主意。
唉!娘好悔哟!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爹,把祖传剑谱也”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梅奇的所作所为,哪一点不是侠父道人所为?他救过我们,救过金管家和熊兵、袁军,对上官家对他的误解、仇恨,全都默默忍让,并不计较。
可我们”
她也说不下去了,失声痛哭。
过了几天,她走了。
临行前留下一封信给娘亲,说她外出查访仇人遗迹,叫她不必挂念,也请她向各位前辈及少侠们解释几句。
她只要访到仇踪,就会很快回来,不必担心。
万书韵知道女儿的脾性,女儿一旦作出决定,别人也很难将她劝转。
但愿菩萨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