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面,前几天叶怀遥、容妄和君知寒等人都已经见过了,其他人却都是头一次得见,不由诧异非常,不知道这位来客有何目的,又是什么身份。
不过看周围灯笼上那一个个的“死”字,显然并非善意。
有几名酩酊阁的弟子冲到窗边,高声呵斥:“又是你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过来捣乱!”
“找死!”
符箓纷纷向着那条纸船飞去,一时间如同漫天花雨,在夜色中拖拽出不同颜色的光带。
周围的宾客们或许还持有观望态度,酩酊阁的弟子们却十分清楚来者是怎样的一名大魔头,行事手段又多么的阴险毒辣。
接连数日,酩酊阁损兵折将,连续死人,全都是此人在暗中捣鬼,偏生大家却根本连他的衣角都没见着半片,更不用提抓人了。
眼下对方总算露面,虽然他装神弄鬼,但在场的修士们又有哪个不是通晓法术?纵然惊诧,要说被这一幕吓到,却也不大可能。
其他人还在观望,已经有两名酩酊阁的弟子激愤之下,飞身抢出窗外,冲着那条船冲了过去。
君知寒高声喝道:“不要莽撞,回来!”
但这一声已经晚了,众人但见两名弟子一左一右,飞快地御剑冲向纸船两侧,二话不说,抬掌劈落!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看着那两人的手掌一个拍中了神秘来人的头顶,一个拍中了对方的后背。
而那人也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根本无力抵挡,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船上,任由他们攻击。
无论是后心还是头顶,都有着人体要穴,两名酩酊阁的弟子功力不弱,按理说被他们这样联手击中,非死即伤。
他们也没有想到攻击竟是如此轻易,双双一怔,尚未来得及欣喜,就忽然感到一阵逼人的灼热顺着掌心直接透入经脉。
那种感觉,仿佛手底下立着的并非一个人,而是一团灼人的火焰。
这两人一惊,察觉不对,连忙就要撤手退后,这个时候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不知何时变得根本无法动弹。
对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吸力,将他们牢牢攫住,灼热的灵流源源不绝贯入体内。
大约只是眼睛一张一合的功夫,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两人竟然像刚才那些彩色的灯笼一样,周身的肌肤与衣饰由头至脚,尽数褪成了惨白颜色。
距离较近的人,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身上像打碎的瓷器那样出现了细小的裂纹,而裂纹后面,竟还隐隐透出金色的光芒。
在这一刻,叶怀遥不合时宜地想起冬日里碎裂冰层后面透出来的阳光。
那样美丽的场景,放在这里,却是如此的凄厉诡异。
这光芒也照亮了对方的面容,正是君知寒给他们看过画像上朱曦的模样。
哪怕是如他、燕沉,乃至容妄君知寒这样的当世高手,都来不及冲过去挽救任何。
不过刹那之间,两名弟子身上的裂缝迅速扩散,而后他们如同被火化之后的两团骨灰,化为粉末,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方才在两名弟子冲过去之前就被发出的符箓暗器倒是如同雨点一般纷纷砸在纸船之上,顿时让那纸船燃烧起来。
但站在船上的人竟像是丝毫不畏,双掌一纳,竟然直接将那火焰吸收到了体内。
纸船除了周围有些焦之外,没有半点破损,倒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周围的气温好像骤然升高,身上有种仿佛白天里站在烈日底下炙烤的感觉。
两岸的灯笼轰然一下尽数燃烧起来,连成一片火海。
之前君知寒说的那句话似乎又一下子浮上了心头:那人,竟好像真是传说里从太阳神宫当中走出来的,绝不像此世间中人……
没有人性,没有理智,挥手之间,苍生为尘。
谁能想象,这样一个人来寻仇的理由,竟会是为了一粒续命灵药。
有人骇然道:“这、这人是谁?世间竟还有如此神功!”
燕沉眉梢一动,捏碎一张传讯符,得到了来自外围埋伏着的玄天楼弟子传来的线报。
他提醒道:“各位小心,不要轻易出去,外面的地面上全都是宛虫。”
这宛虫是人为饲养的一种蛊虫,身上携带剧毒,能够化去修士的灵力,不小心将之打碎便会分裂出更多,要消灭非常麻烦。
更何况目前周围黑暗,外有强敌,更加增添凶险。
定衡师太道:“少仪君说的不错,现下未知来袭者的能力目的,不能莽撞。大家先商议一下对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