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人说不出话来,嗓子里出不来声音,只能看见枯瘦的脸颊和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的手,痛苦至极。
沈琛接着道:“我的确是想拆迁后将那里重新规划重建,但我如今却并不愿意让他们拿到钱,毕竟我的名誉是无价的——我可以放弃拆迁那座房子,我相信您是懂我的意思的。”
沈琛略抬起头,波澜不惊:“——刘宝同已经答应,如果您不愿意,明天就只能看见老房的废墟。”
在老人重病的时候说这些诛心之言确实是残忍的,沈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确实已经仁至义尽,他原本就不是什么仁慈之人,也觉得有些人并不值得旁人的仁慈。
——
记者是一早联系好的,采访开始的时候小郭刚刚好打了电话过来。
“陶副总已经退烧了,刚刚量了体温,已经三十七度九,只是还在说胡话,不过已经没之前那么严重了。”
沈琛站在窗边,右手搭在窗上,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了一根烟,没点燃,就是单纯拿着,目光落进外间浩浩荡荡的长风里,里面采访他不能出声,所以最多也就是嗯一声。
小郭尽职尽责的报告着,老板不挂电话他也不敢挂,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刚刚有电话打过来,好、好像是陶总的父亲。”
——陶副总的手机,他没敢碰。
沈琛又嗯了一声,就是没有挂断的意思。
他只能事无巨细的报告清楚,就连陶副总喝了几口水都一一汇报,十五分钟后终于得到解放,沈琛大发慈悲的挂了电话。
小郭坐在沙发上,背后都是冷汗,他不聪明,做人做事都笨,但他看的出来,老板不待见他,是那种从第一眼看见的厌弃,他本来胆子就不大,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畏畏缩缩。
——但公司工资丰厚,是他毕业能找到最好的工作了,而且,老板和陶副总人都挺好的。
老板不说话的时候太吓人了,小郭吞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得定一个闹钟,陶副总六点的时候要再量一次体温,如果又烧起来就得去医院。
——
沈琛放下手机的时候采访刚刚录完,昨天淋着雨跑了半夜,然后又在警察局呆了半夜,自然是没有睡好的,连续两天这么熬着,哪怕是再身体再好的人也是受不住的。
手指在屏幕上匆匆点了两下,他才发觉自己是下意识的想打给陶恂。
——不论什么时候,哪怕是凌晨三四点,只要他一个电话打过去,陶恂总能随叫随到。
他竟已经养成了习惯。
——但此刻陶恂还在发烧。
沈琛把手机放回兜里,他没有什么想跟老太太说的,刘宝同能在那样慌乱的时候冷静的反咬一口,他背后肯定是有人教唆的,所以他方才对老太太说,若是不答应明天就只能看见废墟不过是句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