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面鬼焦亮、律令鬼何清二人商量好了,来到法场。一看,天光早些,差事还没出来。二人一瞧,对面有一个酒铺。二人掀帘子进去,一看酒饭座不少,跑堂的一看,这两个人都长得不俗:金面鬼焦亮,是紫壮帽,紫箭袖袍,系丝驾带,薄底靴子,闪披宝蓝英雄大氅,上绣金牡丹花,面似谈金,粗眉大眼;律令鬼何清,是黄白脸膛,穿翠蓝褂,都是一表非俗。跑堂的赶紧腾了一张桌,让两个人坐下,要酒要菜。就听众酒饭座大家纷纷议论,说:“这个华云龙,在临安闹的地动天翻。在尼姑庵杀人,泰山楼杀人,秦相府盗五铜凤冠。要不是济公和尚带人出去拿,这个样的江洋大盗,马快焉能办的了?”焦亮、何清一听,是和尚拿的,二人低声一商量:“今天先劫法场,把华二哥救了,然后咱们再找这个和尚,把和尚杀了,给华二哥报仇。”正说着话,由外面进来一个穷和尚。大众有认得的就嚷。这个说:“济师父来了!”那个说:“圣僧来了!”和尚说:“众位别嚷,我就是拿华云龙的和尚,拿华云龙的就是我。有不服的,只管找我。”焦亮、何清一瞧,心里说:“原来就是这么个穷和尚拿的我们华二哥。今天我们先到法场,然后跟这个和尚,看他往哪庙里去,晚上去杀他。”和尚瞧了一瞧,在这两个人的旁边坐下,也要了酒菜。工夫不大,就听外面瞧热闹人一阵大乱,说;“差事来了!”由北面一下车,两个官人搀着一个,头一个就是镇山豹田国本。都是绳缚二臂,背着招子。田国本很不含糊说:“我在下叫田国本。阎王造就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生有处,死有地。我乃堂堂正正,英雄烈烈,轰轰豪杰,死而无惧。虽然身受国法,很不算什么。”第二个就是铁腿猿猴王通,口中直骂;“我姓王,名通。我也不是杀人凶犯,又非响马的强盗,但我只因替兄报仇,要杀知府杨再四。没杀成他,今天身受国法玉章。我虽死,也是好朋友,死后我有阴魂,也把杨再田活捉活拿。”第三个是野鸡溜子刘昌。这小子垂头垂气,低着头心想:“无缘无故被华云龙牵连,不分首从,全都斩决,连自己此时灵魂都没有了。”第四个是邱成,第五个是杨庆,都比刘昌还强的。第六个是华云龙,自己谈笑自若,说:““众位瞧热闹人听真,在下我就是乾坤盗鼠华云龙。我自生以来,杀人也过了百了。我吃也吃过,我穿也穿过,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我今天身受国法,不过二十余年,又长成这样。头里众朋友都是我的挚友,应该活着一处为人,死了一处做鬼。众位比我年长,应当叫他们众位头里走。”众瞧热闹人,一阵大乱。这时酒铺里有爱贪热闹的,也往外跑。金面鬼焦亮、律令鬼何清听差事到了,二人伸手拉刀,吓的伙计往桌底下躲,就喊:“掌柜的救命!”焦亮刚把刀拉出来一举,何清尚未拉出刀来,和尚用手一指,一个“奄,敕令赫”把这两人定住。和尚头里站着,这两人在后面比着不能动转。就听外面喊嚷:“好刀!”华云龙人头落地,瞧热闹人四散,和尚就往外走,说:“掌柜的,给我写上。”掌柜的说:“是了,济师父请罢。有你徒弟杨猛、陈孝留下话,你勿论钱多少,不跟你要。到三节跟杨太爷去要钱。”和尚说:“掌柜的,我跟你要点东西,给不给?”掌柜的说:“要什么?”和尚说:“我要你们一个老倭瓜。”掌柜的说:“你拿罢。”和尚扛起一个倭瓜,出了酒铺,信口唱着山歌道:
堪叹人生不误空,迷花乱酒逞英雄。图劳到底还吾祖,漏尽之时
死现功。弄巧长如猫扑鼠,光阴恰似箭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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