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进入学校的士兵全部冲出来后,成长后的少年们也拿着刀棍从学校冲出来,一时杀声冲天。
末世后植物枯死,满山的树都只剩下干枯的树枝,半隐藏在山腰上身着迷彩服的男人用力压压帽沿,半遮住脸上一道可怖的刀痕。刀痕从额角穿过眼尾到达脸颊,足足有一指长的刀疤上面敷着青青的药物。
山脚下,持天钺的男人带领着士兵不断砍杀。灰暗的天空没有黑暗与光明,时间流逝也让人难以觉察,唯一能让他们停下的只有一个可能,丧尸全部被屠尽。
站在树干下的男下轻笑,低头看着掌心,慢慢合起来,本色泽润红的指甲已经变成墨黑色。
“封郢,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不仅是他在保护他们,他们也在保护他。
对于历史他从没轻视,只是他从没想过在丧尸抓来时,身体突然如抽筋刮骨般痛,这股痛楚让他微顿一秒,就在这瞬间丧尸已经成功在他脸上划一道伤,他能来得的及就是抽出匕首变黑的外皮削掉,可惜这断尾的决绝并没能阻止他感染尸毒,早知道就不削了,本来只是一条指甲痕,现在却成指宽的伤疤,太亏了。
看眼山脚下,士兵越来越多了,丧尸越来越少,可是死去的士兵也躺满了地。
他静静看着,听着震天动地的厮杀声,身影消失在枯木林中。
他从来都不适合当一个将者,此刻楚少倾无比清醒认识到。
天钺直接把抓过来的丧尸劈成两半,封郢猛然回头,望向群山中的枯木林,心底涌上强烈的直觉。看眼战场,经过长达快五个小时的厮杀,丧尸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士兵们虽然累,也快收尾了。
“副团长,副团长。”
“在。”
“这里交给你了,那些人,”封郢望向学校站在教学楼顶往这边望的人,“一个也不能少,看好了。”
他要让这些人活着、记着,是谁用命换回他们的平安。
“是。”
封郢把天钺往背后一甩,快速离开战场。
干涸的土地,枯萎的树木,无声息的山林中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封郢从山下一口气冲到刚才似乎见到人的地方,目光四处扫过,定在脚下。那是一点青色膏状的东西,封郢蹲下用手指粘起放到鼻尖嗅闻,是伤药。
这里丧尸不会上药,人类不会上来,唯有的可能是他。
封郢抱头痛苦低吼一声,粗喘着气站起来,赤红着眼开始满山遍野地找他。
“嗯哼!”
枯死的大树旁下,一个人影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不断翻滚,口中溢痛苦的呻/吟声。他全身发烫,筋骨细胞仿佛被万蚁啃噬,他甚至能感觉到血液的流动的速度。
尸变这么痛苦吗?
楚少倾死死咬着的唇瓣已经溢出血迹,手指扣在肩膀上抓得血肉模糊,却抵不过体身痛苦的万分之一。冷汗不断冒出来,打湿衣服,双眼被逼得通红,他在地上滚动两下,再次痛苦叫出声。
脸上狰狞的刀痕再次裂开流出鲜红血迹,如同血泪般。
“少倾?”
楚少倾觉得自己也许出现幻觉了,他竟然听到了封郢的声音,脑子晕晕沉沉地,他感觉到自己在被人抱起,幻觉这么真实吗?痛意微褪,他半张开嘴巴喘气,睁开眼……
“嗯!”
痛苦再交袭来,楚少倾用力咬下去,这一次唇瓣的痛意没传来,他咬到的是一两根手指。来不及认清什么情况,楚少倾再次被卷入极度的痛楚中。
封郢抱着痛得不断翻滚的人赤红眼,脸上溢血的刀痕更让痛不欲生,他死死抓着楚少倾的手,不让他再去抓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臂,死死压着声道哄着:“少倾,不要抓了,不要抓了,痛就咬我抓我……”
“封郢!”
“我在,不要怕,我在这里,不怕……”
“痛!”
听着这声压抑的痛,封郢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他少倾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可现在他在喊痛,痛得脸都扭曲了,声音那么无助。
“没事的,痛完就好了,没事的,少倾,你要坚持住,我会找办法治你的,你要坚持住……”封郢不知道是在安慰楚少倾还是在安慰自己,不断的说着坚持,找办法,可事实是,他根本没办法。
“啊!”
楚少倾痛得惨叫一声,挣扎力量突然突然,猛然间就把封郢推翻出去,结实摔落在地,痛意在他在地上不断翻滚,唇瓣被他咬得血肉模糊,此时的他,已经满脸,满身血。
封郢赤红眼扑过去快速把人再次抱起,趁他喘气瞬间把手指伸进他嘴里,刚才已经被咬伤的手再次流出血迹,怕楚少倾再次挣扎开,封郢另一只手死死把人扣在环里,脑袋按在他胸前,紧咬着牙关盯着灰暗的天空,封郢这一刻才发现,原来末世的天真的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