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具身体的病痛主要是咳嗽和哮喘,要是还有过敏,那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尤其对于他这种爱好美食的人来说!
“无偃,咳......”见谢无偃突然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时诉安咳嗽了一声,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我能这么喊你吧?”
“当然能。”谢无偃面上流露出一丝欣喜和亲昵。
随后,他看向时诉安的眼底却愈发漆黑。
之前几乎没有人会亲切地喊他名字,毕竟这个名字有那样一副不光彩的来历,谢家人全都嫌恶又忌讳,就连派来的那些骗子,也都是能不喊就不喊他。
可时诉安喊了。
不过时诉安并不是第一个,毕竟......他虽被谢家踩成了烂泥,到底还有个疼他的外公,尽管——
他一直没能和外公真正见过几面。
可是从来没有人喊过他“无偃”。
这么亲昵的称呼,让谢无偃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简直让他抗拒不适又......心尖不自主发软,仿佛一头一边被蜂蛰一边掏蜜吃的蠢熊。
“那我以后就这么喊你了,毕竟你都是我弟弟了,再喊全名多不亲近。”
时诉安笑了,给谢无偃夹了一块白嫩的鳕鱼,然后说:“你想好什么时候搬进来了吗,有没有完整全面的计划?”
“计划?”谢无偃将心底的那头蠢熊丢出去,表情一如往常地乖巧道:“哥哥你是有什么想法么,我听哥哥的。”
“嗯,是这样,因为你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时间比较紧张,哥哥这个房子离你们学校还是有点远,坐地铁一趟也要三十多分钟,远不如你那个小区房子近,我觉得你五月份的周一到周五继续在之前的房子里住会更方便更好,周六周天来哥哥这里住,你觉得呢?”
时诉安声音含笑,倒是不怕谢无偃会因此觉得他是在找借口,毕竟那天谢无偃说的话,足够证明他没必要也不应该把谢无偃这孩子怀疑到不好的方向上去。
不然岂不是对不起这小子么?
“我......”
谢无偃的确没觉得时诉安是反悔和他一起住,他微微皱眉,用纠结的眼神看着时诉安:“哥哥,我想和你一起住,但是,我也想珍惜每一分钟,考上好大学。”
看着谢无偃那纠结的模样,时诉安忍不住笑:“所以,你想好到底怎么办了么?”
“我不知道。”谢无偃很难抉择,但最后还是如实说:“这个问题太难了,不过非要选的话,我想选哥哥。”
谢无偃的样子太过认真又依恋,时诉安心一下子就软得不行,他刷刷刷又夹给谢无偃好多菜,把谢无偃面前的碗堆成一个小山丘。
“没事,不管你选什么,哥哥都支持你。”
保持考生心情最重要,不然硬把谢无偃这孩子弄去原来的房子住,省下一个小时的交通时间也没意义。
“哥哥你也吃。”谢无偃也给时诉安夹了一块时诉安最爱的糖醋里脊,“这块肉最多了。”
时诉安忍不住笑,给谢无偃夹了另外一块糖醋里脊:“来,这块肉第二多。”
......
这边两人温馨又和谐,而此刻念叨着谢无偃的谢家,气氛却糟糕透顶。
噼里砰隆的砸东西声从一座豪华洋气的别墅三层里不断“炸”开,伴随着崩溃愤怒的大叫和咒骂。
“都给我滚,滚——!!!”
“啊啊啊啊都去死,都去死!垃圾,废物,那些没用的医生都该死!!!”
“凭什么是我,凭什么!凭......”
“......”
佣人们面色发苦死气沉沉,全都闷着干活,没人敢说话。
谢盛政只踏进这别墅门一步,就不悦地皱紧了眉,他身后跟着的一个长相漂亮温婉的女人连忙挽住他的胳膊,泪眼朦胧:“盛哥,去看看有成吧,有成那孩子盼你去看他好久了,盛哥......”
谢盛政抽回胳膊,微微皱眉看着他旁边的林美,“你听听,他这是盼我去看他,还是盼着所有人都死呢?!”
“盛哥,有成他不是这个意思。”林美连忙否认:“他只是......他只是一时想不开,他太难受了啊!”
林美眼泪哗哗地淌:“盛哥,我真的要心疼死了,有成他还没满十八岁啊!他还没满十八,腿就瘫痪了,别说他一时接受不了,我这个当妈的也接受不了啊,盛哥,你去看看他吧,有成他害怕他瘫痪后你就不爱他了,他害怕成了废物,所以才这么崩溃啊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