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
一抹黑影由长平县府尹里最后排的精致绣阁里飞掠而出,俐落的身手躲过几队巡夜守将的耳目,直奔向地牢。
她藏身于地牢附近的大树上,一双乌黑的眸子直瞅着几个在外防守的狱卒瞧,在确定里头大约的狱卒人数后,慢慢的移向他们身边去。
县尹里的狱卒当然也不是普通的角色,在她进一步行动后,立刻发现她的踪影。
“你是谁?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想做什”
只可惜他们的话还没问完,随即闻到由那抹黑影身上所发出的一股香味,而后倒地不省人事。
接着她以同样的手法迷昏了所有想上前阻止她进入地牢的人。
“星儿,是你。”项钊在睡梦中迷迷糊糊隐约间到一股壑山寨特制的迷魂香气,当机立断的屏住呼吸,并拿出解药服用,不过想也不用想,唯一可能这么做的人自然是他那不听话的女儿喽!
“爹,我是来救你的。”边回答,项星怡双手不停的找寻着狱卒身上的钥匙,想要帮他开门。
“不用了,爹在这里很好,而且这也是我应受的,倒是你,你赶快走吧!免得让人发现了。”项钊担忧的道。
“不,我一定要将你救出去,你等等。”项星怡仍旧固执的搜寻着每个狱卒的身子,奇怪的是怎么也找不到她想要的钥匙。她紧皱着秀眉喃喃自语:“奇怪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找不到?”
她不死心的再找一遍,她就不信钥匙真的会长脚自己不见。
“星儿,别找了,快走吧!这这或许是个陷阱。”照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的确有些古怪。
这时项钊才回想到今天下午聂宥淮临走前召集了几个狱卒,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些什么,难道项钊猛地一惊,连忙喊道:“星儿”
不过他的声音在见到项星怡背后的那个人后,自动停止。
果真是他,这下完了。
“别吵,爹,你就相信我嘛!我一定会找到的。”她又一次固执的大喊,头却一直低垂着寻找着,丝毫没发现异状。
“你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聂宥淮低沉的嗓音问道,促狭地看着她那忙碌的小手。
“不用。”她头也不抬道。
“真的不用?”他喉间发出阵阵低哑的笑意。稍蹲低身子,轻握了一下她那双白皙的小手。
“哎呀!别烦,再吵,我将你丢到壑山崖下。”东西找不到气都气死了,竟然还有人来捣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咦!不对,身边怎会出现奇怪的笑声及说话声,而且还有种熟悉的感觉?视线再移近那只握住她的大手,怎么这只手也好像很熟悉
她慢慢抬头,目光移向大手的主人,在看到那双写满戏谑的眼眸后,她惊愕地倒退一大步。
“哎呀!”倒退时一不小心,绊到了一个被她迷昏的狱卒,若不是聂宥淮眼明手快,及时将她牢牢抱住,她不跌成脑震荡才怪。
“呵!你好大的本领啊!竟然想劫狱?”揽着她柔弱无骨的娇躯,聂宥淮靠近她的耳边略带严肃的道。
眼神瞄了一眼牢里被迷魂药迷昏的众人,聂宥淮心里觉得好笑极了,这丫头是来救人还是来捣蛋的?居然将所有人迷昏,只除了项钊而已。
“我”
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加上黑眸中深奥难测的神态的确吓着了她。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知道她要劫狱?还有难道她一直找不到的钥匙在他身上?
“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一向不是这么沉默的人啊。”聂宥淮见她呆愣的模样有趣的逗问。
见他神态自若,似乎并不惊讶她会来劫狱的样子,项星怡总算明白了一点。
“是你是你事先拿走钥匙的!”她猛力推开他大喊。
“聪明。”聂宥淮唇边扬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
“不,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事先知道这件事?”她明明没告诉过任何人啊!
“呵呵你就姑且将它当成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吧。”
“默契?哼!谁会与你这大骗子有默契。”项星怡火爆的回道:“好吧!既然落在你手里,我也无话可说,你就把我关起来吧!”她将自己的双手端到他面前。
聂宥淮瞄了她的手一眼,笑意又重新爬上他的脸。
“没问题。”他拉起了她的手往外走。
“喂!你要去哪里?地牢不是在这里吗?”项星怡发现他竟然往外走去,急忙道。
“地牢?我若将你关在地牢里岂不是称了你的心?不,那太便宜你了。”他状似正经的道。
“不关地牢要关哪里?”难道还有哪里比地牢还适合?
“这”聂宥淮故意沉吟了一下才道:“阶下囚似乎没有发问的权利。”
“我”项星怡突然奋力挣脱被他拉住的手“除了地牢,我哪里也不去,我要跟我爹在一起,爹,你快说话,你快认我呀!这样我们才可以关在一起,爹”
她转头朝向项钊喊道。
项钊是个明眼人,他一看就知道聂宥淮不会为难他这宝贝女儿的,与其让她跟在身边受苦,他宁愿——装昏。
对,没错,他也是个受他宝贝又糊涂的女儿的迷魂香所害之人,头一偏,眼睛往上吊,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昏死”过去了。
“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见项钊突如其来的转变,项星怡简直着急死了“你快看看我爹啊!他不知道怎么了?还有还有奶娘、丫头聂宥淮,你快看看他们嘛!”她着急的大喊。
聂宥淮当然明白项钊装昏的理由,他果然不愧是个老江湖。
既然他都这么合作了,聂宥淮又岂能辜负这泰山大人的美意?
“他们怎么了?你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吧。”聂宥淮朝一旁昏倒的狱卒瞄了一眼,暗示地道。
“啊这不可能啊?”项星怡吃惊的道:“迷魂香是壑山寨里的特制药,每个人都应该很清楚”她的声音嘎然停止,她想起了一件事。
几日前卓定敖要离开时,她奶娘也是用这方法对付她的,而她也没有躲过啊!
