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德济堂人相对白日要少上些,却还是拥挤。
洛闻歌装作路过看一眼,终选择从后门进去。
守在后门的药童见是他,急忙往二楼领,那是洛闻歌来时常在地方。
今夜的韩护法出乎洛闻歌所料居然侯在房内,不用他再费工夫等人。
进门坐下不到片刻,韩执率先开口:“楼主今日去了满茶楼?”
“嗯。”洛闻歌掰开糕点浅尝一口,口感偏甜,他放下另半块不再吃。
韩执在洛闻歌面前素来直言直语,他问:“那地方名气很大,有位远近驰名的说书人满锦春。楼主去那是为见见说书人?”
洛闻歌抬眸看他:“是也不是,韩护法请坐,我有事想跟你好好说。”
韩执从容不迫走过来坐在洛闻歌对面,拎起茶壶为两人斟茶:“楼主请说。”
“洛安告诉你,我传递消息的通道出了问题吧?”洛闻歌端过茶盏问。
提及此事,韩执神色立马不一样,异常严肃:“属下知道,已让人秘密排查,还不知哪里出了岔子。”
“人得抓到,临江楼内也需重新清洗,一旦楼内混入其他势力的人,是个极大隐患。”洛闻歌道。
韩执知道厉害,严阵以待:“属下会在三日内给楼主个交代。”
洛闻歌轻声‘嗯’:“楼内有满锦春消息吗?”
“此人横空出世,不到三月,声名鹊起,属下命人用了各种手段,也只查到他曾在陈家村附近出没过几次,除此之外,他像只生在满茶楼一般,离开满茶楼就成了个迷。”韩执道。
又是陈家村。
先前‘闻天冢’临死前曾说过要葬在陈家村,檀瑜查到箭矢最终出处是陈家村,连他去见云王都是在陈家村不远处的陈家酒肆,看来有必要去这地方瞧瞧了。
韩执瞧他沉思模样,字斟句酌道:“属下斗胆问一句,楼主近日与陛下颇为亲近,是否为取得萧毓岚信任?”
洛闻歌眼角微挑,似笑非笑道:“韩护法很是清闲,都有心情过问起本座的行事了?”
韩执转身跪在地上,低声道:“属下不敢。”
“我看你挺敢的,什么话都敢问,什么话也敢说,本座很怀疑临江楼是否已认韩护法为主!”洛闻歌咄咄逼人道。
韩执让他气势压得直不起腰,浑身冷汗唰唰直冒,声音满是颤抖:“属下僭越,请楼主责罚。”
洛闻歌冷眼凝视韩执好一会儿,半晌忽而轻笑道:“本座知道韩护法一心为临江楼,见本座如此担忧不已,既然韩护法不放心,那本座今日就给个痛快话。”
韩执这才敢抬头看他,静候下文。
“不论本座与陛下做出什么样的事,都是权宜之计,本座心里最看重的还是宏图大业与临江楼,这样韩护法可放心了?”洛闻歌问。
韩执哪敢再说什么,这些时日洛闻歌过于温和,让韩执险些忘记他曾凭计谋打遍全楼,一跃成为临江楼楼主,这是位胸有沟壑的阴谋家。
“洛安被我派去跟谢温轩,蒋霖在不在长乐城?”洛闻歌慢条斯理问。
韩执片刻没耽误道:“在,楼主要启用他?”
洛闻歌低头抿茶:“让他明日早些去洛府寻我,我有事让他办。”
韩执低声:“是。”
洛闻歌轻瞥韩执一眼,确定对方不敢再乱问,轻飘飘道:“韩护法起来吧,跪在地上不像话。”
韩执起身,相交先前,此时对洛闻歌多些恭敬和拘束,被敲打后听话许多。
洛闻歌心里还记着大理寺牢房里的人,得在明日赴约前再挖出点东西,他问:“韩护法,我有件很有意思的事想交由你办。”
韩执神色微整:“楼主尽管吩咐。”
安排完诸多事宜的洛闻歌离开德济堂,没回洛府转道去凤栖殿。
洛闻歌知道哪怕他这几日不在凤栖殿,萧毓岚每晚照旧过来,营造出帝后感情深厚的假象。
所以在软塌上见到批阅奏疏的萧毓岚,洛闻歌半点不惊讶,更何况两人白日约好见面的。
萧毓岚听见动静,头也没抬:“桌子上有碗热汤,喝了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