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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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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老六团的队伍消失在山上,大家又都紧张起来,好象少了主心骨,想起荆团长分手前的嘱咐,我们几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马上走。一、二分队的同志们挨个把小姑娘们拉起来,几位大姐不停地喊着:“姑娘们,继续走,再往前走就有我们自己的队伍了!”

    队伍勉强重新动了起来,包括一、二分队在内所有的人都是摇摇晃晃,缓慢地向前移动。

    没走多远,刚一转过山脚,果然看见一支几百人的队伍,是我们的部队。这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河缓缓地流过,这支和我们一样疲惫不堪的队伍正停在河边休息。姑娘们看见小河,看见友邻部队,彻底松懈了下来,纷纷倒在河边,贪婪地喝起水来。这时我忽然发现那边的部队纷纷起身,缓缓地开始移动了。一个男同志走了过来,我一看不是我们分区的,而是一分区的焦副参谋长。

    他走到范大姐面前问:“是梅花支队吧?”

    他指着不远处稀疏的几户人家又说:“这里是张家庄,前面五里就是道士观,这里离敌人包围圈太近,又紧靠敌人增兵的大路,容易暴露,你们要尽快离开。我们现在出发,你们最好赶紧跟上来,不要耽搁太久,前面还有一天的路要赶。”

    说完带着警卫员赶队伍去了。

    范大姐吩咐大家:“赶紧吃点东西,15分钟后出发!”

    说完后对我们说:“你们照看一下,我也来事了,我处理一下。”

    我赶到3分队帮助那个流了一裤子血的小姑娘处理了情况,杨、沈二人也到各分队查看了一遍,待范大姐处理完自己的紧急情况回到河边,六团放出去警戒的那个班也收回来了。范大姐疲惫地说:“我们出发吧!”

    可是,除了一、二分队以外,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的小姑娘们却无论如何也叫不起来了,拉起这个又躺下这个,站起来的姑娘也都闭着眼,一松手就又躺下了。

    我们几个人急的直跺脚,不知如何是好。折腾了好一阵队伍就是成不了形,范大姐和杨大姐无奈地对望了一下,范大姐看看静悄悄的山谷,听听好似远在天边的零落的枪声,商量地对杨大姐说:“再让大伙歇会儿吧?”

    杨大姐看看散乱的队伍轻轻地点点头。

    这样,这次突围中第一个、也是最致命的一个错误铸成了,它注定了梅花支队的命运。两位大姐都不是带兵的人,不懂得、也许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慈不掌兵”的千古明训,她们一时的心软使这支有200多人的女兵队伍、包括她们自己都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两位大姐并没有忘记她们的责任,她们命令六团的那个班到右侧的小山上警戒,命各分队就地休息半小时。可大家都低估了这支队伍的疲劳程度,她一旦躺下去就醒不过来了。半小时之后,梅花支队所有的人,包括支队长、政委,包括一、二分队那些九死一生的女干部,包括在前面警戒的战士都沉沉地睡去了,这一睡就是3个小时,这关系200多女兵生死的3个小时悄悄地溜走了,谁也没有意识到,巨大的灾难正在急急地逼近。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的,睁眼一看,远处一支马队正成两路纵队飞快地逼近过来,飞扬的尘土中一面膏药旗格外扎眼。我心中一惊:坏了,敌人!

    这时我才发现太阳已经当头了。我大喊:“敌人!”

    躺在地上的女兵们呼地爬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告诉我,现在不能乱。敌人显然已经发现了我们,但也许不摸我们的底,这时抵挡一下大队马上转移可能还来得及。

    右侧小山上“叭”地响起了枪声,那里的警戒部队显然也发现了敌情,我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我忽然发现我们的左侧也有一个小山头,正好与右侧的山头夹住敌人冲进来的路线,我立刻下了决心。我跑过去抓住范大姐的手要求:“支队长,让我带警卫班占领左侧山头,挡住敌人。你们赶紧撤,让二分队殿后!”

    我知道二分队经过实战的同志比较多。

    看大姐点了头,我马上招呼白校警卫班向山头冲去。一路冲过去,我才意识到,其实我们早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我们休息的小山沟紧靠进山的大路,两个小山头之间的山洼又把沟里的情况暴露无余,我们如果再往前走一点,哪怕半里地,这股敌人可能根本就看不到我们!“该死!荆团长提醒过我们的!”

    我心里暗暗地骂着自己。带警卫班冲上小山,我心里暗暗盘算,我们和六团的战士两面夹击,只要守住半小时,大队就能撤出去。

    快到山顶时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下,惊的差点叫出声来:大队正在往后面的高山上撤!沈茗她们正忙着在小山后的一道高坎上抢修阻击工事,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

    “真该死,大姐她们没有战斗经验,我刚才为什么不多交代一句!”

