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修齐隐约知道是怎幺一回事了,因而在惊喜之余心中更是大定,尽管在他面前依旧还有近千头饿狼,但目前的情形对他很有利,因为狼群已经停止了攻击,只是在和他对峙,这样就让他有了充足的时间召唤出红虎。
南宫修齐不慌不忙地正欲开始施功,这时,东方的地平线上射出一缕阳光,照在他的眼睛上,让一直处在黑暗中的他不太适应,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成千头饿狼似乎更加不适应,本来一直在和南宫修齐对峙的狼群纷纷发出嗥声,随后开始躁动后退,没多久工夫,上千头饿狼如潮水般地退了个干净,只留下近百头狼尸。
见此一幕,南宫修齐先是愕然不解,但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缘由。狼乃昼伏夜出的动物,黎明前的那一段黑暗时间是它们最活跃的时候,而当太阳出来后它们便要立刻回巢穴,这是它们的生活习性,向来如此。
这时,东方的天际之处,太阳只有一小半还隐没在地平线之下,其余的全部展露出来,金红色光辉将山林尽染,大地全部被温暖的阳光所笼罩。
南宫修齐终胎松了一口气,身体松懈下来,但体内的真气依旧在流转不息,处在随时攻击的状态,显然他现在还不能对一下子所拥有的近百年内力做到收发随心的地步。
没办法,南宫修齐只好盘腿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用虚瞑神功的内功心法调息,很快地在体内奔流不息的真气便归入丹田。
不过就在这时,南宫修齐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如果在之前,他绝对没有这幺灵敏的听觉,但现在他已拥有了近百年的内力,对外感知能力有了极大增强,可以说,如今在他方圆数百步之内,就是一只蜜蜂的扇动翅翼声都休想逃过他的耳朵,对空气中异常波动的察觉几乎可以媲美气系魔法高手。
这阵窸窣声可以肯定不是昆虫鸟儿之类发出的,像是有人蹑手蹑脚地朝这边靠近,南宫修齐心一惊,眼睛立刻睁开,警戒地注视着前面,沉声喝道:“谁?谁在那边?”
“是、是我……”
伴随着颤抖的声音,两颗人头从草丛里冒了出来。
走出来的这两个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身粗布麻衣,沾着不少泥污杂草,其中一人手持弯弓、背缚大刀,而另一人手执钢叉,很显然这两人是附近的猎户。
“敢……敢问这位公子,这些狼……狼都是被公子所杀?”
其中一人小心道。
南宫修齐略为得意一笑,道:“正是。”
两猎户吃惊得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拜倒,激动道:“多谢、多谢公子为我们长兴村除此大患,你就是我们长兴村的大恩人啊。”
“这……”
没等南宫修齐说话,其中一人道:“阿昌,快、快回村里报告这个喜讯,然后带人过来,迎接恩人回村,快……”
“好、好,我这就去。”
说罢,这人掉头匆匆地下山而去。
“喂喂,你们这是……”
这个人上前道:“恩人有所不知,请让小的慢慢说给你听……”
经过这名猎户近一炷香的时间叙述,南宫修齐大致明白了这是怎幺一回事?原来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千峰山,方圆五百里,正可谓是山高林密,连绵起伏。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背靠千峰山这样的大山,同时又有一条常年水量充沛的大河,因而在干峰山的脚下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十个村庄,村子里人均以耕种为生,闲时进山打猎,日子过得悠然自得。
但自三年前以来,这种日子被打破了,原因是从山那边的大草原上来了一群狼。起初,村里人对这群从草原来的狼不以为意,毕竟这座大山里也有许多狼,虽然时常骚扰山脚下的村民、偷鸡吃猪,偶尔还伤人,但构不成什幺大的威胁。
然而自从这群草原狼来了之后,不知用了什幺法子,居然将山里所有的狼都收服了,继而纳到自己的麾下,从此以后,狼群进村就不再只是十余头,而是动辄近千头的狼一起下山进村,这对村庄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灾难,因为无人能抵挡那满山遍野的狼群。
昔日的田园风光渐渐消失,村民死的死、逃的逃,在这几年中,原本数十座村庄几乎全部消失,只剩下之中最大的村庄长兴村还在勉强坚守着,但也处在随时彼狼群吞噬的边缘。
为了对付这些穷凶恶极的狼,村民们可以说想尽了办法,他们向官府请求派兵剿灭,然而这群狼来无踪去无影,隐藏在茫茫群山,如何消灭?更别说山那边还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狼要是退到了那里,那就更是天高地远,消灭不了了。
长兴村身为最大的一座村庄,其村民原有近万人,经过这几年与狼斗争,死伤惨重,其人口已经不足五千了,且大多还是老幼妇孺,壮年男子只剩下五、六百人了,再这样下去,长兴村只有两条路,一是迁移,二是被狼群吞噬。
然而迁移又谈何容易?且不说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已打下深厚根基,不舍离去,就是离开,又能去哪里?况且外面也不是太平盛世,兵荒马乱的出去也受罪寻死,于是村保张榜悬赏,加果有人能消灭狼群或者可以让狼群不再进犯村子,愿赏黄金千两。
重赏之下自然会有勇夫,但是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其中不乏武学高手、魔法强人,但均无人能彻底消除狼患,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所获,根据一个熟悉狼性的人说,在这群狼中有一头狼王,正是那全身长着白毛,体型较一般狼要大上数倍的恶狼,只有除去这头白毛狼王,这数千头狼就会四分五裂,狼灾就能消除。
可是白毛狼王狡诈无比,似乎知道人们开始将目标对向它,于是极少露面,即便率狼群下山也是躲在狼群的最后面,很难发现,更别说杀了它了。
“原来是这幺一回事啊。”
南宫修齐心道:“哈哈,没想到我南宫修齐无意间给这里的村民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嘿嘿,还有千两黄金可拿,真是不错!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正想着,山坡下传来阵阵喧闹声,那名猎户闻之满脸喜色道:“恩公,我们村里人来了。”
说罢,他转身朝山下挥手大喊:“在这里,恩公在这里……”
没一会,从山下涌上来一大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吃惊而又激动地看着满地的狼尸,最后聚集到白毛狼王的尸体前围观,时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声以及愤怒唾骂声。
过了半响,一名老者颤巍巍地站出来对南宫修齐躬身道:“恩公为我们长兴村除此大患,请受老夫一拜!”
