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大了眼睛凝视着摄像机,重复着那三个名字。
血红的双眼、克制到了极致的神情,还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忍不住不停颤抖的嘴唇。
这一切,在摄像机的特写里,简直惊心动魄。
那是一个让在场的人、以及所有观看着直播的人,都久久地感到胆颤的对视。
……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而在锦城之中,唯一的高档宾馆里的套房里,韩兆基也看完了全场发布会。
当听到韩江阙说到家里的群狼厮杀时,脸色不由自主微乎其微地变了一下,但是到了卓远动手的整个过程被录下来时,他的脸色已经极为不好。
直到听到文珂当众说“音频被剪掉了,因为涉及到其他人的调查时”一部分的时候,他脸色顷刻之间就煞白一片。
他一个人在套房里踱步了几圈,疑神疑鬼地喃喃道:“他剪掉了什么?”
他忽然顿住脚步,神情森然地抬起头,咬紧牙,寒声道:“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再次重复一遍的时候,韩兆基的额头已经微微暴起了青筋,眼里泛起了狠厉的杀意。
……
清晨时分,一辆宾利已经悄然从高铁站接上了韩战,向B市的市郊驶去。
坐在韩战身边的是文珂,两个人无论是谁的神情都十分憔悴,但是都强撑着坐直了身体。
“韩江阙还没醒。”
韩战仿佛一夜之间又老了许多,他靠在车座上,低声道:“腺体手术做完了,但是就像医生说的那样,一直都在昏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文珂双手交叠,一直沉默着。
他甚至没有多问,垂着头的时候,连一丝伤痛的神情都不愿流露出来。
韩战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随即道:“我赶过来,是想看看B市把姓卓的捉捕归案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卓远现在想要去B市市郊的码头靠蛇头偷渡到海外,就在昨晚末段爱情发布会的时候,警察其实很已经偷偷跟住了他,绝不会让他跑掉。我们现在就是跟着卓远逃跑的路线过去。”
“你还在等什么?”
韩战问。
“等人去找他麻烦。”
文珂平静地说。
他抬起眼看向韩战的时候,里面锐利的锋芒,让韩战都不由停顿了片刻才问道:“什么意思?”
“伯父……爸,”
文珂下意识地叫到一半便改了口,慢慢地道:“卓远是凶手,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我相信您一定也和我一样想过同样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卓远究竟是怎么堵到韩江阙的?”
韩战的面色森寒,却没有马上开口。
“如果有人给卓远提供了信息,那么他现在不会放过卓远。”
文珂淡淡地道:“我没有删减什么关键的音频信息,我只是要让那个人害怕。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爸,我猜他会趁警察还没抓到卓远开始审讯就对卓远动手。”
……
宾利车仍然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着。
而就在公路前方的百里处,有一个靠近码头的破败的小渔村里,卓远正躲在其中一处看起来是渔民居住的小平房里面。
渔民居住的地方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腥味儿,被子上沾着脏污,团在冰冷的床铺上。
木桌上摆放着好几个肉罐头,被人用勺子挖着勉强吃了几口,整个房子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儿,和一股鱼腥味和脚臭味混合的恶心味道。
手机被扔在一边,卓宁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但是他一个也没接,到了这种时候,他知道他最好的出路也就是悄无声息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