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他在,那么以前那么多他不在的时候呢……
那么多还不知道需要准备录音笔的时候呢……
看着眼前始终默不吭声的人,钟亦忽然就有些拿不准他在想什么了,忍不住自嘲道:“张老师现在是不是对我有点幻灭,其实姜铎铎让你离我远点是……”
钟亦“对的”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张行止打断了:“我只是突然觉得梁思礼有点可怜。”
“嗯?”钟亦一下没反应过来。
张行止一字一顿说的很认真:“虽然没见过他另一个哥哥,但光这一个就感觉疯的不轻。”
钟亦当场就听愣了,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在张行止那张明明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然后猛然失笑出声。
“怎么了?”张行止看着眼前脑袋抵在自己肩窝,忽然笑得无法自抑的人有些茫然。
“笑你可爱。”这一笑,钟亦笑得眉眼舒展,一扫先前的阴郁,“张老师是不是从来没有在背后说过别人的坏话,怎么能跟小学生一样。”
小学生?张行止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钟亦伸手勾住了脖子,让他再矮一点。
张行止下意识照办了,结果他才刚弯下腰就觉唇上一热,钟亦竟是垫着脚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但这个吻很短,短的像做梦一样,一挨上来就化成蝴蝶从他身边飞走了。
张行止就怔愣地听着已然绕到副驾驶的人对他催促道:“走了张老师,收工回家睡觉。”
“……好。”
后来张行止握着方向盘在心里反复回想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得出了钟亦刚刚确实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的结论。
楼上的二嫂是直到等到自己的丈夫折返回来,也没想明白老爷子把钟亦追回来图什么,因为事实跟钟亦预想的一样,根本不存在谁让梁思恒出来找他。
钟亦给梁思礼预判的是二十分钟,但其实梁思礼只撑了十分钟就忍不住亲自出来找了。
梁思恒说他了解自己的弟弟,同样的道理,梁思礼自然也了解自己这两个哥哥。虽然钟亦从没给他说过什么,但刚刚梁思恒的主动请缨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好在他刚走到电梯口,就碰上了从里面出来的人,梁思礼悄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钟亦没跟他哥单独待在一起,钟亦就是安全的。
梁思恒睨着自己跟前努力掩藏慌张的弟弟,面上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心里却已是不屑至极:“这才几分钟,这么着急出来找人是怕钟亦跟谁跑了吗?”
梁思礼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呲着牙便冲人笑道:“我担心这个做什么,二嫂不也从没担心过二哥跟人跑了。”
其实梁思礼很少这样拿话噎他们,饶是梁思恒也有些看不出他现在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歪打正着,在跟他虚张声势。
梁思恒赶在自己握紧手心前,便将手放回了自己的裤兜里,故意道:“主要我看钟亦脖子左右两边都有印子,不像是你弄上去的。”
梁思礼当时心里就是一声骂,钟亦今天脖子上戴了丝巾,要想看到印子必定是直接上手了。
但饶是再生气,这个时候也绝不能漏怯。
梁思礼顶着他哥X光扫描似的目光便挺胸抬头收腹,拿出了正宫的气魄,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二哥,连我只喜欢在左边留印子都知道。不过既然二哥都调查过了,那应该也知道钟亦只是为了找那个人拍《美学2》吧。”
梁思恒就紧紧地盯着他,问的一字一顿:“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慌?”
“怎么可能不慌,换二嫂跟人这样二哥也不可能泰然处之吧。”梁思礼笑得真诚,“但只要一想到钟亦刚刚给爸说的话,就觉得自己慌得特别没有道理。”
今天在桌上看到梅子酒的时候,梁思礼就知道他二哥肯定知道了,这会儿索性不再多隐瞒,扔下一句“钟亦可能醉了,我去看看他”便扭头进了电梯。
梁思恒前后接连被钟亦和梁思礼这两个曾经都对他犯怵的小辈摆了一道,几乎是电梯门一关上,他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当年钟亦跟邹超的事有很多版本,因钟亦下手之辛辣,说他从最开始就是计划好去给邹超下套是其中最受认可的一种,除此以外,另一种同样呼声不低的说法,是传当时其实是梁思礼把钟亦当枪使,是故意把人送到邹超手上的。
其他可能性梁思恒不知道,但最后这个版本一定不可能。他这个三弟别的不行,就有点小聪明,别说邹超,他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干把钟亦往别人床上送的蠢事。
因为他深知,只有谁都睡不到的钟亦,才是最值钱的钟亦。
钟亦是他最后的底牌,为钟亦保值,就是为自己保值。
而这个“谁也睡不到”,自然也包括他自己,这是梁思礼给自己霸着钟亦,又懦弱地不敢动钟亦找出的完美借口。
但梁思恒猜对了一切,独独猜错了他们父亲的反应。
他以为钟亦今天这样顶撞人,必然会惹来一阵怒火,但事实却截然相反,就连梁思礼都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