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和他身后的教练组,因为角度的关系,看得非常清楚。
刚才迪福拿球,桑德兰接连两名队员上前拦截,都被迪福晃开了。这时候正是回防的队长加纳一伸脚,将皮球铲出了底线。加纳把球先铲出去之后,迪福因为惯性的原因,被加纳的双腿一绊,整个人才向前俯身摔倒在地。
桑德兰整个教练组、甚至整个光明球场,都在为这个点球申辩,只有安东一个人焦急地在喊着加纳的名字,并且挥动双手让加纳往回跑。可是球场里这么嘈杂,加纳又怎么听得见?
安东本能地觉得,加纳这时候千万不能与韦伯较劲。可是加纳作为队长,又是他本人做出的技术动作,遇到这种误判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据理力争?这时候他正带着桑德兰的其他几个防守球员围着裁判,看上去像是在向裁判施压一样。
就在这时候,韦伯突然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牌,朝加纳一晃。桑德兰队员们都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愣在原地。
加纳抱着头,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个裁判,不仅仅判给了桑德兰一个点球,还给他追加了一张黄牌。两黄变一红,他当即被罚出场外——
比赛还有将近三十分钟,他们就要面临少打一人的境地,更何况对手马上还要罚一个点球。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没有犯规,而且他连申辩的权力都没有吗?
加纳只觉得脑海中轰隆轰隆地响着,周围是山呼海啸他什么都听不清。热刺队长道森走上来拍拍他的肩,似乎在劝他赶紧下场,不要耽误比赛,他也觉无法理解。直到道森指指场边的教练席,加纳才看见安东在向他招手——看着安东的手势,竟然是要他把队长袖标交给亨德森。
桑德兰的队长是加纳,队内的副队长是理查德森,而理查德森这一场因伤连大名单都没进。队长加纳离场,要把队长袖标留给场上另一个人。而安东的要求,是把队长袖标交给亨德森这个19岁的少年。在这场比赛之前,亨德森应该做梦都没有想过会在这一刻戴上队长袖标。
19岁的亨德森就这样一脸懵圈地戴上了队长袖标。
而加纳则背对着球场,独自一个人走入了球员通道。
在球员通道里,他听见了裁判鸣哨,到了客队罚点球的时刻。加纳突然想起:“我们还有哈尔多松!”能扑点的哈尔多松。
他突然想转身回去,至少要看见队友守住城池,力保球门不失。可是就在这时,看台上传来一片叹息:“唉——”
哈尔多松也不是万能,没有哪个门将能接连扑点没有一个错失。
加纳伤心地把球衣撩起来蒙在头上,就这样走回更衣室去。在那里,他这个队长,也只能通过电视转播,观看自己的队友如何撑过这艰难的最后30分钟。
1:2落后,少打一人,桑德兰距离足总杯之后的比赛越来越远——除非能出现奇迹。
*
1:2落后之后,亨德森抱着皮球赶回中圈去开球。开球之前,他看着身边的几个队友,说:“嗨,兄弟们,即使要输,我们也要站着输,不能跪着输!那么多球迷在看着我们,至少不能让他们在光明球场丢脸。”
于是,桑德兰以十人应战,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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