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切神格和法力,终生囚禁在北海最深处,永不见天日,还会有重兵严加看管把守他,直到他死亡。”颛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周虞候,则要成为我的臣子,负责拟写他的罪状和判状,并昭告天下,剥夺神格的刑罚也将由你来执行。”
帛燕僵住了:“这......”
“你不是只想留他的性命吗?为了他的命,牺牲你们之间的情义应该不算什么吧,嗯?”
“但是我不可能......”
“做不到?也行。我现在就处决了他,你可以把他的尸体领回去。你自己选。”
帛燕冲口而出:“我做得到!”
颛顼傲慢地抬着下巴:“不要以为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是要你亲自剥夺他的神格和法力,对着他、对着全天下人宣读他的罪行,每一条、每一款都要读出来,然后,看着他被押送去北海,以你的新身份,也就是我的新任总政务官的身份来做这一切。你想清楚了,你做得到吗?”
同印觉得有点过了:“高阳君......”
“让他自己回答。”颛顼冷酷得像一个真正的神。
“我......”帛燕做了个艰难的吞咽动作:“......我可以,我会做到的的,这样您就能留下他的性命,对吗?”
“你做得到,我就做得到。”颛顼总算满意,把自己的侍者叫了过来:“给我们的虞候准备一顶休息和办公用的帐篷,从即刻起,他就任总政务官,有关共工和战俘的事宜由他来管理调度。”他特意提醒帛燕:“阿回的罪状书什么时候拟好了,什么时候你才能去见他。”
帛燕对他行了个大礼,才由同印扶着出王帐。直到他们完全把王帐抛在了身后,他才双腿一软,呼出一口热气往下栽。
同印心疼得不得了,把人抱回了帐篷,又是喂水又是拍胸口山神才转醒过来,醒了也是讷讷的,靠着床头好半天才白着脸流下一行眼泪。
“对不起。”他低声地说,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我知道我不应该为阿回求情,是他惹得战火纷飞、百姓流离,他是罪人;我也知道,他不适合做一个君主,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他;他任性冲动、暴戾恣睢......这些我都知道,我根本就不应该和他做朋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对不起。”帛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骗了你,同印。我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值得尊敬爱戴的师尊,也不是什么全能的六御上神。我……我选错了君主,背离了百姓,为一个罪犯求情,最后……最后又背叛自己的好朋友。我……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个无情无义的伪君子。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上神,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爱我,我甚至……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