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张公公，皇上有旨啦！」总机吴小姐调侃的叫道。

    张达宇禁不住暗自骂了起来：「公公你个逼啦，骚货！」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电话筒，不知道老猴又要新什么花样了：「喂，杨样，我小张啊。」

    在新广电脑的那群工读生不是叫他『小张子』，就是『张公公』，这倒不是说达宇没有男性气概，其实他长得壮壮的，脸虽然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相公气很重的油脂小生型，倒也端正、双眼有神、五官还有点斯文老实像。可惜他的遭遇蛮不幸的…

    达宇和同在科技大学读书的朋友一齐来新广打工，那几个同学都被派到郊区的厂房去了，唯有达宇因为外语能力很强，被派去支援国际业务部。这一下，他在东区的总公司里理应是最罩的工读生了，因为除了他，其他的工读生都是泡茶小妹、跑腿小弟之流。可是，一旦了解了国际业务部的状况以后，他就发现，其实他这个业务助理才是那些小弟小妹同情的对象啊。

    像标准的台资公司一样，新广是家族企业起家的，其实老老板（现在老板的老爸）是日据时代就做商会的什么人物，开的公司一向和日本走的很近，电脑公司是靠老头子开的一家做月经棉工厂赚得钱开的，开始时所谓的国际业务也都是针对日本市场建立的，所以部里那个杨经理，一看就给人一种比日本人还日本的味道，自己认为很有品味的穿亚曼尼、带劳力士，剪了一个改良式的马桶盖，活像日本老片里演地痞的丑角。

    不过新广究竟是谈不上尖端的科技公司，而日本市场对产品的需求不可否认的急剧减少，所以国际部越来越趋向往美加找买主，连部里的新人都是喝过西洋墨水的，为了这一点，老板和欧几桑（老老板坚持员工都要这样叫）权力斗争了好久，直到老头子不得不承认日本祖宗已经疲软不振，国际部才走上进军欧美之路。

    照理说，这对英语能力强的达宇应是好事，可惜那个『杨样』好像是稳坐国际部宝座的人，既然他在与新人的斗争上赢不了，又根本不能和老美打屁应酬，闲著就拿他唯一惹得起的『敌人』达宇来消遣啦。达宇名为助理，实际上简直是『杨样』的打杂小斯，公私杂务包办，所以大家叫他『小张子』，因为他简直成了『内务总管太监』啦！国际部的那些大哥大姐，虽然都很同情他，可是碍于职权，也只能不时请他吃吃喝喝，顺便鼓励他总有出头之日。

    出头？达宇听著杨『老猴』在话筒中叽咕，心里又再一次兴起辞念：算了吧，等什么出头之日？

    虽然公司在日本已经没有什么业务了，杨样还是三天两头的跑到日本去做『怀旧之旅』，传说他在那里已经养了一个小的，还是个台湾过去念书的小女生。公司里和他一起出过差的老人常常把他当笑料，好像杨样对各种变态表演的色情场所特别热衷，后来那个给他『援助交际』的女生常常是青一块紫一块，或是到处红印，不过似乎是乐此不疲，十足的小贱货。

    杨样训话式的官腔不停，重点不过是：「我家前院的小树倒了一棵，你过去处理一下…」还三令五申的提醒他：「太太刚生了小孩，还在休养，千万不要吵到她，搞定了就自行回公司…好啦，我是在多给你年轻人磨练，跟著我没错，将来一定有前途…谢啦…」

    达宇放下电话，低声咒骂了一句：「你娘的前途啦！」业务部的小陈投过来同情的眼光：「怎么啦？」达宇怨恨的说：「还有什么？真是公私不分！」奇怪的是，杨样再怎么昏庸无用，他的宝座似乎是铁坐的。达宇摇摇头，跨上机车向郊区的XX山庄驰去。

    当达宇风尘仆仆的到达时，杨太太正抱著两个月大的小女儿，站在二楼阳台上等著他。杨家的住宅倒是栋蛮气派的独栋别墅型住屋，相连的前后院不但宽广，而且种植、修剪的十分有创意，达宇记得杨样蛮不屑的讥笑他老婆只会对家里、院子里的格局、装饰小题大做：「女人！就只爱做这种管家婆的狗屁小事。」

