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静静的空间就只剩下了那粗浅不一的呼吸,欧阳景轩眸光看向愈渐憔悴的风玲珑,眼底缓缓的升腾起一层雾蒙蒙的思绪。
手指搭在皓腕上,微弱的脉象中有着深浅不一的跃动,透着让人心焦的窒息感从指尖传来,让欧阳景轩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愤怒、气恼、自责、和惆怅的复杂情绪中……
豆子走了进来,不需要吩咐的将手里的东西递了上前,“爷儿……”见欧阳景轩接过,他看了眼风玲珑问道,“爷儿,王妃不会有事吧?”
欧阳景轩微微摇头,修长的手指拿出金针,速度平稳而快速的扎进了风玲珑的穴位中……看着她因为猛然的刺痛而紧皱到一起的眉,眸光不由得也跟着深谙了起来……
就如刘太医所讲,七虫七花之毒太过常见,但是,却又十分棘手。如果有一味弄错,中毒者都将命不久矣……偏偏,这样的毒因为常见,反而找不到是谁下的毒!
豆子见欧阳景轩满脸阴郁,暗暗一叹,什么也没有的悄悄退了出去……
是夜,彼时月华初升水般月色静谧,自天际云朵间畅然流下,光滑得似拢不住的一匹细滑绸缎。
蝶夫人正安坐在椅子中毫无睡意。
橘红的烛火照在一旁灯光一跳一跳漾漾的晕散开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暖光,渐渐的变成一个豆粒那么大,烛光缓缓的变得暗淡,映照在她艳美绝伦的容颜上,私有者丝丝缕缕的愁容。
“主子,这么晚了,王爷不会来了。”素娥来到桌前换了一盏更明亮的灯,神情有些担忧的开口。
“再等等吧,”蝶夫人轻轻的开口,语气好似天边清浅的一丝薄云,噙着湿冷的味道,“现在那边谢绝人探视,我只是想等他问问情况。”
素娥垂下眼睑,脸上漾出一丝不甘心的道:“奴婢听王妃是中了七虫七花之毒……太医好似也一脸的束手无策。”
柳叶弯眉缓缓的拧到一起,蝶夫人脸色有些怪异,随即平静的道:“一月之期眼见就要过了,本以为狩猎场戒备森严……却还是接二连三的出现了意外。”
“哼,指不定王妃树敌颇多呢……”素娥脸色明显的有着些许的愤恨,随即有冷冷道,“最好是正应了那一月之期……”
“素娥!”蝶夫人轻轻呵斥道,眸光噙了些许凌厉的看着素娥,见她自知失言低下了头,方才缓缓开口道,“这里人多眼杂,你话也要注意分寸。”
“是,奴婢知错了……”素娥的声音带着沉闷。
蝶夫人轻轻一叹,随即道:“你虽然是王府配给我的大丫头,可是,我既然成了你的主子,以后自是祸福同享的。”她微微一叹,“留在我身边,总是要长些心。”
素娥听了,心里一阵感动。她是王府里的大丫头不错,可是,王府里没有正主子的时候她不过也就是在院里,如今有了主子,自是事事要遂了主子心。一句“祸福与共”,顿时让她明白,虽然和侧王妃相处不久,但是,她是真正将她当了贴己的人的。
“我总觉得,”蝶夫人视线落在那明灭不一的烛火上上,绝美的脸上渐渐映射出一种不安夹杂着疑惑的神情,“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主子的意思是……”素娥凝眸看着蝶夫人。
“这里是三国的边境,虽然大家同为狩猎,却也心里捏了分寸。前几日王爷误伤了日昭国太子的事情,我心中总是不相信他不会这么不心,”蝶夫人看向桌子上摆着的正在熊熊烧着的蜡烛,看着那火光跳动着,只听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绪,“这几日的事情接二连三,我担心,这些事情是冲着王爷来的……”
“王爷?”素娥疑惑的反问,脸也皱了起来,家碧玉般俊俏的容颜上也略过一丝若有所悟,“主子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借机来将王爷从夺嫡的权利中心拉出去?”
蝶夫人微微颔首,却再没有话。这件事情不知道和那人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他意欲何为?当初让她来西苍,出现在欧阳景轩面前,难道不是她所想的那个原因?!
思忖间,蝶夫人眸光深深,眼底的烛光一跳一跳的,映出她明灭各半的诡谲心思。
*
茜纱帷幔中透露出暖色的烛光,金兽熏炉的口中徐徐飘出几缕淡色轻烟……让整个帐篷内都萦绕着一股让人舒缓的清香。
欧阳凝玉不知怎的,好似有些心神不宁,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凝玉?”郑岱研试探的唤了一声,转过脸来看着她,欧阳凝玉也抬起清秀的脸,郑岱研见到她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关切的问道,“怎么还不睡?还在想苍轩王妃的事情吗?”
