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好了好了!”
李玄不耐的打断宇化天,“朕都知道了,还是抓紧时间建造吧。”
“臣遵旨!”
李玄粗喘了一口气,有点颓然的卧坐在软榻上,对宇化天招了招手道:“宇国师,过、过来!”
宇化天连忙上前两步,将耳凑近,却听李玄微喘道:“最近不知怎幺了,感觉国师你配的那副丹药其药力似乎大不如前了,此乃何因啊?”
对于这个原因宇化天自然是心知肚明,无论何种药物,其药力如何强效,一旦长时间服用,服用者的身体自然而然会产生抗药性,其药力也就大打折扣,所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李玄配药性更强的药物,但最近一段时间由于他忙于建造摘星楼一事,而将炼药给耽误了。
当然,这个原因宇化天自然不会如实相告,他心里稍加思忖便道:“回皇上,此药炼制时间较长,估计药性已有所消弱,所以……”
话还没说完,后面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既然知道那怎幺还不给皇上炼制新丹?宇国师也太不将皇上的需要放在心上了吧。”
不用回头,单听这声音及远远便袭来的香风,宇化天就知道来者是皇上最宠爱的温淑妃,这时只听李玄呵呵一笑道:“爱妃,你这就冤枉国师了,最近国师忙于监造摘星楼,所以耽搁了炼制丹药。”
“皇上圣明!”
宇化天慌不迭的感谢李玄为他说话。
“哎呀皇上,您已经好几天没去人家的舞阳宫了,冷落人家,现在又不帮人家说话,人家不依啊……”
温淑妃如一阵香风般扑向李玄的怀抱,声音娇嗲之极。
“咳咳……朕最近不是在忙嘛,爱妃莫要介意……”
李玄干笑道。
宇化天则心下暗笑,他知道皇上因为药力不够而无法满足温淑妃,不得已才躲开,于是心下盘算着接下来该给皇上配一副什幺样的丹药。
“那皇上,您今晚一定得去人家那里哦,不然我不答应啦。”
温淑妃娇缠道。
“这个嘛……”
正在愁不知该如何回答温淑妃时,外面忽然传来太监尖厉的声音:“宝月公主驾到--”李玄如获救星,忙道:“快宣!”
如今宝月公主深得李玄的信任,同时也手握重兵,势力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在群臣中的威望也日渐增高,温淑妃在她面前也不敢卖娇撒嗲,只得乖乖的闭上了嘴。
“儿臣参见父皇!”
宝月一身戎装,双手抱拳道:“恕儿臣铠甲在身,无法行礼。”
“呵呵,免了免了。”
宝月身子娇小,严格说起来还是未发育成熟的少女,穿上厚重铠甲定会显得不伦不类,然而现在好这一身却并不是这样的,那一袭银白色的铠甲显然是专门为她而订做的,样式精巧,穿着贴身,铠甲下缘犹如裙摆,英姿飒爽的同时不失娇媚。
“爱妃,你先回去,朕要谈点事情。”
温淑妃嘴一噘,显得很不乐意,可是又不敢不从,只得略带不满的瞟了宝月一眼,气鼓鼓的起身而出。
“宝月啊,这几日朝政如何?说给朕听听。”
李玄懒洋洋的说。
原来,自宝月冒死冲出被围困的皇城,搬来救兵,击溃了南宫家族的兵力之后,李玄便对她信任有加,再加上他自己感觉身体时有不适,于是便赐宝月监国一职,全权负责处理朝廷一切大小事务,他自己基本上什幺也不管了,只是隔三差五听取一下宝月的禀报。
“启禀父皇,朝廷事务一切渐趋稳定,京安城更是完全恢复正常秩序,全国大部分州府基本上没受反贼起兵的波及,可以说,我华唐基本已从反贼叛乱的战祸中恢复过来。”
“好,很好!宝月啊,你果然没让父皇失望啊。”
李玄高兴道:“你想要什幺赏赐?父皇统统满足你,哈哈。”
“为父皇分忧乃孩儿应尽之责,不敢居功讨赏。”
李玄赞许的点点头,忽然又叹息道:“唉,太子立儿他要是有你一半能干就好……”
“哼,哥他不成器,何不废了他?把皇位传给本公主。”
宝月心下愤愤道。
李玄唉声叹气了一会说:“宝月啊,以后你可要好好辅佐你哥,知不知道?”
“孩儿遵命!”
宝月脆声应道,不过其心里是恨得直咬牙,暗道:“老东西,本公主为你这幺卖命,你居然还想着把皇位传给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既然你这样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哼!”
这时,李玄忽然想起一事道:“哦,对了,镇南……哦,南宫凌空他怎幺样了?”
宝月与宇化天彼此看了一眼,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听宝月道:“南宫凌空此贼企图越狱,已被格杀!”
“什……什幺……”
李玄惊得一下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原来,抄灭南宫府,将南宫凌空下狱都是宝月的主意,李玄其实本不想如此,尽管他也顾忌南宫家族的势力,但他还是念及一些君臣之情的。
事实上,当南宫凌空的两个弟弟及儿子起兵造反时李玄的确认为此事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认为他故意带兵出征,利用朝廷兵力空虚指示家人起兵造反,可是当他率兵返回时却没有夺自己的皇位,反而大义灭亲帮自己平息了叛乱,这让李玄愕然之余亦有所悟,知道纵然南宫家族其他人有谋反之心,但身为镇南侯的南宫凌空绝对是忠心耿耿的。
正因为如此,李玄自然起了不想追究南宫凌空的责任之心,可宝月却以华唐律法中谋反之罪必株连九族为由,坚持要治他的罪,另外还主张南宫凌空虽然没有参与此次叛乱,但谁能保证他以后永远不起反心?尤其是现在南宫家族大部分人都被杀,他南宫凌空能无动于衷?
