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听如此说,亦不敢再给了。济公说:“二位头儿,跟我拿华云龙去。”柴杜二人无奈,跟和尚出了天兴店,陈孝等送出来。济公带着二人,走了已有数十里之遥,到了一座小镇,进店坐定,三人也觉得腹中饥饿了。柴元禄一想:“和尚大慈悲了,把银于都施舍了,现在囊中一文钱也没有,如何是好?吃饭得给饭钱,住店得给店钱,只得把富余的夹衣裳当了得一用或八百,方可食宿。”想定主意,说:“师父,你老人家只顾行好事,把银子一两不留,这吃饭没钱,如何办法?”和尚说;“不要紧,我自有道理。你们二位不用着急,跟我来!”二位班头无奈,只得跟着和尚走路。来至西面,有一座大酒饭店,厨下刀勺乱响,座客满堂,和尚就往里面跑,柴、杜二人跟进,一直来到后堂坐定。跑堂的一瞧,见一个穷和尚同着两个人,穿着月白褂裤,白骨钮扣,左大襟,两只岔配鞋。伙计心里暗忖道;“这个样子,还不愿在前头这桌子上坐,还到后堂来吃?”后堂一概是金漆八仙桌椅凳,和尚在当中坐下,柴、杜二人在左右坐下,伙计过来说:“三位来了!”和尚说:“算我没来。”伙计说:“来了,三位要什么酒菜?”和尚说:“你们这里卖些什么?”伙计说:“我们这里烧烤红白,煮煎炒炖烹炸,大碟中碟小碗,应时小吃,随意便酌,果品珍馐,两京碗菜,粗细便饭,上等高摆海味全席,一应俱全。”和尚说:“上等海味,每席价需多少?”伙计说:“八两银子一席。”和尚说:“给我来一桌,要好绍酒一坛。”伙计答应,心里暗想“这穷和尚吃这顿饭花这些饭资,何不换些齐整的衣服?岂不是好?看他们吃完了,拿什么钱来给我?”当时只得楷桌抹凳,杯盘狼藉,小菜碟杯筷摆好,随即将于鲜果品、冷荤熟炒、糖拌蜜饯、鸡鸭鱼肉各莱齐上。和尚说:“二位吃罢。”柴元禄、杜振英二人知道是腰内无钱,说:“师父,你吃罢!吃完了没钱给人家,我们不敢吃了。”和尚大声说:“没钱不要紧。”柴头说;“没钱你怎么讲?”和尚说:“不必担忧,吃完了没钱,他也无法。他要打,打轻了也不算什么,打重了他得给养伤之费,倒有了饭吃了。”柴灶二人也不敢吃,伏在桌边,和尚又吃又喝,说:“这鸭子欠烂,海参欠发,炖肉太咸,做的不入味,伙计过来!”伙计说:“大师父要什么?”和尚说:“这些菜都不合口,你给我一条活鲫鱼,头尾烧汤,中段糟溜鱼片,放醋。”伙计答应。和尚拣什么好吃就要什么,也不嫌贵贱,并且越贵越高兴,大吃一顿,几乎吓坏了伙计。吃罢,叫伙计过来算帐,堂官一算说:“合共计纹银二十四两四钱。”和尚说:“不多,值得值得!外给小帐银二两。”伙计说:“谢谢师父。”和尚说:“不用谢得,推小僧匆匆,未及带得分文。”伙计说:“没钱怎样?”和尚说:“你告诉掌柜的,给我写上帐罢。”伙计说:“小馆没有帐的。”和尚说:“没帐写在水牌上就是了。”伙计说:“写水牌,也是帐呀!我们一概不赊,你给钱罢。”和尚说;“没钱,你瞧着办罢。”伙计一听,来告诉掌柜的说:“和尚吃了二十四两四钱,他说没有钱。”掌柜的一听,怒气上冲,说:“红口白牙,吃了东西,要甜的不敢给咸的,要辣的不敢给酸的,吃完了不给钱?打你也不值,就是不要打你也要打你。众友给我打他!”和尚说:“老柴老杜你瞧怎么办?”柴头杜头说:“我们没主意。”和尚说:“掌柜的不要着急,我给你变钱。”掌柜的说:“你变罢,不给钱你今天走不了。”和尚呆立半天说:“掌柜的,我们商量商量,我吃了你的东西,我给你吐出来对不对?”掌柜的一听,说:“你胡说!吐出来我卖给谁去?”和尚拍着桌子喊嚷:“哎呀,二十四两四钱呀!”伙计一瞧说:“哭也要给钱。”掌柜的正要打和尚,只听外面一声喊嚷:“贤弟,你我到里面吃杯酒。”扳来一起,进来二人,带着十数个从人。一见济公,二人赶奔上前,要给和尚的饭帐。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