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窗外已有几颗不算很亮的星星挂在天空,房间窗帘没拉上,周围的建筑物不算高,五楼的风景还不错。
顾星游也跟着坐了起来,他扭了扭手腕,打开了话题:“要吃点什么吗?”
从城郊墓地过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去吃晚饭。
季琛说:“面吧。”
“行。”顾星游从背包里拿出手机,“那我叫外卖吧,吃什么面?”
“我都可以。”季琛道,在吃这方面,他真的算是很没有要求的人了。
顾星游也懒得去看别的了,就在一家外卖软件中的一家店里定了两碗面,一碗牛肉面,一碗鸡蛋面。
“顾哥,我难受。”季琛低垂着头,语调带着几分微不可闻的脆弱。
他在生活中会想到那次事件的次数很少,他本以为他已经释怀,然而再次见到,难受不比上次少,最开始,很多次他都会想,如果死的是他就好了。
那种背负着一条命的罪恶感,对于突如其来的爱措手不及,颠覆了季琛对他母亲一贯的印象,也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浓墨厚彩的一笔。
他的母亲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离开他,季琛没办法接受,但他只能接受,那种无能为力,是他所痛恨的。
他的身体忽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顾星游站在他面前,弓腰搂住了他,手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季琛仰着头,下巴靠在顾星游的肩上。
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白炽灯光有些亮,季琛眯了眯眼,耳边传来顾星游温厚的声音:“你要想哭,我也不笑你,有我陪着你呢。”
顾星游着实不怎么会安慰人,他只想告诉季琛,他可以在他面前流露脆弱的一面,他也会一直陪着他。
季琛埋头在他肩上,抬手环住他的后背,闷声道:“顾哥,你怎么这么好。”
顾星游轻笑一声,胸膛震动,传至季琛的身上,季琛只觉得心尖一颤,心底发麻。
顾星游声音又轻又缓,开玩笑般的说:“因为喜欢你啊。”
季琛眨了眨眼,整张脸埋在顾星游颈间,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很浅很淡,不刻意去闻便注意不到,季琛听到他那句话,露在外面的耳朵悄悄红了。
他低低应道:“嗯。”
他在心里偷偷补上——我也喜欢你。
虽然说了好多遍,但他觉得说多少遍都不够,心底的那种喜悦,那种心情,无法用言语说出口。
缓了片刻,漂浮在季琛心头的乌云稍许散开。
顾星游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肩膀有些不适,他动了动,季琛的手就跟着紧了一些,他侧头,在顾星游耳边道:“我想要你抱着我。”
“好。”顾星游带着笑音,忽而伸手揽住季琛的腰,把他拦腰抱起,换了个姿势。
两人对坐着,顾星游坐在沙发上,季琛坐在他大腿上,季琛先是一愣,条件反射的搂紧了顾星游,而后反应过来,他脸蹭的一下红了,像被按了快捷键,红意瞬间就上了脸。
这种姿势,太羞耻了。
季琛深吸一口气,把头搁在顾星游肩膀上。
“你以前……是不是谈过恋爱?”季琛迟疑的问。
顾星游漫不经心道:“没有,你是我的初恋。”
季琛被撩动了心弦。
几分钟过后,他才说话:“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谈过?”
关于季琛的过往,顾星游知道的一清二楚,某些时候也就下意识的避开了敏感话题,他手顿了一下,掩饰般的问:“那你呢?”
季琛坐直了上身,和顾星游稍许拉开些距离,面对面的看着他,神情认真:“我谈过,但是我只喜欢你。”
对于这个答案顾星游惊讶之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他只是没想到季琛会把话题往这方面带。
“啊……”顾星游蹭了蹭季琛的肩膀,“可是我吃醋了。”
这话半真半假,要说对季琛的初恋完全不在意,那也不是的,毕竟是书里让他等了近十年还能在一起的人。
季琛推了推顾星游的肩膀,问:“这件事,周池……他有没有和你说过?”
顾星游挑眉:“周池?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