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访旧人

    海姬知道关键时候到了，斗气运至巅峰的同时调整好步法和距离，施展出“九步杀”一道白影骤然射出，观前进的路线，似直又好像随时在曲。这便是“奇杀”步法的两大精妙处之一。无论目标如何移动，剑都直线对准进击，保证最短距离最快速度最大威胁，使目标避无可避。

    剑芒刺眼，赵无恤此时距女武师有十余步。在她发动的同时，他骤然停身，真气逆转，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反冲。他的速度太快，海姬能清楚看到他身后产生一排残像。她刚冲出两步，刀芒剑芒已经相交。

    对手更快，女武师根本来不及蓄势。刀芒更强，她不得不避其锋锐，大剑挥舞编织出剑网的同时，急速后退。

    赵无恤抓住时机抢攻。女武师早已料到，退的同时就在准备反攻。三步的距离呼吸间制造出来。赵无恤攻击的同时，她开始施展“三步杀”刀芒与剑芒闪过，两人都无法迫近对手。赵无恤很自信地游斗，寻找时机。海姬有点苦恼。她独创的“奇杀”绝招，一向速战速决，很多时候都一招定胜负。这些年与人交手少有超过五招。一方面是她的实力太强，另一方面也是“奇杀”的特点所至。它本就是追求效率的杀招，要求一击即中。如果第一击失效，后面更难建功。

    不管如何，她还要再试试。三步杀威力太弱，九步杀费时太长，她选择中间的六步杀。没有起手式，杀招骤出。

    赵无恤已经熟悉女武师出手方式，看到加速的同时发起反击。

    海姬又是只迈出二步就被截击。面对速度远胜的强者，根基建立在速度上的“奇杀”完全被限制。再打下去，不会有好结果。她瞅机跳出圈外，由衷地道：“你确实比我强，不愧是武师杀手。”

    “胜负尚未分。”

    赵无恤谦虚地道。

    海姬摇摇头，道：“别说那些客套话，你都没尽全力。”

    “很久没人把我逼得这么紧张了。不是客套，刚才确实尽了全力。”

    赵无恤道。女武师的速度确实达到斗气的巅峰。他比她快得有限。何况要压制“奇杀”的威力就要第一时间控制她的步数。这对反应和眼力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他确实发挥出全部实力，不然稍稍疏忽，给她时间，就会交出主动。武师蓄满势的全力一击可不好接。

    他见海姬依旧不信，又道：“你不必妄自菲薄，我若不施展全力，根本阻截不了你的步法。”

    “不管是不是全力，你还是成功阻截了啊。”

    海姬叹气道。

    “这点我好像无法否认。”

    赵无恤笑道。

    “没关系的”海姬又振奋精神。道：“能看不到不如你的地方更好，这样我才能有进步。”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谁是无敌的。”

    赵无恤道。

    “大陆还有谁是你的敌手？”

    海姬质疑道。

    赵无恤想起精灵王和远古巨龙，道：“不仅有，恐怕还不少。”

    “那些高阶魔兽确实不是人类能对付的。”

    海姬会错意道。

    赵无恤没有解释，而是道：“你的绝招只是攻吗？”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

    海姬道：“‘奇杀，就是要对方来不及攻，无法攻。只要我够快，没有谁能抵挡。”

    又郑重地望着赵无恤道：“当然，不包括你。”

    “我也信奉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赵无恤道：“不过快不一定意味着抢攻。后发而先至的快更有威胁。”

    “可以达到后发而先至的程度，抢先攻击岂不更快。”

    海姬质疑道。

    “后发而先至可以先察敌，继而正确出击，且使得敌人无法应对。”

    赵无恤道。

    “你的话不错，”

    海姬道：“不过我总觉得能达到这种水平，恐怕抢攻会更快解决战斗。”

