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花果犹犹豫豫,偷眼看了一下叶浮。
她与这位大叔素不相识,可总是有股莫名的亲近感,仿佛心底知道这人永远不会伤害她……没道理,很奇怪。
可这大叔也的确是好人,明明自己重伤未愈,却还坚持送她回家。
叶花果终于双手去托龙虹。女医修的手指细皮嫩肉,摸到冰冷的剑身还瑟缩了一下。
“拿稳了,这剑有点儿重。”
叶浮收回手。
霎时间,叶花果只觉得双手上如坠千斤,沉得好像托了一整座虚云峰。她脸色剧变,手却已经先于脑子松开五指——
咣当!!
龙虹剑狠狠砸在叶花果的脚上。
“哎!”叶浮吃惊得脱口叫了一声。
叶花果含着哭腔的惨叫几乎同时响彻海面:“啊——疼——疼疼疼!!——”
叶浮眼角抽了两下,他俯身轻松拾起龙虹,盯着叶花果的目光更加一言难尽。
剑神终是低下头,摩挲着下巴,半是苦笑半是叹息,很小声地呢喃了句什么。
叶花果又气又委屈,摸着脚尖呜嘤呜嘤哭:“呜呜呜脚,脚一定砸肿了呜呜呜……大叔你你你你不早说它有这么沉啊!?”
她鼓着腮帮子抬眼瞪叶浮,眸子一层水雾湿漉,含嗔荡漾如春水。
叶浮忽的暗想:这是他的女儿。
是他连着骨血的,亲生的……
渺玉女为他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诞下的……
也是如今被他不认了的……
女儿。
一股酸涩的暖流涌上胀痛的心口,叶浮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咀嚼这两个字:“女儿……”顿了顿,又呢喃,“……花果。”
叶花果还在凄凄惨惨地含泪抱着脚跳,根本没有听见叶浮的低语。
太清岛越来越近,虚云四峰已经隐约能看见一个轮廓了。
有暗云,无声地自两人身后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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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渊,雪骨城。
入夜,依然是魔君的寝殿,窗外飞檐灯笼,池水红莲,都是旧般模样。
“雷穹,”蔺负青散淡地坐在案前,“你也不要在雪骨城留得太久了,六华洲离不得你。天外之人的事,知渊已经跟书院两位院长留过书信,你那边也适当地给你信得过的仙家透露些吧。”
鲁奎夫躬身道:“臣已经在做了。此前一直忧心是否会有天外之人混在仙家内部,不敢大张旗鼓,只好暗地试探着来。”
他声音低缓,宽厚如山,“君上也不必忧虑过度,万事有臣来担着。您……”
“君上,您如今也不过仙龄二十余,雷穹才是这仙道之首,这些天下大任,本不必您来苦心谋划的。”
蔺负青摇头笑,“哪里,孤家已经是百来岁的老人了。”
鲁奎夫就不说话,转身出去了。
蔺负青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知道这人没告退行礼,大约是被他那句说的心里不舒坦。
身后帘子响动,被一只手撩开。方知渊从内室走出来,他看着鲁奎夫的背影就摇头。坐在床沿勾唇笑道:“师哥,你就不能装个样子,哪怕送人家鲁仙首安心走也成啊?”
蔺负青叹道:“装不出来,这两天我的确很忧虑。”
他起身,手指无意识地叩着桌案,“我们在明,敌在暗,心里哪能不窝火呢。”
“每每那群金眼之人有所动作时,你我都无法预测。王折出现时是如此,仙祸降临时是如此,此番妖兽潮爆发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