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如今已经快过了正月,在这个离京城不过百里的潭州,他们竟呆了接近一个月。
微风吹起车帘,掠进来的风已不如之前那么凌冽,带着股干燥的暖意。
程砚看向许溪云熟睡的侧脸,她身上盖着自己刚刚披上的绒毯,暖意十足,白皙的双颊微红,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夕阳透过车窗,恰好落在她在脸上,给她的肌肤镀上一层金色,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黄昏的阳光,虽不晒人,落在眼皮上也微微刺眼。
许溪云眉心微动,秀气的眉蹙了蹙,程砚见状,便慌忙出手将车帘按住,将那仅剩的一缕夕阳也隔绝在车外。
又等到许溪云的眉心恢复平整,再次沉沉地睡去,程砚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次从潭州离开时,他本想表白的。
他的目光落在许溪云怀里的那一捧花上,即使熟睡着,她也紧紧地抱在怀里,连被毯子压得变了形也不知道。
他伸出手,将毛毯掖了下,露出被挤在中间的娇嫩的花蕊。
梁彬的话语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他放不下许溪云,也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程砚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从固宁镇,到京城,又到潭州。
他和许溪云一起经历了不少,可彼此身上的秘密更多。
他自离开了京城,行事谨小慎微,从不敢逾矩,放肆。
行一步,看万步。
他不敢冒险,不敢拿自己的身边人,拿自己那在冷宫的母妃冒险。
可对着许溪云,他头一次有了不顾后果的冲动。
对着梁家人拿出王爷印信的时候,他没有考虑后果。
对着老田拔剑相向的时候,他也没有考虑后果。
即便是在泰安寺将人抱了个满怀的时候,他也没有考虑后果。
与这样的人追逐一场或许没有结果的恋爱,还真说不准他是吃错了什么药。
只是他的身份,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雷。
马车的一边轮子被不知名物咯了一下,好一阵剧烈的颠簸。
许溪云的伤口隐隐作痛,睡梦中不自觉地便要伸手去碰。
程砚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手,这才阻止了她的动作。
再顺着望过去,白色绵绸掩住的伤口经过这大半天的颠簸,已经渗出点点的鲜红,一层一层洇了出来,叫人看的心惊。
程砚心中暗骂一声,将她的手重新放回绒毯中,又掀起帘子看了眼路程,头探出去,低声跟淮序说了些什么。