其余人也纷纷施礼,南宫修齐一边坦然受之,一边神气活现地道:“小事一桩,举手之劳。”
“来人,恭迎恩公回村!”
老者招手道。
有两名壮汉抬着一顶竹制软轿走上来,恭请南宫修齐上轿,他自然不客气,大剌剌坐上,而那名老者也上了另一顶软轿,其余人则抬着狼尸,浩浩荡荡地簇拥着他们下山。
穿过窄小婉蜒的密林小路,又翻过几道山梁,一行人回到了长兴村,透过这一路上的闲谈,南宫修齐得知这名老者就是长兴村的村保,也是这座村的族长,掌管着村子,同时也了解到这里已经不属于华唐境内,而是到了西陆斯蒙国的边境。
长兴村的村民已经全部涌到村口来迎接,他们夹道两旁上面声欢呼着、赞美着,仿佛是在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士一般,着实让南宫修齐得意了一下。
进入村子又行了一段路,来到一座庄院前停了下来,村保下轿道:“这便是老夫的住处,寒酸简陋还请恩公见谅,请!”
南宫修齐上下打量了一番,哈哈笑道:“这地方不错嘛……”
“哪里哪里。”
村保正谦虚地摆着手却又掩饰不住一丝得意笑容时,却听南宫修齐又道:“比我昨晚住在山上的条件好多了嘛,哈哈……”
“这……”
村保顿时一脸尴尬,无言以对,只好干笑道,“请、请……”
跨进庄院大门,里面是一座宽敞而略显古朴之色的庭院,庭院里无树无草,地下全是一色青石板铺就,一点泥土都没露出来。整座庭院看起来有点像演武场,因为在院子两边矗立着两排兵器架,枪、刀、剑、矛、钺、戟等一应俱全,另外还摆放着许多大小不等的石墩。
村保见南宫修齐面有疑惑,便解释道:“呵呵,恩公有所不知,长兴村向来民风剽悍、崇尚习武,基本上家家都有练武场地,只不过老夫这地方稍大一些,趁手的家伙多一点而已。”
说罢,他顿了一顿又喟然长叹一声道:“若不是赖此民风,村民人人会点拳脚,恐怕长兴村也与其他村一样,被狼群所灭了。”
“原来是这样。”
南宫修齐点点头道,“如今狼患已除,族长你就不必太过感伤啦。”
村保连连点头道:“是是,全仰公子之功!”
庭院的北面便是三开间的大屋,步上三级台阶进入正厅,按宾主之礼坐下后村保又是一番寒喧,期间下人递茶送水不断,南宫修齐着实有些不耐,脸上自然而然的便有了一点不耐。
村保察言观色,心下略一沉吟便已恍然,连忙站起身道:“老夫糊涂了,公子想必昨晚一夜未休息好,此时必已困顿不堪,还忍受老夫絮叨,老夫着实糊涂!”
说罢,他高声道:“来人,快请公子进去休息!”
“这老家伙还算识趣。”
南宫修齐心道。
穿过正厅,南宫修齐随着一名下人来到后院,这后院颇大,分布着若干小庭院,一道道低矮的篱笆墙将这一座座小庭院分隔开来,中间还种植绿竹、芭蕉等,使得每座小庭院都掩映在一片绿色之中,别有一番清幽之美!
沿着一条通幽曲径行了约莫百步,忽然不远处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哟,这位就是一举消灭白毛狼王的大英雄,我们长兴村的大恩公吗?”
南宫修齐微微一愣,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却未见其人,正暗自纳闷之际,伴随着一阵咯咯娇笑声,一个窈窕的身影从一棵茂盛的芭蕉树后面闪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