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知道他没有夸大其词:“我也会提醒燕燕,让他多加留心的。”
颛顼很疲累。他自己伤得也不轻,还要不分昼夜地巡视安抚伤兵及家眷、召开政务会议处理战后事宜、准备登基大典......从这位新帝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要登基的喜悦,留给他的并不是一个富裕繁盛的国家,而是疮痍遍地和无数灾民。
想必换了谁在这个时候登帝,心情都好不起来。
“阿燕还好吧?”他揉着太阳穴,难得露出一个软和的表情,“他是不是......很恨我?”
这个问题让他一下子看起来像个刚刚痛斥完孩子,又忍不住担心孩子会讨厌自己的父母。
同印有点不忍心:“他迟早也要接受这个事实的,等这阵子情绪过了,他会想明白的。况且,你还给了他机会继续为重建北海尽一份力,他以后会记着这份情义的。”
颛顼听到这话心里很熨帖:“你多劝劝他吧。”
同印难得看见他真情流露的一面,不禁有点好奇:“你真的要留下阿回?”
“你以为我想留?”颛顼烦躁地哼了一声,“天底下都再找不到我这么窝囊的皇帝。”
同印笑了起来:“反正我是不懂当皇帝的。我只知道,后世对你的评价还可以,史书上但凡提及你都说是宽厚仁义的明君,颇有你爷爷遗风。”
颛顼只当他是溜须拍马,却也笑了出来:“你能劝好阿燕就算了,劝不好,这张嘴我看也不用要。”
同印站起来告辞,走到了门口又折回来:“你是不是丢了一卷心法?”
颛顼挑眉:“你怎么知道?”
“丢了是好事,以后也别练了。你现在内功和外功相配合宜,不需要额外练一门心法。”同印说:“我只是好奇,你从哪里得来的?谁告诉你那东西好?”
颛顼的表情严肃起来:“一个巫医。”
同印点点头:“其心可诛。查实了能处理掉最好就处理掉吧。医生应该是你身边最牢靠的人,不能有差池。”
“怎么回事?说清楚。”皇帝不是随意能糊弄过去的。
同印也不瞒他:“那是一卷邪术,练功者久而久之会气血倒逆,走火入魔。阿回那天偷偷跟着我到了你这里,看到你练功,把你那卷心法偷走了,自己跟着练,现在两只眼睛都是血红的。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他刺杀你,也不完全是因为他想登帝,他自己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颛顼皱眉,吩咐侍者:“去把辛未找来。”
侍者很快把这个叫辛未的巫医带来了。他穿着花里胡哨的巫师袍,宽大的帽子盖在头上,从那黑洞洞的帽子里伸出来一个皱皱的鸭梨样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