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讨厌。”
“天底下为什么有你这样讨厌的小孩。”他不高兴地说着,拿出刀片,干脆利落地割开了洛行云的手腕。
血落在地上。
一滴,两滴。
“这下她不可能不过来了。”汪玄满意地笑了,“论文上说,濒死体验的通感,最强烈。”
黑夜,雨天,洛行云坐在露天停车场里。
垂着的手腕落下鲜血,蜿蜒成一道坐标。
深夜,一个短发女人拎着大包小包走出了国内到达口,一路问人摸索到了机场地铁。
“哟,带这么多东西啊?”工作人员上前,想帮她把包裹提上安检机。
女人回避了一下:“都是中药,能不能让我过去了,我怕有辐射,吃了对身体不好。”
“这不影响,没关系的——来看病人?”
“我孩子这两天要分化了,想给他吃点老方子补一补。”女人的声音很嘶哑,但说话的语气很温柔。
大约是听出女人的担忧,工作人员爽朗道:“分化嘛,没什么大事儿,我家那个分化之前我也愁,但其实就是进去睡一觉就好了。”
“我孩子18岁了。”
“嚯,这么大!”
女人的表情略微有点遗憾:“我本来以为他会当个Beta的。”
说话的功夫,包裹过了安检机。
“好了。”工作人员小心地扶她进去,“往里走,刷票进站。您要去哪一站?”
“是一个医院……门口有天桥,在市民广场那一块儿的……”女人努力形容着。
工作人员热情道:“哦,第一医院,全市最好的ABO门诊,你从这儿坐三站就到。”
“谢谢。”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中药,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
工作人员看到她平静温婉的面容刹那间变得极度苍白,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同志,能帮我报个警吗?”
工作人员不明所以,但看她面向很和善,抓起了电话:“您说。”
“我前夫是个高A值变态,他好像绑了我家孩子在……在一个很空旷的广场。”女人看着虚空努力描述,“右手边是进山的路,左边立着一块广告牌,写着九龙山旅游度假风景区……”
工作人员越听越哑然,目瞪口呆地对着她形状温柔的杏眼。
女人的瞳仁很小,只有针尖这么大。
没有焦距。
停车场外驶来一辆出租车,引擎的轰鸣在黑夜里很清晰。灯柱扫过广告牌,有人从车里出来,一道漆黑的影子。
汪玄兴奋地直起身:“宁宁。”
洛行云痛苦地弓起了身:“不要……”
黑影由远及近,从雨幕里逐渐现身,年轻英俊的ALpha杀气凛然,手里拎着橡胶棍,步幅带着难以抑制的狂怒,大步流星。
汪玄脸上狂喜的神色消失,遗憾地叹了口气:“是你。”
洛行云若有所感地颤动了一下,裴衍来了。
“我知道你,小裴。”汪玄喊他很亲近。“你跟他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你们住在沧澜花园6单元2705号,不过大多数时候,在鑫诚建材市场的一个仓库里过夜。”
他拎起洛行云的脑袋:“——你是为了他来的。”
裴衍不说话,脚步很快,只一眨眼就走过了一半的距离,像飘荡在黑夜里的一缕游魂,等待着把人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