    「小张！」杨太太热切的招呼著：「麻烦你等一等，我就下来。」

    达宇想起杨样的吩咐，摇摇手：「不用麻烦招呼啦，我自己弄好树就走了。」

    「什么话！你又不是我们雇的工人，你等一下…」老板娘都这么说了，达宇就在楼下门前等著。

    杨太太开了门：「进来喝杯水吧。」

    「其实真是不必麻烦，杨样都交待过了。」

    「不要这么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信雄就是这样子，我叫他找个工人来做这些粗工嘛，他硬是要麻烦你。真是的…」杨太太脸上显露出真诚的惭愧。

    「啊！杨太太，不要这样说，杨样对我很照顾的。」达宇口是心非的说著，他突然发现红著脸蛋的杨太太长得倒是蛮可爱的。

    「是吗？我看他蛮会支使得你团团转的，害你好辛苦，对不对？」

    达宇无言的笑一笑、耸了耸肩。

    「我就知道…来，进来坐一下，我帮你倒点饮料。」杨太太转身向厨房走去，口里还说著：「我最不喜欢信雄这样，把公司的同事当自己家的工人、佣人，太不应该了！」

    坐在沙发上的达宇发现自己不自主的欣赏著杨太太的背影，他不是没有见过杨太太，但是他进公司的时候，杨太太已经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孕了，对她的印象就是越来越大的肚子，和有些浮肿的腿、手臂和脸庞。那时只觉得她的脸肿得大概太厉害，连眼睛都挤小了。不过，达宇倒是注意到，杨太太总是笑眯眯的，令人觉得很亲切，在公司应酬的场合，她虽不是交际的焦点，但是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喜欢她。（至于杨样，就通常会撇下老婆，在另一群人中间，一边喝酒、一边说低级笑话、交换风月心得和吃女职员的豆腐。）

    吃尾牙的那天，达宇禁不住好奇地问坐在身旁的小妹琳达：「杨样好像不太理她太太喔？」

    琳达半开玩笑的白了他一眼：「对啊！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贱。那么好的老婆不好好疼爱，就爱在外面歪哥…」

    「诶！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那…那他太太知不知道他在外面…」达宇比了一比右手的小指。

    「废话！你和我都知道，他太太又不是白痴。」

    「那他们不闹？」

    「闹什么？闹离婚？你们杨样有那个狗胆？他在外面花，回家倒是要对老婆必恭必敬的喔。」

    「啊？为什么？」

    「嗯，你才来不久，难怪不知道，而且，杨样一定不会自己跟你说的。」

    「说什么？」

    「你知道新鑫集团吧？」

    「知道啊。」新鑫是新加坡一个不小的财团，而且可以算是新广的母公司之一，听说股权比欧几桑出的『卫生绵钱』还多，这是因为在公司还是新创的阶段，为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新鑫居然出资金来撑著新广渡过了一次威胁公司生存的危机。有了这不寻常地『星资台投』的渊源，新鑫和新广之间每周一次的越洋视讯会议就成了公司上下动员的大事，达宇也就是这样知道了这件事。

    「那，你知不知道新鑫的老董姓什么？」

    「姓谢。」

    「你们杨样太太姓什么？」

    达宇仍然摸不著头绪的回答：「姓…姓杨…」

    「喂！拜托啊！」琳达忍不住大叫出来，还好这时大家已经酒醉饭饱的喧闹成一堆，琳达用手指狠狠点了一下达宇的额头：「谁问你她的夫姓啊？人家还没嫁以前的花名是谢～丹～妮～啦。」

    「谢丹妮…」达宇咀嚼了一下这个蛮可爱的名字：「谢董的亲戚？」

    琳达得意的笑了笑：「女儿，谢董的独生女。」

    「啊！」达宇惊呼一声：「难怪…」难怪不管杨样如何无用，老板对他还是照顾有加，难怪杨样不管怎样拈花惹草，也不敢对老婆太过火的放肆…

    「哎哟！」接电话的吴小姐惊呼一声，刚刚才捏了她臀部一把的杨样脸上带著淫淫的奸笑，琳达狠狠的啐了一口：「贱就是贱！」

    达宇不知道她骂的是谁，因为吴小姐…喔，不…应该叫她凯莉（公司小姐小妹们不管英语多烂，都坚持要人家叫她们的洋名）这时不但不生气，反而回头对杨样骚味十足的笑著。大概琳达骂的是杨样和凯莉两个人吧。