哎!好糗喔!这下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就在她懊恼之余,聂宥淮轻易地将她给带出地牢,并吩咐了几个等在地牢外的人为牢里的一切善后,再带着这闯祸精回到她所住的阁楼去。
“你真的不惩罚我啦?”在进到自己这几天所住的地方后,项星怡怀疑的问。
“谁说的?”
赫!就说嘛,这人哪有这么好心?
项星怡撇撇嘴,坐到椅子上,一脸不满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看你最担心什么,我就惩罚你什么?”
“担心?呵!我担心什么?我根本没什么好担心”项星怡突然想起了一点,她急忙跳起来大喊:“你不会真的这么卑鄙吧?我做的事与我爹无关、也与壑山寨里的人无关,你可不能公报私仇。”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如何了。”聂宥淮慢条斯理的道。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嘛?”他的眼神除了算计还带着一丝邪魅,再加上今晚他竟然能算准了她会去劫狱,这让她对他突然有股怯意。
“那就要等古伯伯传来消息,我们才能做决定了。”
“古伯伯?”谁呀?
见她那迷糊的模样,聂宥淮还真不知道该好笑还是好气呢!
“你不会忘了古伯伯才是你的亲爹吧?”他提醒着。
“亲爹?”项星怡回了一句心里最想说的话。“我又不认识他。”
并非她忤逆不孝,实因从她懂事以来,她所认定的爹就只有一个,而且项钊对她又宠又疼的,让她根本不会去怀疑自己的身世。何况说真的,现在若古彻站在她面前,她也绝认不出来是谁啊!这可怪不了她。
聂宥淮明白她所说的,而且打心底欣赏她这诚实不做作的态度。
“放心吧!我相信你们很快就能团聚的。”
自从确定了她的身份后,聂-p藜磁闪松系冉÷砣找贡汲郏将这好消息传送到古家去,相信他们接到消息后,一定十分雀跃,这点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团聚?”
跟一群陌生人亲热的喊爹喊娘,然后放着抚育她十多年的爹爹项钊,和所有共同相处过的壑山寨人在地牢里受苦?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不,我不想见他们。”项星怡心慌的道。脸上写着对于陌生家人的不信任感和明显的排斥。
“星儿,相信我,你一定会很想见到他们的,发见你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他一手轻搭在她肩上安抚道。他当然知道,现在还是喊她她熟悉的名字比较好,以免引起她更大的反弹。
亲人?血浓于水?是吗?是这样的吗?可奇怪了,她怎么感受不到那股即将要见到亲人的雀跃,反而心里总是为关在地牢里受苦的爹爹担心呢?
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让一向洒脱开朗的项星怡不禁深锁眉头。
“绣妹,绣妹,天大的好消息。”古彻在接到聂府传来的消息后,立刻奔往后院的住处,将信拿给卧病在床的妻子连绣看。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连绣淡漠的问,脸色则因生病而显得有些苍白,她并没有将信接过去,其实自从失去了她心爱的女儿雨枫后,在她心里已经没有所谓的“好消息”了。
“是聂府传来的消息,绣妹,你快看看吧!”古彻故意不说明白,执意将信拿给她,要她亲自看,他知道非如此做,她是绝不会相信这件事的。
“聂府?”连绣仍旧没将信接过手,她轻蹙着眉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惊道:“难道是聂府派人来求亲了?赫!那怎么行呢?我们明明都说好了要将长女雨儿嫁给宥淮的,他们不能因为没找到雨儿就决定要绛儿啊!那对雨儿太不公平了,我那苦命的女儿呜”想起那失踪多年的长女,她忍不住又痛哭失声。
古彻倒没想这么多,其实他一直认为若没找到长女,就让次女绛枫嫁入聂家也不错,反正聂宥淮相貌堂堂,又和绛枫打小青梅竹马长大,他并不以为那有什么不好。
“绣妹,你别净是哭,我要说的好消息就是找到雨儿了,聂家帮我们找到雨儿了。”
“雨儿?他们找到雨儿?”连绣先是满脸欣喜,不过才一瞬间,脸色又沉了下去“不,彻哥,你别骗我了,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他们远在长平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是真的,你不信的话,何不看看这封信,-p扌挚刹换崞你吧。”他就知道她一定不会相信,连忙又将信递给她“据他信上所言,咱们的雨儿还是宥淮找到的呢!”
连绣二话不说,立即接过他手上的信。
“彻哥,是真的,聂大哥他们真的帮我们找到了雨儿。”连绣激动的泪流满面“我要去找她,我现在就上长平去找她。”她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古彻连忙阻止了她。
“绣妹,你身子不好,还是多休息。”古彻急忙扶住她道。
“不,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去找她,我要去找我的雨儿,雨儿”连绣泪流满面喊道。
“绣妹,你别那么激动。”古彻苦口婆心的安抚“你先歇着,这样吧,我立刻修书让-p扌峙筛鋈税镂颐墙雨儿给护送回来。”
“可是我想亲自去接她。”
“我明白你思念雨儿的心,但是你身子不好,何不听听我的意见呢?”古彻游说道。
“这”她一双未受病症侵袭的水翦眸子充满希望的眨动问:“彻哥,你说雨儿真的会回到我身边吗?”
“当然,不过”
“不过什么?”见他笑得古怪,连绣忍不住又问:“不过什么?”
古彻露出了笑容道:“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咱们的雨儿是要许配给聂家的,恐怕咱们也留她不久了。”
“无妨,我只要知道女儿平安无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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