“嗯,不光是这件事情……”欧阳凝玉垂下眼睑,似乎在踌躇着要不要开口。
“哦?”郑岱研见状,体贴的询问道,“还有什么事情让你烦心?”
“是若琪的事情……”欧阳凝玉思量再三,转过脸将手肘枕在脸下,才缓缓道,“若琪那日心情不好来找我,皇后不同意她和那个霂尘世子在一起……”
郑岱研沉吟片刻,思虑的道:“阳烁公主是皇上和皇后的掌中明珠……不同意她和番邦世子倒也正常,只是……”他想到今日众人聚上,欧阳若琪和霂尘世子的种种,不由得轻叹一声,“阳烁自任性,恐怕这事要让皇后劳心了。”
欧阳凝玉点了点头道:“这个最后总有个妥协的法子。”顿了下,她疑虑的道,“只是,今天晚上我见那霂尘世子好似对王妃落了心思……”
“嗯?”
欧阳凝玉看着郑岱研,一脸的愁容的道:“那日若琪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是也清楚霂尘世子对王妃有着什么?”
“霂尘世子和王妃虽然不是同一个部落,却都是尧乎尔的人,而且,瞳部落本就和风部落紧连……认识倒也不稀奇,担忧也许是出于同族的关怀。”郑岱研看着欧阳凝玉渐渐纾解的眉头,宠溺的将她揽进怀里,悠悠开口道,“这心,指不定就是你多想了瞎操心……好了,快睡吧!”
欧阳凝玉窝在郑岱研怀里,思虑着的同时,不由得轻轻一叹的道:“不管世子对王妃有没有情意,但是,却对若琪是真的无情!”幽幽一叹,仿佛想到了什么的道,“也是,有谁喜欢公主呢?”
郑岱研听她如此,嘴角噙了丝丝的笑意,似乎有着淡淡的调笑的道:“又在为我惋惜?”见欧阳凝玉抬眸看着他,他柔和的笑了笑,将她揽的更紧了些的同时柔声道:“凝玉,我知道的意思……虽然我现在什么兵权都没有,可是我还有你……功名利禄也许之于别人是一生所求,可我……”他轻轻的在欧阳凝玉额头落下一吻,方才出下半句,“……只求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欧阳凝玉靠在他的怀里,心里趟过感动,却声音有着一点沉闷的道:“岱研,我明明心知你的鸿鹄大志,却因为我是公主,你再也不得入朝堂……”
话还未完,一双温热的唇便堵住了她的嘴……她某种盈光微动,随即缓缓的闭上,随着他的动作渐渐变得柔情似水……满室旖旎。
*
欧阳景轩给风玲珑掖了被角后起身离开了帐篷,吩咐了丫头和梅子好生伺候着后,便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只见前方树影下,一个颀长的声音背负着手伫立在那里,自是有着一股绝尘的气息在墨夜里溢出。
听到脚步声,欧阳晨枫缓缓转身,见到欧阳景轩的神情,不由得暗暗一叹的道:“我记得你身上有之前和药王求得的凝香丸?”
“早就没有了……”欧阳景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眸底有着懊恼之色,“玲珑之前倒是不知道从何处寻得一瓶,临行前,蝶儿的病发作……却不曾多想的全然留给了福东海。”
欧阳晨枫缓缓的垂下了眼睑,他口中的“蝶儿”他自然知道是谁,两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如若不是她,恐怕如今西苍也就不会是这个局面。
“我之前去了太医处,也看了之前残留的东西,全然无所获……”欧阳晨枫面色凝重,“根本无从着手,王妃的毒……难!”
兄弟间无需迂回,而他无心皇位……却也明白,如今形势下,最好便是景轩入主东宫。只可惜,如今接二连三的事情仿佛行程了一张看不透的迷网,将所有人都被动的牵扯了进来……这到最后,谁主沉浮倒也成了未知数。
“有一人到一定能解!”欧阳景轩狭长的凤眸凝住,声音暗沉的就好像和暗夜融到了一起,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药王?!”欧阳晨枫完,便摇了摇头,“药王脾性你我都知晓,他,根本不会来!”
欧阳景轩自然知晓,药王性格古怪,根本摸不到他的脾性……他救人凭自己的心情,也许他看见你喜欢了,会在你万般推辞下也要给你一瓶药,也许……就算你死在他的面前,他也无动于衷。
“如今只能先设法护着玲珑心脉,”欧阳景轩眸光微凛的道,“剩下的事情,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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