    我赶忙向警卫班长交代了两句,返身向大队跑回去。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当面的敌人骑兵只是敌人大部队的前锋。

    经过二分队的阵地时,我拉上沈茗,一边跑一边说:“不能往山上撤,山后是敌人的封锁线,那是腹背受敌的死地。现在唯一的出路是顺山沟撤退,必要时分散突围,即使被敌人冲散,也还能收拢回来。那边远离敌人前进的目标,敌人不会穷追不舍。上山是朝敌人封锁线运动,敌人绝不会放过我们,肯定会围上来的。”

    沈茗瞪了我一眼狠狠地说:“你怎么不早说!”

    我无言以对,肠子都要悔青了。

    大队还在往山上爬,我和沈茗老远就喊起来:“停下!不能上山!”

    可等我们追上大队,已经过去了近20分钟,两座小山上的阻击战已经打响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地意识到,这个错误已是无可挽回了。当时我军的装备极差,即使老六团这样的主力部队,每个战士也只有20发子弹、两颗手榴弹,他们不可能阻击敌人很久的,我们已经来不及下山了。

    果然,没过多会儿,两座小山上的我军,就被敌人密集的火力压的抬不起头来,大股的鬼子骑兵冲进山口。二分队的火力更弱,她们只有自卫武器和每人两颗手榴弹。但她们显然很有经验,火力虽不密集,但总是打到敌人的要害,骑兵冲击的势头稍稍减弱了一点。

    二分队在利用队形缓缓地后退,以她们的游击经验,完全可以退向身后的山沟,边与鬼子周旋边脱离险境。但我们在山上,她们显然没有打算脱离战场,一步步地向我们靠拢过来。看着她们勇敢赴死的决心,我忍不住流下泪来。我心里唯一还有一点指望的,就是趁敌人的包围圈尚未最后形成,两边山头上的战士向敌人侧后冲锋,我们再从大山上冲下去,也许能杀出一条血路。六团的战士果然战斗素养不错,看到大队危在旦夕,冒死从山上冲了下来。可惜左边山头上警卫班的动作慢了,等他们醒悟过来也开始冲锋,对面的冲击已到强弩之末,损失殆尽了。

    转瞬间我们两支火力和体力最强的部队就不复存在了,敌人迅速收拢了包围圈,跳下战马,朝我们包抄上来。围上来的敌人有100多,大概是一个中队。

    我向身后的队伍大叫:“不要慌,把敌人放近了再打,注意节省弹药!”

    黑黝黝的钢盔和白晃晃的刺刀在山坡上晃动,步步进逼过来。不知是谁起的头,成群的手榴弹忽忽地从我们头上飞过,落在鬼子们前面,爆炸声响成一片,十几个鬼子倒下了,其余的仍在往上冲。又一片黑忽忽的东西飞了下去,砸在鬼子的钢盔上咚咚作响,手榴弹却没有几枚,但倒下的鬼子比上次还多。

    剩下的鬼子退了下去,我心里一阵紧张:刚才那一阵弹雨恐怕把全支队的火力都打光了。我迅速地查验了一遍,果然,除一、二分队还有十几颗手榴弹和几十发子弹外,我们几乎赤手空拳了。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下我们连想“光荣”都不成了。这应该是我们今天犯的最后一个令人悔之不及的错误。

    我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背后突然响起了枪声:我所担心的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封锁线上的鬼子压下来了。与此同时,正面的敌人也又攻了上来,这次比上次多的多,足有三、四百人,还有大批鬼子从山口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果然敌人后面还有大部队。

    不容我们多想,前面的敌人已经攻到了近前,一片石头砸下去,砸倒几个,但根本阻不住敌人冲锋的势头。一群敌人端着刺刀冲到我们面前,最前沿的一、二分队阵地上忽地站起几十个身影。

    我看见一分队的一位不知名的女同志端着手枪朝面前的敌人连开数枪,打倒了两个敌人,可她的子弹没有了,她弯腰拣起一截小树干向鬼子劈去,可她的手还没有落下来,三把雪亮的刺刀同时从她的胸膛、下腹和后背刺进她的身体,鲜红的血呼地喷了出来,她摇晃两下就颓然倒下了。我们其他人也都冲进敌阵与敌人展开了肉搏。