    「那…既然是大小姐，杨样那个样子…」

    琳达同情的看著谢丹妮：「新加坡的华人比这里还保守，除非他女婿真的闹了什么大丑闻，要不然谢董一定是对他女儿说『男人嘛，逢场作戏难免』的那套，再说杨太太可是大家闺秀，不太可能明闹离婚的，现在又快有贝比了。哼！要是我，才不让他弄出个贝比来呢…」

    「来，喝果汁…」杨太太把饮料递到达宇手里，纤细的手指触了一下达宇的手，冰凉凉的。达宇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他发现这天他的感官特别敏锐，而以前并不怎么注意的杨太太竟然成了他所有感官的焦点。

    倒不是说杨太太穿了很暴露的睡衣什么的～正好相反，她的穿著很合宜大方，一件很流行却很清雅的宽领窄腰白色人造丝衫，宽松的长袖袖口露出一双白嫩的手和纤纤十指，衫摆正确的穿在长裤外头。黑色的长裤上半是很贴身的，窄窄的直裤管之下露出纤细的脚踝。她虽然不高，这身打扮却显出她身材的细长，达宇终于明白了，当初她怀孕时看起来不是很对劲的原因：她根本是个清秀娇小的女人，而大大的肚子和体内积存的水分实在使她看起来夸张的臃肿。如今她快速回复后的苗条身材，看起来和以前有著天壤之别。

    「小张，最近怎么样吗？女朋友好吗？」杨太太坐在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亲切的问道。

    「女朋友？」达宇疑惑的看著杨太太。

    「咦，好几次聚餐都看见你和那个…那个…琳达是不是？你们很好嘛！」

    「啊！那个虎霸母！」达宇吓得叫出来以后，才发现失态了：「嗯…我是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呵呵呵！」杨太太不但不介意，反而开心的笑了出来：「是这样啊，不过你不要怕嘛，凶巴巴的女生有帮夫运，而且你要是懂得哄她，她一定会伏贴的不得了…」看看达宇不自在的样子，她改口问道：「那公司里其他的小姐呢？学校里呢？」

    达宇摇摇头：「哪里都没有…」

    「真的？你条件那么好…」

    达宇看著杨太太的笑容，如今她不再水肿以后，才看得出来她的脸蛋是张俏俏的小鹅蛋脸，五官更是秀气讨喜：小小的嘴，挺挺的鼻，细细的眉，还有那对眼睛…达宇以前以为她的眼睛是因为脸部的浮肿而显小的，如今才知道她的眼睛本来就是小小的，不过不是那种三角眼或如豆小眼，而是细细的，长了长睫毛的「眯眯眼」。达宇觉得她的眼睛不但很可爱，而且很适合她，因为她总是带著甜甜的笑容…一头乌黑的秀发很用心的打薄剪成贴著脸的半长发型，发梢有点野、有点俏皮的弯翘到脸颊上。达宇开始改变自己的评估：当初杨样追她、娶她应该不是只基于事业上的考量…

    达宇有些不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对了，小贝比乖不乖？」

    杨太太笑得更灿烂可人了：「晓雅啊？她好乖哦，哈哈，有点自卖自夸是不是？不过她真的很乖，乖乖的吃，乖乖的睡，连醒来的时候都不太哭闹，只是睁著小眼睛到处看…」就像看见宝贝女儿似的，杨太太微微偏著头地笑著，然后有点羞见的注意到自己的傻笑：「啊！真是的！信雄老是笑我，一想到女儿就会发呆…」达宇注意到，当杨太太提到丈夫之种种的时候，眉头好像会微微的蹙一下，神情也好似一黯，不过她很快的回复了安然自若：「等一下她醒来，我抱她来给小张叔叔看看。」

