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彧以为是要他帮忙拿一下便顺手接过,但等了两秒,却迟迟不见那人的下一步动作,于是一回头把那瓣瓜塞进了单青手里。
“瓜呢?”
“后面,让他们自己拿。”他调头看向单青手里的瓜,委屈地嘀咕起来,“这块明明是我切给你的……”
西瓜烫手,单青差点把那宝贵的一片瓜扣到地上,她二话没讲直接把瓜郑重地归还给了杜彧,“受不起受不起,我还是自己去拿吧,我自己去。”
杂乱无章的脚步响起,杜彧目光扫过纷纷绕道拿瓜的众人,“你装什么装,女士优先不懂吗?”
“那有什么关系,”陆寅柯扁起嘴,话音像闷在喉咙里一般含糊不清,“我又不关心他们。”
“谢谢你啊,我也不需要你关心,你有这空闲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怎么更好地为人处事。”
瓜在手上摸着,不吃白不吃。杜彧和瓜干瞪了半天眼,最终还是屈服地低头啃了起来。
他牙齿一张一合,瓜瓤入口发出沙沙声响,一下咬出了个半圆的豁口,是手上那片的等比例缩小。
好甜,他想。
过于甜了。
糖分都堆积在喉咙里稀释不去,就只能靠不停吞咽去缓解。
甜到粘腻。
甜到心慌。
“天青土厚钟灵毓秀,瓜好月圆人杰地灵。”韩文涛吟诗作赋,附庸风雅,“我开始喜欢这里了!”
“重字了兄弟,没文化还臭显摆。”单青接过他的话茬,“饭也吃了,瓜也尝了,九点都快过了,赶紧商量一下明天怎么招生,招完生怎么开营,开完营怎么分配课程。”
“招生不用太担心,校长在放假前已经和每个班的学生都说过了,有需要的自然会来,我们等着就行。”杜彧走上讲台,他双手撑在台面上,上身微微前倾,“主要还是开营仪式和以后的分工。”
“那想得也太早了吧,明天再想不行吗?我说今晚大家都挺累了,早点睡觉吧,嗯?”
优等生陆寅柯坐在第一排,他枕着手臂趴在桌上,连尾音都带着一丝倦意,懒洋洋地翘头去望讲台上的可人儿。
“不行,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早点安排早点好。”杜彧毫不留情驳回了他的无理要求。
陆寅柯从鼻子里闷哼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所以我们再确认一下分工。”杜彧把表单从桌上拿了起来,“我和单青教语文,韩文涛和李思淳教数学,刘旻和胡树教英语。”
陆寅柯脑袋虽然别扭地侧过去了耳朵却还竖着在听,他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己名字,于是撑在桌上举起了小臂。
“我呢?”
“你?”因为高度,杜彧的眼神近乎睥睨,“你教体育。”
“体育?”他终于把头支了起来,“你就让我教体育?好歹教个数学吧?韩文涛这家伙的数学哪能比我好啊!”
“确实,这里几乎没人数学比你好。”杜彧点点头,十分赞同的样子,“但是教小学生数学又用不着那么高深,再说了你换的那个人本来就分配的教体育,你自作自受。”
“行吧,”他捏了捏鼻子像是在权衡着什么,“体育也好,至少不用备课。”
“那你就等着吧,我那么闲一定会来捣乱的。”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是,那你是有点闲。”杜彧顿了顿,他垂眼看起手上的纸条,若有所思,“那加一项,你和张璨一起教手工。”
“妈的,张璨是谁啊……”陆寅柯神情不善地转头回望了一眼,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姑娘小心翼翼举起了手,指尖微颤,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怕的。
“不是,手工课?杜彧你认真的?”他又把头转回来,顺带着张开五指比在了身前,“你看看我这手,是做手工的料吗?你这存粹是恶性报复。”
手摆都摆过来了,杜彧还真就毫不客气打量起来。除了掌心的几块小茧,倒挺具艺术感,似乎生来就适合抓画笔或弹琴的。
“我觉得挺适合。”审毕,他得出结论。
陆寅柯皱着眉收回手,掌心朝上,与脸平齐,自己也盯着看了一会儿。
“你没哄我?”他把手掌移开露出半个脑袋。
“好吧,”他接着说,“那我同意了。”
“靠,”外边坐着的单青一听,小声嘟囔起来,“早知道我也去教手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