    三个敌人朝我围过来,我掏出手枪朝正面离我最近的一个开了一枪,他端着刺刀摇晃了一下,还是冲了过来,我有点慌了,朝他又开了一枪,他扑倒在地。

    这时右侧敌人的刺刀已经到了,我急忙一闪,衣服“哗”地一声被穿了个大洞,我回手朝他的头开了一枪,谁知打在他的钢盔上,子弹“啾”地一声飞走了,那鬼子一愣,好象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抬手又是一枪,打的他满脸开花。

    就在这时,我看见我们班的王英与两个鬼子扭在了一起,她是个22岁的姑娘,怎么是两个五大三粗的鬼子的对手,很快就支持不住了。忽然她双手猛然一拉,火光一闪,两个鬼子与她同时倒下了。因此同时,另一边一分队的一位被鬼子压在地上的女同志也拉响了手榴弹,一阵冲天血雨,两人同归于尽了。

    我知道,我们最后的时刻来了。我已没有了手榴弹,我抬起郑明强送我的心爱的小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枪响了,可枪响的同时刚才在我左侧的鬼子已扑到我的身上,我手一偏,子弹射空了。这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作俘虏!我一把抓住扑在我身上的鬼子的耳朵,狠命地撕,他伸手来挡,被我一口咬住,同时我的另一只手伸向他的后腰,我摸到了他挂在腰上的手榴弹。可就在这时,他的一条腿猛地一蹬,膝盖狠狠地顶在我的肚子上,我疼的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同时,我的头上挨了重重的一击。我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我是在剧烈的摩擦中疼醒的,我发现自己的手被反绑,两个鬼子倒拖着我的腿走着,嘴里还兴奋地喊着什么。在游击区工作3年,我能懂一点简单的日语,我听清楚鬼子喊的是:“女八路!花姑娘!”

    我的心一下缩紧了:我被俘了!敌人发现我是女的了!可四处都在喊“女八路!花姑娘”,满山的鬼子纷纷扔下手中的枪,饿虎扑食般地扑向赤手空拳的女兵们。我的心碎了。

    我被两个鬼子拖到小河边,那里,一棵大树下站着一大群荷枪实弹的鬼子,中间是个戴眼镜的军官。他们把我扔在鬼子官的脚下的草堆里报告说:“报告联队长,这是个头!”

    我看见其中一个鬼子手中拿着我那支心爱的小手枪。鬼子联队长接过我的枪看了看,向我走了过来。这时我才发现,大树下已有20多个战友,被捆住双手,低头坐在地上。还不断有被俘的战友被敌人押过来。鬼子联队长走到我的跟前,我的军帽已在鬼子的拖拉中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齐耳的短发被风吹的飘散开来。

    一只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抬起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真是女的!”

    说完好象还不相信似的用手来摸我高高耸起的胸脯。我厌恶地转过脸去,那只粗壮有力的大手在我的胸脯上停留了足足两分钟,反复捏了十几下才松开。鬼子军官朝旁边的一棵小树努努嘴,两个士兵立刻把我拖过去,牢牢地捆在了树上。鬼子抬起我的下巴问:“你们是什么部队?谁是长官?”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他“啪”地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我仍不吭声,他解下腰间的战刀,朝我的胸脯猛地砸下来,一边砸一边恶狠狠地问:“你们是什么部队?说!”

    娇嫩柔软的乳房承受着沉重的铁器的一次次冲击,我两眼直冒金星,疼的几乎掉眼泪,但我仍然咬紧牙关,一字不吐。

    他打了一会儿,大概有点累了,一招手,上来两个鬼子,抄起枪托就朝我肚子砸来,接着又是一枪托砸在我的胸脯上。这沉重的撞击几乎使我疼昏过去,我实在忍不住,“啊”地惨叫出声。

    大树下被俘的同志已有四、五十人,在这一大群被捆绑的同志当中,我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其中有沈茗。

    鬼子联队长走到他们跟前,抓住最前面的一个,猛地掀掉她的军帽,露出了齐耳短发。他大声问:“花姑娘?”

    见姑娘不答,伸手“呼”地撕开她的上衣,一只大手伸进姑娘的怀里摸索。姑娘拼命躲闪,但被两个鬼子牢牢抓住,动弹不得。鬼子官抽出手,哈哈大笑:“花姑娘,那边!”

    立刻女兵被推到了一边,被两把刺刀紧紧逼住。鬼子官朝着被俘的同志们大叫:“你们,花姑娘的,那边!男人这边!”

    可没有一个人动。

    马上扑上来两个鬼子,抓住一个俘虏,掀掉帽子、撕开衣襟,肆意地摸弄一阵后,在一阵放肆的狂笑中把姑娘推到一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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