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差一点人就没了。
沈琛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沈昌民下棋,其实到了这一步差不多就已经快要尘埃落定,沈昌民前段时间的匆匆忙忙也暂时中断,已经能有额外的时间按时下班回来指导沈琛。
现在所做的就是静等结局落幕。
李渡说完这个消息后就在一旁垂首静立,沈昌民还在琢磨着如何落子,像是根本没有半分关心,沈琛却敏锐的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注目。
他碾着手里的棋子沉吟了一下,落子。
沈昌民眉眼温和了一瞬夸了一句:“好棋。”
沈琛没有答话,这场棋下了一个多小时,他耐心足够,也确实稳妥,没有输赢,只是平局,既不会显得他因为这个消息慌了手脚,也不会显得他急迫的想快速结束这个局面。
沈昌民很满意他的耐性,没有人知道他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是如何攥紧掌心,一直到把手心都攥出血来。
但哪怕如此,他脸上也是波澜不惊。
陶恂这场车祸成了压垮陶知行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这一辈子叫只要这么两个孩子,如今老爷子在重症监护室里,孙女尚在襁褓,他两个儿子就险些命丧黄泉。
他的年纪已经大了,人越老总是越脆弱,越护佑爱护儿孙的,不是所有人都有沈昌民害死一个大儿子,还能毫不犹豫的对另一个孩子的魄力,大多数毕竟都是普通人。
——也希望儿孙满堂,颐养天年,不要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苦。
陶恂一天夜里醒过来了一回,没有多久又开始昏睡过去,头一回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还是陶夫人守着,第二次醒的时候已经是夜里,身上有大面积的擦伤,左肩骨折,应该还是动了什么手术,麻药的时限过去了就开始疼的要人命。
疼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也是心理上的,有些疼是能互相牵引着的,他越疼越渴望止疼的药物,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下去,但是他忍不住——
他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被疼痛和药瘾逼得快要疯了,用着所甚不多的力气想要撕扯什么,但手脚无力,只能徒劳无功的从嗓子里发出低吼。
车祸醒过来的时候神经就像是格外脆弱的,对药物的疯狂渴求让他甚至能忍住身上撕裂骨骼的疼痛想要爬起来四处找药,然后门被推开了。
“药......”他从嗓子里漏出低哑的声音,身上没有任何力气,各种仪器围绕在他身边,他只能尽力睁开眼,看着来人。
病房只开了一盏灯,在夜里里显得昏黄而不明晰,所以那个过来的人也像是一个一触即碎的梦。
——沈琛。
他整个人突然僵直在了病床上,明明上一课刻恨不得对进来的人拼命发疯要药物,却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陡然遏止一切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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