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王野根本无法和自己的父亲说上几句话，每次这个时候陆雅都会咯咯直笑，想到那晚的情形，陆雅在害怕的同时也会心有余悸。

    陆雅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上海浦东区的小学教书，但是有两个学生打架，于是陆雅去了上海最西边的郊区去家访，等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那时候不要说出租车，连汽车都很少，出了学生家，陆雅看看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有些害怕，但是依然鼓起勇气决定自己走回家，没走几步从路灯下王野走了出来。

    陆雅有些开心：“你，你怎么来了……”

    “嘿嘿，知道你来这边，怕你出事。”

    王野瘪瘪嘴，无所谓的说道，“走吧，愣着干吗？”

    “哦。”

    陆雅答应了一声，低头走在王野身后，王野回到路灯下，从柱子后面推出一辆自行车，拍拍坐垫，“选吧，坐后面还是前面？”

    陆雅脸一红，指了指后座，王野坏笑：“坐后面可要搂着我的腰，否则摔下去我可不管。”

    说完就上了车，单脚支着地，单脚踩在踏板上。

    陆雅侧坐了上去，手没有搂住王野的腰，反而抓在坐垫下面的弹簧上，王野一用力，自行车往前一顿，陆雅全身扑在王野的后背上，发育良好的胸部气球似的把陆雅又反弹回来，陆雅涨红了脸，啐道：“你……”

    “嘿嘿嘿，不好意思，这玩意刚刚学的，不熟悉……”

    陆雅借着路灯看到王野的裤子上有一块块很新鲜的污迹，想到王野从来没有骑过自行车，心里瞬间被一股莫名的情绪包里了，手轻轻地扶在王野的腰上，嘴里娇柔的嗔道：“别搞怪，否则我就不坐了。”

    “哈哈，知道了。”

    王野转了一下踏脚，这次稳当了一些，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出发上路。

    两人迎着晚风往陆雅的家里去，王野不时回头和陆雅说着自己身上的趣事，陆雅静静地听着，虽然很多王野自己觉得很臭屁很得意的事情，在陆雅看来都是不好的事情，但是陆雅还是认真的听着。

    陆雅看着前面骑着车汗流浃背的王野，细声说道：“我，我爸问我了……”

    “什么事？”

    “他问我……你有没有还在纠缠我……”

    自行车明显的晃动了一下，王野一下沉默了下来，感觉到陆雅抓着自己腰部的手收紧了一些，王野有些烦躁，但是想到陆校长那张千年不变的黑脸，不禁打了个寒噤，刚想骂几句出出气，忽然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辆自行车骑在周围，后面还跟着十几辆。

    陆雅也发现了问题，而且这些人的打扮一看就是无所事事的混子，而且他们骑的自行车后座上就夹着一根钢管，后面聚集的自行车越来越多，不时有几辆车离开，又归队，然后大声的和人们吆喝吩咐几声，陆雅看出这几辆车应该是传递消息的，心里害怕起来。

    “别怕，不管怎么样，不会让你有事的。”

    王野低沉的声音传来，让陆雅慌乱的心情平静了一些。

    “他们都是来找你的吗？”

    “嘿，我是属于东边那块区的，这边的地段本来我是不能过界的，否则的话在这边出事都是自找的。”

    “那你怎么过来了……”

    陆雅话一出口就明白了原因。

    “因为你在这里。”

    王野没有回头，但是声音依然有力，带给陆雅已经不仅仅是心理上的信心，也有着让陆雅颤抖的情愫，陆雅默默着全身搂紧王野的身子，脸贴在了王野的背上，泪水很快浸湿了王野的T恤。

    感觉到后面的凉意，王野却不敢停车，加快了踩踏的速度，第一次有些恨自己，本来是不放心陆雅单人回家，没想到反而给她带来了更加大的麻烦，嘴里不停安慰着陆雅：“小雅，别哭，我不会让这些狗日的伤害你。”

    身后的车子差不多已经有上百辆了，人群里爆出纷杂的互骂声，但是就是不敢有人上前动手，不过车队是靠得王野的车子越来越近，不停地流里流气的调笑和下三滥的怒骂声。

    “喂，王野，这小妞这么水灵，下来让我们瞅瞅，不会是处女吧，哈哈哈哈……”

    “王孙子，你妈逼的敢过来这边，有种下车单挑。”

    “洪哥，等什么啊，直接揍了再说，否则我们这区还有面子吗？”

    “妈的，要出界了到底动不动手啊！”

    “王野，没种的东西，要不要爷爷我帮你把你女的开苞了，哈哈哈。”

    “对对对，我们一起把她轮了，哈哈哈，我jī巴都立起来了，哈哈哈……”

    王野冷冷地看了一眼靠近的人群，脚下不放松，声音却是轻柔的：“小雅，马上到我那区了，我让小刀带着人在那等着，很快。”

    陆雅很奇怪自己居然不再害怕，不知道是王野的话，还是心中有了决定的原因，只是搂着王野一声不吭。

    这时又有几辆车汇集到了车队里，“操，他们有一百多人在前面了！”

    “操，动手吧，否则大伙都别混了！”

    “动手，动手！”

    车队一下混乱起来，钢管被纷纷从车架上取出，握在手里，大群的人面目狰狞地发狠地追了上来，而骑在身边的人靠了过来，钢管一棍一棍地砸打过来，王野咬着牙，大腿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失去了知觉，仿佛机械式的在动作着，而身后陆雅传来的闷哼声，更加是让王野肝胆俱裂，理智不断提醒着王野绝对不能停车，只能拼命朝前面冲。

    “把车踹下来，把人拉下来！”

    跟在后面的车子无法靠身，只能大吼着提醒离王野最近的兄弟。

    “妈的，砸他，扔过去砸死他。”

    钢管雨点一样砸在王野和陆雅的身上，陆雅疼得眼前发黑，却仍旧死咬着下唇不出声，因为陆雅自己知道一旦自己哭出声音来就会影响王野，看着自己紧搂的男子，陆雅忽然觉得王野是那么高大，有种此时死了也无憾的强烈感觉从心里满出……

    陆雅已经忘记后面的事情了，只记得最后有大批的王野的兄弟在他的好弟兄小刀的带领下把他们两个人接到了人群了，也是在那天之后的某一次见面，王野全身受伤进了医院，陆雅去看他的时候，王野告诉她，所有侮辱骂过她的人都被赶走了，陆雅不相信所谓的“赶走”，但也没有说太多，只是安静给王野喂着自己亲手熬的粥。

    陆雅拿出手机，发现居然要十点了，站起身来，忽然有所感应似的朝公园深处看去，却看不清什么，只能转身离开。

    等陆雅走出公园，树丛里站起一个男人，嘴里和手机通话着，眼神却看着陆雅的身影，然后跟了上去。

    “我还要在上海待一段时间，计划进行地都很正常。”

    “我这边也一切正常，不过货没有了……”

    “你的量越来越大了，不要事情没有办好，你自己搭进去。”

    男人有些不满的提醒道。

    “呵呵，以前吸几口就够了，现在不打针都不行了，废话别说了，钱打你卡上了，记得把货带过来。”

    “嗯，我会让那边的兄弟给你带过去……我真是无法理解你们有钱人的趣味。”

    “哈哈哈，你不碰这个是无法体会那种欲仙欲死的快感的，比女人的滋味好上一万倍，以前在美国……”

    “好了，我不想听你的啰嗦。”

    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对方，“就这样吧，回来再说。”

    男人一直跟着陆雅回到家，才隐回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