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多停留,赶紧把钱一分不少地拿回去才是关键。
路上平时身上没钱时,觉得哪儿都很平静,现在却看哪儿都似乎藏着“伏兵”充满了凶险。
这次他们换了阵形。有富横着扁担走前头,翠花捂着内衣口袋里的五千块走中间,她离有富大概有两米的距离,这是一种战术安排,一旦前面有情况,她后面还可以快速撤退,翠花后面就是“贴身”跟着的娘家爹,他和翠花的距离不超过两尺,而且每走三步,就会回头向身后看一看,以免贼人偷袭。
然而正是他们如此显眼的护钱行动,让没有想法的普通人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三个人中间的那个身上肯定放着大钱,真正想抢钱的家伙,自是不用说了。
眼看翻过这道山梁,就要到玟弯村了,三人都有些松懈的时候,忽然前面林子里一声断喝,一个披着花床单,脸上涂着黑锅烟,手中拿着火药枪的抢匪从林子里跳了出来。
这人怪叫了一声,然后用假嗓子喊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三人被抢匪这阵势惊吓得都快站不稳了。
有富离抢匪最近,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寿命会以这种方式终止。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有富家里也有打猎用的火药枪,他知道里面装的是铁砂,一开枪会飞出来一大片,能把身体打成蜂窝煤。他早上走的时候,也想过扛猎枪护钱的,可终归觉得用处不大没有扛,何况让派出所那帮子看见了还会没收和罚款,可现在抢匪就用这玩意儿威胁着他们,尽管他们的扁担都是上好木料做成,打脑袋一扁担下去就能看到豆花,可这是冷兵器,除了贴身肉搏能发挥作用外,现在抢匪离他们有三米以上的距离,正是火药枪威力最大的时候,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乖乖地把血汗钱交给他,不交就让他把三人打成尸体,那钱自然仍旧保不住。
有富怔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翠花在心头狂跳了一阵后,逐渐平静下来,她不想死,也不想就这么把招财的血汗钱丢给抢匪,她在等待。
那抢匪见三个人都被自己镇住了,只是还没有交钱的意思,便又用假嗓子威胁道:“给你们三十秒钟,如果不主动把钱拿出来放到地上,然后向后转,那么老子今天就开一回会杀戒,让你们三个要钱不要命的蠢蛋上西天。”
抢匪说完当真数起秒来。
“1、2、3……”
当抢匪数到十的时候,翠花冷不丁问了句:“你这一套是不是跟电影里学的?”
抢匪想也没想说:“是又怎么样?抢钱也不是哪个生下来就会的。难道你这小娘子认为老子不会抢钱?”
翠花忽然一声冷笑,颇有女侠的味道:“这位公子,莫非你想钱想疯了,也不看看太岁头上的土你也敢动吗?”
“小娘子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可惜本公子只劫财不劫色,你还是乖乖地把钱交出来吧,省得公子当催花辣手。”
“牛二龙!别演戏了,还不快给老娘滚一边去。”
翠花忽然反客为主,一家伙揭了抢匪的老底。“你以为脸上涂了锅灰,再披块破床单老娘就认不出来你了吗?你以为你用假嗓子说话我就听不出来了吗?哈哈,笑话!”
这下轮到抢匪发怔了,与此同时有富也吃惊不小,这小子,真是人心隔肚皮呀!翠花娘家爹没有见过牛二龙,所以还处于惊恐之中。
抢匪终于没有再怔下去,他一把扔下火药枪,然后三两下扯掉身上的床单,接着用手往脸上一抹,哈哈一笑说:“不愧是村花,几句话就把我牛二龙的底儿揪出来了。其实我是跟你们开一个玩笑,要不信,你们来检验一下这条猎枪,里面是空的,别说铁砂了,连火药都没有哩。”
牛二龙满脸堆着讨好的笑。
有富松了口气。翠花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娘家爹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虚脱一般。
其实翠花也不敢肯定真是牛二龙,而且就算真的是牛二龙,如果他安心抢钱,揭穿了他反而容易把他逼上绝路,那才真要杀人灭口了。好在这臭小子还不至于变得那么坏。他主动讨好,就说明他对我翠花有点情分,至于他是不是真想抢钱,还是真的开玩笑,恐怕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了。如果我们一开头就把钱交出来,那他就真的得手了。
二龙赶紧上前把翠花的亲爹搀扶起来,一迭连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惊着老人家了。”
有富心里便有些想发火,大骂二龙道:“你个臭小子,信不信老子砍你狗日的几扁担,龟儿子找不到事做,回去给你婆娘洗月经带嘛。你把老子们吓出病来,还要找你狗日的给汤药钱。”
牛二龙哪敢造次,除了说对不起还说出了一个诱人的讨好条件:“不是翠花的弟弟考上大学了吗?我这个当哥子的帮不上啥忙,干脆借两千块钱给你们消消气,不过这钱不是我的,是我那老婆桂花娘家哥哥的。我去借保证能借到。怎么样,不会还要打我了吧?”
翠花一听说:“两千块钱太少了,不过我们可以不打你,但是呢可以把你交给派出所,让他们去收拾你个持抢抢匪吧。除非——”
“除非啥?”
二龙问。
“除非你能跟你舅子多借两千块钱,一共四千三天之内拿来,我打借条给你,保证两年之内还上,如何?”
“哎呀,还是翠花妹妹聪明,你说了算,要多少我借多少,保证完成,只是今天这事就到此止,可不要给别人乱讲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