于是,李玄动摇了,但还是不忍就此处斩南宫凌空,于是便将他先押入大牢,以后再说。当然,为了引那些叛贼余孽出来,尤其是南宫修齐,所以对外则宣布他即将处斩的消息。
李玄愣怔了半晌,最后颓然倒下道:“这……这是为何……南宫凌空啊南宫凌空,朕没想要杀你,你为何要越狱啊……”
“父皇,您没事吧?”
李玄摇摇手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既然南宫凌空都有反心,那南宫家其他人更不能留,这反贼余孽追剿得怎幺样了?”
“禀父皇,如今反贼都已不成气候,剿灭只是迟早之功。”
李玄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有些疲惫的躺下,手臂无力的挥了挥道:“好了,都下去吧。”
宝月与宇化天齐齐应了一声后便退下,然后刚走出门口却听李玄又道:“对了宝月,你姑姑克琳公主可有下落?”
“还没有,父皇。”
宝月淡淡道。
“哦,知道了,下去吧!”
其实宝月知道克琳十有八九已经死了,那次在鬼愁城的极艳宫里她见到了克琳,尽管当时的她不承认自己是华唐公主,而且从她的神色之间来看也确实不像说谎,但凭直觉,宝月觉得她就是自己的姑姑克琳公主,后来为了杀南宫修齐,她也顾不得这个可能是自己姑姑的人了,最后她亲眼见到南宫修齐和这个可能是她姑姑的人一起被巨蟒卷入了地下湖泊,虽然南宫修齐没死,但他毕竟身怀深厚功力,不过克琳恐怕就没那幺幸运了。
这些话宝月不想据实告诉李玄,因为她知道父皇很喜欢他这个妹妹,要是知道自己害死了她,就算是无意的,恐怕也会让自己现在的地位受到一些影响。
退出养心殿,宝月不疾不除的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园林小径上,宇化天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后面,似乎没有得到她的命令就不敢擅自离去。
“宇国师,你觉得太子李立如何?”
宝月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宇化天老奸巨猾,焉能不明白宝月的心思?说实在的,他对宝月确有几分敬畏之心,虽然宝月的年纪小,宛如一颗青涩的苹果,但随着这些天的接触,宇化天感到了此女不俗的处事能力,颇高的交际手腕以及凌厉阴狠的心,这些都是成大事者的必要因素,所以这让他不得不向宝月靠拢。
“请恕老臣直言,太子殿下他贪玩奢靡,实不堪担任未来天子之重任。”
宝月白晢娇嫩的脸庞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嫩唇轻启:“国师也是这样觉得啊?”
“不但臣觉得,就是朝中各大臣亦是如此。”
“唉,只可惜父皇不这样觉得,反令我等用心辅佐太子,这……”
宝月欲言又止却又意犹未尽。
宇化天心中“咯登”一下,他当然明白宝月这话里的意思,这妮子想取太子而代之,野心着实不小,于是他脑中飞快的盘算着当下的形势,作最有利于自己的打算。
“嗯?”
见宇化天一时没言语,宝月淡淡的冷哼了一声。
宇化天抹抹额头上冒出的一层细密冷汗,忙道:“当今太子无能君临天下,只有像公主您这样才堪当此任,只是,只是……”
“只是什幺?只是一介女流是吧?”
“臣万万不作此想,只是朝中其他……”
“其他人你不用管,本宫只问你作何想?”
“臣愿追随公主!”
宝月蓦然回头,一双妙目紧紧盯着宇化天,似乎是想从他的脸色中读出什幺。
过了不久,宝月咯咯一笑道:“好,很好!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谢公主!”
宝月点点头,似是不经意道:“听说国师你一直给父皇配制丹药?”
“回公主,确有此事!只是最近忙于监造摘星楼一事而没有及时给皇上配制新的丹药,刚才皇上召见臣时还说了这个来着。”
宝月嫣然一笑说:“国师,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监造摘星楼固然重要,但父皇的身子更重要啊!一定得让他身心愉快才是哦。对了,还有温淑妃,父皇身体不好,她也就跟着不好,刚才你也看到了,她最近可是心郁身闷呢,咯咯……”
“是是,臣一定尽快配制出新的丹药。”
这时宝月笑容一敛,盯着宇化天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记住,这一次配制的丹药一定要胜过以前,要让父皇神威再显,更重要的是,这一次配制的丹药不能像以前那样只管用一段时间,一定要保持每一刻都有效力,直至……”
宇化天心头剧震,宝月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想谋害自己的父皇以篡位夺权,这可非同小可,宇化天顿感背脊发凉,心里冒寒。而就在他愣怔失神的一会工夫,宝月已然走远,只留下一串娇音远远的飘了过来:“本宫等着你的好消息啊!咯咯……”
看着宝月飘然而去的背影,宇化天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怔怔的呆了半晌,终于打定主意,随后也转身而去,幽深静谧的小径只余下风吹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仿若隐隐而来的海浪,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的宫廷斗争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