    赵无恤听着女武师的坚持，忽然想起传奇的傅红雪，快到极致的代表。某种程度，海姬的话没错。他点头道：“你的想法很合理。如果真能快到极致，当然无敌。不过我个人还是喜欢能立于不败之地的杀招，而不是全攻。”

    海姬闻言陷入沉思，两种理念都没有错。良久，道：“你觉得我如何利用‘奇杀’去守？”

    “你没觉得三六九的限制似乎太死。”

    赵无恤道。

    海姬点点头，道：“我也知道。其实以前‘奇杀’的步法并未限制几步，后来为追求最大的速度，才选中三种步数专练。”

    赵无恤立刻明白含义。女武师是把三六九步练成下意识。练到骨子里，借此把速度发挥到极限。如果不限制步数，实战时就得根据敌人距离考虑蓄势步数，不管考虑的时间多短，都会有耽搁。有时，这点拖延可以决定战局。他理解地点头。

    “我也想自由控制，”

    海姬道：“那样就不怕像你这样速度更快的人。”

    “其实可以变通一下，这也是我接着要说的。”

    赵无恤道：“不论三六九，都是前进。能否退一进二，或退三进三，或退四进二呢。”

    “这算是后发先至吧。”

    海姬道。

    “立于不败不是放弃进攻，而是更有效的进攻。”

    赵无恤道。

    “依旧是节奏问题啊。”

    海姬叹道。

    “其实你练到现在，三六九肯定渗入灵魂了。”

    赵无恤道。

    “这本就是我追求的。”

    海姬道：“现在不是我想三、六或九，而是本能用出三、六或九。”

    “大成的同时恐怕也是停滞。”

    赵无恤道。

    “是啊”海姬道：“早几年就进入瓶颈了。”

    “三六九的基础是三吧。”

    赵无恤又问。

    “没错，六和九本质就是三的叠加。”

    海姬道：“我炼的实质是三。适才你截击时如果再慢一点点，让我迈出三步，我就不怕了。”

    “既然已经是瓶颈，既然进三已经到极限，为何不考虑退三呢，不去考虑那些复杂的退一进二、退二进一、进一退二和进二退一。”

    赵无恤道：“如果能练成退三，和进三相结合，就也能立于不败。”

    海姬陷入沉默。如果单纯炼退三，应该较容易找到运气法门。如果有退三，她就不怕速度更快的赵无恤阻截杀招。因为她虽退，但依旧握有主动。这才是后发先至的精髓。即使守，也不放弃主动。就像适才的比斗，如果退三步也能蓄势，她的反击威力就能增加一倍。如果对手太快，她退三步后也可直接反击。想及此，她做出决定，但该如何做呢。退三的法门肯定不能照搬进三。

    赵无恤见女武师陷入沉思，没有打扰。他的建议其实有利有弊。如果女武师坚持一招攻，或许过几年就能突破。他的建议可能反而让她失去突破的机会。也有可能坚持下去，长久无法突破，听到建议后，反而更快的突破。未发生的事，谁都无法知道结果。结局还得看天分和勤奋。

    自这次比武后，渤臣就开始闭关。她如入魔般，忽视一切。众女得到告诫，全都不来打扰。赵无恤除比平日多抽出点时间修炼，大部分功夫依旧游戏花丛。英雄难过美人关，温柔乡里英雄冢。这不仅是护军武士的写照，也是无影杀神的结局。

    休闲的日子短暂。骑士护卫心知任务在身，没有在家盘庚太久。他们都在峡谷新安了家。探亲只是回去看看，让家人安心。哈普灵家族没有倒，也就没有人难为追随赫莉的骑士。

    这些天最快乐的非爱丽丝莫属。其他人自跟赵无恤后，就没再忧愁过。而爱丽丝自双目失明，就没真正快乐过。海姬虽疼爱她到极点，但年龄的差距摆着。受伤的心不仅需要长辈，还要有同龄的朋友。可惜她双目失明，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直到结识诸女，这个问题才彻底解决。