    「嘻嘻，好啊！好啊！」达宇笑著答道，心里却十分讶异著自己对杨太太产生越来越强烈的反应：他觉得看著这女人的时候，头脑居然有点轻飘飘的感觉，小腹那儿也有些暖暖的…「怎么回事？」达宇疑惑的想著，杨太太的穿著虽然显出她洋溢的年轻魅力，但是真的没有丝毫轻佻香艳，连丝衫底下所映出的内衣轮廓，都只是一件乖乖的白色胸罩，硬要挑剔的话，达宇也只能指出她罩杯边缘上的一点点蕾丝。刚才达宇打量她的背影时，注意到她合身的裤子所衬托出的娇小臀部。在比臀部和大腿交界处稍微高一点的地方，达宇可以隐约的看见两条线痕，不过这也只是显出杨太太穿的不是那种「阿妈型」又大又厚的内裤，也不是什么性感丁字内裤之类，不过达宇想著：「也许性感不是在于内裤的种类，而是在于内裤里的内涵，在于穿著内裤的…」达宇发现自己忍不住觉得那条位于杨太太臀部中线的拉链十分夸张的显眼，显眼到给他一种想将它拉开的冲动。

    杨太太站起来走到一个小茶几旁边，拿起一幅相框，递过来给达宇：「我的小宝贝。」

    达宇接过相框，看著那张放大了的婴儿相片，粉红色皮肤、长著浓密黑发的小贝比，穿著讲究的小裙子，闭著眼睛睡著，神情很安祥可爱：「啊，好可爱！」达宇笑著赞美，心里挣扎著要不要昧著良心地加一句「长得好像妈妈」，事实是，晓雅太小，到底像爸爸或妈妈还看不很出来，达宇决定不画蛇添足，但是在心里暗暗祝福小晓雅长大会是像妈妈的美人，要是长得像杨样那就…

    杨太太得意的笑著，白皙的脸透著几许粉红，达宇觉得她的皮肤很白，但是却白得很好看，没有杂著斑纹，也不是那种没有生命的惨白。当她递照片过来的时候，达宇注意到她纤长却柔若无骨的小手，匀称的手指上指甲修剪平整，不会长到吓人，却也很有女人味的留著浅浅的一截，涂著的蔻丹不是风尘味的艳红，也不是颓废叛逆的古怪颜色，而是像女人粉底那种介于浅棕和豆沙的颜色，达宇惊觉自己面对著衣衫整齐的杨太太，竟然贪婪地瞄著她裸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从她的脸、颈，双手到双脚…杨太太穿著一双漂亮的黑色细带鞋，看样子不会是便宜货：大约三寸高、流行大方的方型鞋跟，由脚跟下滑至脚尖的乌黑鞋身承著她脚底优美的弧线，鞋面上交错的细带精致地袢著她白嫩的双脚，杨太太的脚趾均匀有序的并列著，一边是不长不短、农纤合度的拇趾，一边是小巧可爱、几乎躲在细带下的小趾，由始而终工整俏秀，没有一趾核突型变，光润的趾甲搽著和手指甲一样颜色的指甲油，伏贴地点缀著圆整的趾尖。达宇觉得杨太太选的趾甲油和高跟鞋地颜色都好像能刻意突显出她脚部的典雅迷人，老实说，他一向怀疑迷恋女人脚部是不是有些变态反常，然而现在当他看见杨太太的双脚时，却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盯著那儿看的欲望…

    正当达宇心猿意马之际，突然在他身边响起婴儿由弱而强的哭声，把他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原来是个无线的婴儿监听器…

    杨太太看看腕表：「喔！晓雅饿了，吃奶的时间到了。」说著，她站起来：「我上去一下…」

    达宇呆呆的看著杨太太上了楼，婴儿的哭声将他拉回现实了一些：杨太太不管是如何迷人，她总是上司的老婆，上司女儿的娘，轮不著他小张来多情。虽是如此，达宇发现自己看著杨太太上楼梯时婀娜的身影，不禁口干舌燥起来…

    不一会儿，杨太太抱著女儿下来了，晓雅倚在妈妈怀里，便也不真的哭啼，只是娇娇的哼著。达宇赶紧凑过去看贝比，虽然只有两个月大，她已经精灵的哼哼几声，然后张开眼睛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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