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腾地伸手接了过来,垂着眼睛,睫毛上还沾着他摇摇欲坠的泪水。
我看了眼秋水,仍旧好笑:“你怎么总是在好哭跟冷漠之间反复跳跃。”
秋水手上拽着几张纸,还是抬起手背擦自己的眼睛,他小声辩解道:“我不想哭,它自己掉下来,我控制不住。”
我从鼻腔里嗯出了一声。
秋水侧头看了我一眼,没一会儿眼眶里的眼泪又积了起来。
我笑着点了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你一会儿还要去奶茶店工作你记得么?”
秋水抬起手背擦了下眼睛,缓慢从鼻子里嗯出了一声。
我侧身凑到秋水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秋水在他凑近后呼吸都屏住了,半晌没见出气,我在离他的脸很近的地方开口:“秋水啊——”
秋水十分短促又小心地从鼻子里嗯出了一声。
我对着他笑眯眯:“你当时也就是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吧,背着这个枷锁十多年了,辛苦了。”
秋水的嘴唇抿了抿。
我伸手擦了下他眼角的眼泪:“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秋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眨下了两股眼泪,他憋着嗓子小声问我:“真的吗?”
我缓慢地开口道:“真的。”
秋水垂下脑袋,好一会儿他把脑门抵在我肩膀上小声问我:“那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他的脑回路让我微愣:“嗯?”
秋水小声问我:“你也有选择的权利。”
我:“嗯。”
秋水说:“你可以选择我做你的弟弟,做你的亲人。”
我缓慢地嗯了声。
秋水继续道:“那我选择代替我哥继续爱你,好么?”
——黎簇篇完——
第29章heyhero
人类到底为什么会做梦?
梦见从未见过的跨越整个大西洋的候鸟迁徙,梦见从未了解过的西西伯利亚平原飘过来的风,梦见一只塑料袋被风吹卷着在半空中一直飘着飘着。
我梦见过山洞,蝙蝠倒吊在洞顶,洞口被藤蔓类的植物完全覆盖住,我像是一只不能飞的蝙蝠,或者是一只半死不活的老鼠,趴在洞口附近的地方,用我还算完好的鼻子闻到外面吹进来的风的味道。
还梦见过沼泽,它在我呼吸紧促间把我吞没,梦见我的视线变得狭窄,边沿弥漫起一层层叠上来的泛着银光的黑色,而后又在我短暂的视线恢复后瞥见从沼泽底下鼓上来的一个黑色的气泡,它浮在我的鼻子前方,我能够闻到它接触到空气破碎时带来的属于地底下的臭气,带着水藻等动植物尸体腐烂后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