    以克里斯蒂娜为首年龄稍大的大娘子军把她当妹妹般爱惜，以露露为首的小娘子军则与她成为朋友。有细心体贴的嘉美和芬妮照顾，有爱玩的露露和伊娃耍宝，爱丽丝每天笑的都赶得上以前十几年。她完全忘记过去的不快，恢复现有年龄应有的无忧无虑。没有人把她当瞎子。她也不再为双目失明自卑。若非身体不好，她恐怕会像其他人一样活泼。

    朋友姐妹不缺，爱情更是完美。赵无恤每天都陪她，磁性的声音，风趣的谈吐，异星的神秘，还有无尽的温柔。爱丽丝完全被这个男人迷住。她不止一次暗中赞叹，果然是神选中的男人。对这个丝毫不嫌弃自己看不见，还多次开导的男人。她挑不出毛病。共同的生活能看出本质。这段日子，他们除未同床，根本就没分开。她已经完全满意，只等着那一天的到来。这种事，女人毕竟会害羞的。

    意见已经传达给师傅，不过师傅又陷入癫狂，心神都在武学上，短时间不会处理。她只能等。

    幸福等待的同时，她也有一点担心。正如人无完人，对她来讲。如意郎君的缺点是性欲太强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很难再完好。凭她的体格，肯定受不了征伐。她的未来恐怕和其他人一样，要和姐妹同侍夫君。想到那种淫乱，小盲女就脸儿发烫。也怪不得她发春，实在是诸女太大胆。听到她们地呻吟，她就想起那个迷乱之夜，想起最后失魂的快乐。那事竟是那般美妙，她真想再体验啊。

    小盲女的年龄正是女孩长大，少女怀春时，萌动的欲望，两性的相吸，都无法压制。就在这种状态下，队伍再次启程。爱丽丝不得不保持着少女的矜持，压抑自己，同时等待希冀着梦幻的未来。

    从格坭城去明寺港可以走海路，但远比骑风吼兽费时。为了安全，很多人都到北部港口走海路。赵无恤不担心这，选择陆路大道。

    戈日王国同样陷入动乱。各地领主疯狂扩军。青壮被抽走，各种加税纷至沓来。平民的生活愈发困苦。很多人拿起剑去讨生活。佣兵和冒险者增多的同时，山贼土匪草头王也遍地。

    那些领主城主很有眼色地没有招惹强悍的护军武士，反倒不知高低的草寇们不时出来劫财劫色。他们的结局通常是被反劫。与赵无恤第一次办这事一样，草寇们很没有油水。有此就可知道这些草寇的成色和大陆混乱的情形。

    在大事没有，小事不断的情形下，赵无恤一行安全进入明寺港。

    里布颉商会一直未断与三石商会的联系，赵无恤本想早做通知，偏露露要给爷爷惊喜。她果然做到了。效果甚至超乎想像，小小奶奶米娅比爷爷帕科都兴奋，直抱着露露痛哭。

    大家本来以为她是激动地，都羡慕露露跟后奶奶的关系好。没曾想米娅哭个没晚。赵无恤瞧到帕科的苦笑，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

    露露从重逢的喜悦和激动中惊醒，惊慌地看着小小奶奶。记忆中米娅从没有如此大悲过，连当初被爷爷算计，以致失身都没有。她求助地看爷爷。

    帕科拍拍米娅，轻声道：“别哭了，无恤来了，有人帮你报仇了。”

    “怎么回事？”

    赵无恤关心地问。

    米娅想及谢恩对赵无恤的评价，立刻拚命抹去控制不住的泪水，郑重地行礼道：“请一定帮我报仇！”

    赵无恤忙扶起米娅，道：“露露已经嫁给我，你是她的长辈，也是我的长辈，有事尽管说。”

    “小小奶奶，你放心，不管是什么，无恤一定能帮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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