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同学,家长……所有人眼里都只看得见裴衍,他差了这么一星半点,他这个人就好像不存在。
就连放在别人身上无可容忍的恶行,到裴衍那里也能被轻易原谅。
偏生他还总是一脸淡淡的,让人火大。
理所应当的优秀,理所应当的碾压,不喜不怒,平平常常,对于他的诸多挑衅,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后来,白术顺利考上了全S市最好的一中,而裴衍远超一中分数线40分,却选择留在了城南。
摆脱了裴衍的白术终于找到了他应有的生活:不论是校草的头衔,学生会主席的身份,还是雷打不动的第一。
现在,他觉得自己有资格俯视裴衍了。
“我就想问问,上一届的虞若楠怎么样了啊,她有醒吗?”光天化日,白术毫不留情地揭开了裴衍的伤疤,即使他听说此事尚无定论。
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八卦在迅速地流窜。
“难道现在城南的小同学都不知道你的光辉事迹?”白术状似疑惑地环视一周,笑意愈发狂妄。“把omega堵在巷子里猥亵,导致人家出车祸做了植物人,你们到底票了个什么东西上去,你们自己知道吗?”
“一中都是群菜鸡。”僵持的气氛中,有人平平常常聊天打屁,打破了火药味十足的对峙。
白术眉头一簇,转身,就见一个清秀高挑的少年带着三个人大摇大摆地经过,走姿六亲不认,突出一个欠揍,让人深刻怀疑这个人一路过来可能已经被打了二十多顿了。
一中队伍里有人质问:“你说什么呢?!”
“你是问我吗?”少年回过头来,一派天真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不是你还有谁”那人气愤道,“你刚才嘀嘀咕咕说我们一中是什么?”
“哦。你说这个啊……”少年认认真真地跟他们解释,“我刚才说,你们一中全是一群菜鸡,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你们可不要误会了。”
他停下来的时候,看起来没有那么嚣张,特别是他说话的语气,和风细雨,表情又是那么真挚诚恳,以至于没听完他的话,就有人息事宁人地想要原谅他。
但是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当下就有人跳起来要暴揍他一顿。
白术对这个贱兮兮的影流之主印象颇深,拦下自己人,走到洛行云跟前站定:“你这话说的,有点偏颇了吧?我怎么记得,早上领奖的时候,你们城南拿一等奖的只有你一个。我们这儿可是一群人。这怎么能叫我们一中一个人都没有呢?”
“我又没说物竞。”洛行云东一榔头西一锤子,滑得像条泥鳅,“我听说你们一中,围棋是传统强项。结果呢,找了你们学校的几个人一起玩,却谁都打不过我,怪没劲儿的。”
S市每一个高中都被要求拓展一样运动作为特色项目。一中的特色项目是围棋,包揽了这个冷门项目大大小小的业余奖牌,这一点年年写在校报上广为宣传。
年轻人大多血气方刚,正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集体荣誉感强烈,当下就有几个人站出来要跟他比试比试。
洛行云早就差戚羽、张亮去搬桌椅了,当场就在报告厅门前设起了擂台:“好啊。比就比咯,我也觉得你们一中不至于这么菜。”
白术扫了眼他摆的棋局:“你想怎么比?”
一般下棋,就是中间摆棋盘,两边坐人,但洛行云设的局却很奇怪。
他前后左右各设一张棋盘,把他团团围了起来。
洛行云轻描淡写拈起一枚黑子,在棋盘上闲闲敲着:“我看你们要挑战我的人,非常多,一个一个车轮战太麻烦了。为了节省时间,你们一起上吧。我同时跟你们四人对弈,下快棋,每步60秒。”
城南的人可能对围棋赛制没有概念,一中来领奖的物竞生却全都懵了。
同时开4盘棋,每步60秒,意味着他每下完一步,就要转一面,迎战另一位对手,面对另一盘棋。高强度一对四,他的每个对手都有他四倍的考虑,而他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不管是输是赢,他这个架势就已经赢了!
如果比赛结果对他有利,那他可以吹上天;如果对他不利,他又可以借口他本来难度就高。
白术不上这个套:“既然要比,就一对一,公正公平。”
“既然要公平公正,那以我洛某人的水平,没法参加。”洛行云松松垮垮地从中间的凳子上起身,“——张亮!你陪客人好好玩玩,不要赢得太狠了。”
张亮被叫到名字,从他背后晃了出来。
一米八五的个子,死鱼眼,龅牙,比路人还路人,比弟弟还弟弟。
城南学子都忍不住窃笑起来。
几个一中的学生,则感受到了由衷的羞辱。
对手的层次,定义了一个人的层次。这人这是故意给他们找了个乱七八糟的对手,把他们强行拉到跟张亮一个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